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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六场拒嫁

景同一、三场中的大江峡口。月光暗淡,峡雾迷蒙。

鳖精:哈哈!(上念)我乃西海大鳖精,龙君命我三峡行,因他诬告将罪领,降职处分心不平。

为此对我严令下,前来峡江把计行!

(旁白)我说,各位魔头何在?

众山妖:(涌上)参见大鳖将军!

鳖精:罢了!你家小王夔龙被瑶姬所斩,尔等可愿为他报仇雪恨?

众山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鳖精:好,龙君命尔等,潜入峡江水底,布阵礁石,阻遏舟楫,让她瑶姬难于邀功于民,以解此恨。

众山妖:好!

鳖精:请各位执行吧!

众山妖:遵命!

都相继跃入江中,立即浪涛翻滚,礁石险滩星罗棋布。

鳖精:(大喜)哈哈哈待俺回转西海复命去也!(下)灯光渐亮,已是黎明时分。

山婆婆:(疲惫不堪地上)唉!真累人啊!(说着找块石头坐下来休息)中年人:(上)山婆婆!干么大清早的在这儿呀?

山婆婆:你知道我那三分麦子地,原本齐腰的麦子被洪水冲没影了。就连多年辛辛苦苦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垒起来的堡坎也冲垮了。

心想趁早再把它修补好,可没干几下,就又饿又累地干不下去了。干脆,歇会儿,回家吃过早饭再来。

中年人:山婆婆,你这把年纪了,别着急!等我把冲塌的草房修好,我替你去干。

山婆婆:唉!真是老不中用了!老三,你这是到哪儿去呀?

中年人:准备搭渔哥的小船,到对岸山上砍几根木料架梁用啊!(说着,眼望江下。忽然大惊)不好!他的渔船被急浪打翻了,我去救人!(急下)山婆婆:(望着江中)唉呀!(高呼)大家快来帮着救人啊!

川伯等数百姓急上。

川翁:怎么回事?

山婆婆:你们看!

川翁:(向二青年)你们还傻乎乎的愣着干么?快去帮忙救人呐!(二青年急跑下)山婆婆:哎,怪啦!以前这儿没这么多礁石呀!

川翁:准是劈峡的时候,水冲下来的。(高兴)好了,人救上岸了!

山婆婆:唉!以后这行船走水可就更难啦!

众:是啊!

青年甲背渔哥,青年乙搀扶着中年人上。

川翁:人怎么样?

中年人:渔船触礁翻沉,他被急浪打下水去,头撞着石头昏过去了。

山婆婆:这可怎么办?

川翁:先抬回家再说。

人们抬渔哥欲去瑶姬与臂挎药篮的玉女上。

瑶姬:啊,怎么回事?

川翁:他渔船翻沉,浪打落水,头被撞昏了。

瑶姬:川伯,这是我们刚从昆仑山上采来的灵芝仙草,快去给他煎水服下,定能起死回生!

川翁:(从玉女手中接过一枝仙草)大家快走!

众急抬渔哥下。

瑶姬:玉女,你看这峡江之内确是礁石险滩星罗棋布呀!

玉女:哎,为啥前些天没有看到啊?

瑶姬:江面上有水涨水落,还有我们这些天来净忙着那修房铺路、施赈饥民和采药治病去了。若非今天渔哥出事儿,也不会注意到这儿来呀!唉!(思考地)这今后渔家打鱼、客商行船怕是更难了!

玉女:(天真地)哎,再回天庭把天书取来,咱们也学着禹伯劈石治水吧!

瑶姬:不行。上次父皇正嫌我爱管闲事、招惹是非哩!

玉女:(犯愁地)那又怎么办呢?

瑶姬:以后再想办法。现在我们还是快把药草送到病患人家。这瘟疫之症不尽快治好,传染开来可不得了啊!

玉女:对!

二人欲去,众仙姬出现云头大仙姬:瞧,她们在这儿哪!

众仙姬:瑶姬!

瑶姬:(闻声,高兴地)各位姐姐,快下来呀!(转向玉女)我等她们,你先去送药吧!

玉女:嗳。(下)众仙姬上。

瑶姬:(喜悦地迎前)姐姐们好!

二仙姬:(故意逗乐地)瞧你说的,不好能前来看你吗?妹妹可好?

瑶姬:我说二姐呀!小妹不好又咋能在这峡江之畔迎接贵客呐?

大仙姬:好了,别逗了。(向瑶姬)贤妹呀!

(唱)你别天庭一月整,王母日夜常挂心。

特命我等来探问,巫山之事可离身?

瑶姬:唉!小妹正在为此犯愁。虽然这三峡已开,大江畅流。可这满江的礁石,堵塞航路;满山的荒野,无种无收。田园荒芜,屋破未补;黎民贫病,万般疾苦。这这也太可怜了!

大仙姬:可你有何打算?

瑶姬:小妹愿尽绵薄之力,多方奔走求告,设法帮助他们,尽快解除此难;即或是一时难成,我也要与他们同甘共苦,但等情况好转,方可归去!

二仙姬:瞧,说得倒轻巧!你光知道在这儿发善心施慈悲啦!可你想没想到,王母在天宫过的是什么日子呀?

三仙姬:(念)瑶池不见你身影,问询百遍神不宁。

四仙姬:(念)思你茶饭不受用,念你难眠梦成空。

二仙姬:(念)慈母爱儿泰山重,难道你不把娘疼?!

瑶姬:唉!小妹焉能不知王母最最疼爱于我?怎奈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我,我只有拜请各位姐姐在王母面前,代为小妹承欢慈颜了!

二仙姬:好!孝顺的事儿,包在二姐身上!可有一件事儿,二姐却不能代替于你!

瑶姬:不知何事?

大仙姬:(嬉笑地)傻丫头!

(唱)可记蓬莱美光景?

龙母求聘到天庭。

喜事佳期安排定,日内太子来迎亲。

瑶姬:(不禁惊讶)这三仙姬:这东海太子那着急劲儿,说不定还会提前来哩!

四仙姬:说到就到也未可知呢!

瑶姬:(为难地)那二仙姬:那还用说,这种事儿,谁也替不了你,(拉瑶姬)快跟姐姐们回去!

瑶姬:我大仙姬:你难道能让人家花花轿儿,空来空回?

三仙姬:那才是乘兴而来四仙姬:败兴而归呐!

二仙姬:是啊!不成!非跟二姐回去不可!

二仙姬不由分说地拉起瑶姬就走,其他姐妹或劝或推忽然隐约传来喜庆的鼓乐之声,由远而近大仙姬:你们听!

众仙姬:喜乐之声!

众仙姬环视四野,寻觅乐声出处这时纱幕后的二表演区出现浩浩荡荡的迎亲仪仗二仙姬:快看,迎亲的!

当队伍的最后出现披红挂彩策马引轿的东海太子时众仙姬:(顿时失声惊呼)东海太子!

太子似有所闻,立马四下环视观望,终于发现众仙姬,高兴地挥手示意,即刻绕道前来。

瑶姬:(着急地)姐姐们,这可怎么办呀?

二仙姬:事到临头,我也是和尚的脑壳——没(发)法啦!

大仙姬:(猛然计上心来)这样吧!你既然决意不肯回去,为姐们也不能强迫于你,反正太子已经来了,你们就亲自当面谈清吧!

二仙姬:对,我们可就回去了!

众姐妹说着欲走,瑶姬赶忙拉住大仙姬的衣袖。

瑶姬:(恳求地)大姐!

二仙姬:(佯作生气地,脱开瑶姬之手)大姐的话也不顶用!

众仙姬诡秘地相视一笑,急下。瑶姬只有无可奈何地木然呆立。东海太子高兴地策马而上。

太子:(唱)乘兴娶亲瑶池往,昼夜期盼作新郎。

哪知今日更便当,中途喜得迎新娘!

啊,参见仙姬!本宫有礼了!

瑶姬:还礼!太子何来此地?

太子:(喜悦地)仙姬,你瞧哇!

太子一挥手,龟相率迎亲仪仗队伍上。唢呐音乐。

龟相(赞礼)喜事遇巧,良辰已到;新郎顺马,新娘上轿,奏乐!挽新人!

瑶姬:慢着!

众人惊疑,鼓乐停止。

太子:仙姬?

瑶姬:太子呀!

(唱)花轿暂且请回转,今日不是成婚天。

喜事岂能草率办?

尚须待我瑶池还!

太子:对,对!想这婚姻庆典,乃终身大事,岂能草率为之!如此中途之上,荒野之中,成何体统!来呀!快与仙姬顺轿,打道瑶池,拜别玉帝、王母之后,再返东海!

瑶姬:不忙!

太子:又为什么?

瑶姬:(唱)不为成婚求盛典,不为别嫁拜慈颜;只因巫山多灾难,凄情难舍心难安!

太子:这与我们的婚事有何牵连?

瑶姬:(唱)正为凄情令人怜,瑶姬尚须留此间。

助力百姓排艰险,同甘共苦渡难关。

故而请将婚期缓,良辰可待心相连。

太子:(惊讶地)怎么?推迟婚期?

瑶姬:这有何妨。

太子:这(无可奈何地)好吧!等你三天!

瑶姬:为期太少。

太子:那就十天!

瑶姬:也还不够。

太子:一个月?

瑶姬:依然太少。

太子:(狠了狠心)三个月!

瑶姬:(真诚地)仍然不够。

太子:总不至于半年吧?

瑶姬:却也难说。

太子:(不耐地)那,等到何年何月啊!

瑶姬:(唱)只等三峡花烂漫,巫山庶民绽笑颜。

那时成婚不为晚,你我夫妻恩爱百年。

太子:仙姬呀!

(唱)我为佳期日夜盼,朝思暮想总不安。

照你所言太难办,要我等到哪一天?

等,等,我是一天也等不了啦!

瑶姬:(爱怜地)啊,太子!何必如此着急、烦恼。

太子:(又急又气)除非即日成婚!

瑶姬:这(莞尔一笑)这样吧!

(唱)既然是你定要早成亲眷,太子:(乞求地)当然喽!

瑶姬:(接唱)今日里成婚礼却也不难。

太子:(转忧为喜)太好了!

瑶姬:(接唱)但需你答应我小事一件太子:唉呀!仙姬!你怎么不早些讲说清楚?慢说是小事一件,就是那天大的事儿,百件、千件,只要仙姬同意早日完婚,本宫我么,自然是件件依从的哟!

瑶姬:好吧!

(接唱)成婚后你与我同留巫山!

太子:(为难地)这瑶姬:这未必使太子为难不成?

太子:仙姬呀!

(唱)按理说这确是小事一件,唯独我为太子却非等闲。

只因那老龙君花甲届满,曾言谕待婚后宝座我传。

那万里好海疆引人贪羡,我为王你为后尊贵齐天。

如果是留此地长期不返,弟兄间夺龙位大势难挽。

瑶姬:(同情地)原来如此!

那就婚礼之后,你即刻返回东海,我一人留此巫山!

太子:嗨!那不跟不结婚一个样!

瑶姬:(为难地)这就难办了!

太子:仙姬呀!

(唱)请问你为什么力劝不转?

全不念我对你爱恋情虔。

又为何佳期到喜事不办?

让青春逐流水空负少年!

更为何龙后尊看不上眼?

偏要这山野乡茹苦贫寒。

竟这般将人间留恋惦念,莫非是你心中另有牵念?

瑶姬:(不悦地)太子何出此言?

太子:哼!我正要请问于你!

瑶姬:问我何来?

太子:高唐观中可曾厚待国君?

瑶姬:理应如此。

太子:他曾劝你与我毁婚?

瑶姬:是曾说过。

太子:还要你随他还都,陪王伴驾?

瑶姬:确有此事。

太子:着哇!

瑶姬:(强忍委屈地)可你是否也曾听说,我瑶姬是怎样回答于他?

太子:当面拒之!

瑶姬:可道!

太子:不过,依我看来,那当面拒之是假,今日悔婚是真!

瑶姬:你在怎讲?

太子: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瑶姬:(气极)住口!

(唱)太子休得胡乱讲!

凭空恶语将人伤。

瑶姬真情无欺谎,肝胆可照日月光。

你竟狐疑作非想,实实叫人痛心肠!

太子:(着急地)仙姬!我,我,我是急糊涂了哇!

瑶姬:(接唱)瑶姬留此理正当,婚姻之事请思量;能等且等最为上,愿留则留更良方。

何去何从全由你,我意已决不彷徨。

太子:唉!我,我是想想等,等不了;欲欲留,留不下呀!

瑶姬:既然使你如此左右为难,进退维谷,那我就暂还赠钗,各行其便!

(取钗还太子)太子:(连忙推开)不,不!

瑶姬:先且收下,容后考虑。(边说边塞于太子之手,并急于去)太子:请别走啊!

瑶姬:我还有要事急办。(欲去)太子:请留片刻!

瑶姬:等你决定后,再来找我相谈!(急去)太子:(颓然失望地)这这叫我怎么决定好啊?

哎,有了!我何不速去瑶池,拜见玉帝,请他做主!

龟相对呀!他老爷子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呀!

太子:好!(下令)继续前进,打道西天!

众人:是!

队伍启行,鼓乐复奏。

太子:(厌烦地)烦死人的,别吹啦!

乐声骤止,太子率众人无精打采地下。

瑶姬返上,登高眺望着太子等远去的背影,心情沉重。

瑶姬:唉!

(唱)眼望着太子他不悦去远,看峡江浪涛涌心潮腾翻。

连日来忙奔波四处跑遍,寻郡衙觅寺观八方求援。

竟谁知官府内世态冷暖,佛堂前也是那慈悲无缘。

观此情怎禁得焦急无限,龙太子更令我陡增愁烦。

既如此我岂能哀怨自怜?

更可怜成千万黎民倒悬!

纵然是瑶姬女才薄力浅,秉赤诚献青春共渡难关。

我决心为巫山瑶池不返,除非这三峡间山河复原,黎民无难,春光灿烂!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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