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就说有人能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洗手间,楚慈幸灾乐祸地递过来洗手液。“你懂啥?我这是不想和他计较,只想好好吃个饭。”“切,明明就是不敢和人家较劲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那个田什么宇的是不是很厉害啊?”
“是挺厉害的,整天冷着一张脸确实挺容易吓唬小朋友的。”“你说谁小?我可不怕他,好歹我哥也是队长呢,平起平坐还不行?我是问他打游戏是不是很厉害?”“哦,打游戏啊,”吴冕伸手挠了挠头做沉思状,楚慈睁大眼睛等着听答案,却只见被握成一团的毛巾被准确甩在了毛巾架上,“反正都没我厉害。”吴冕已经坐到了饭桌边上。
楚夕杭终于摆好了盘子,刚坐下来还没等张口说话就看到吴冕举着筷子在桌上纵横挥阖下筷如飞,田森宇眼看自己最喜欢的排骨转眼间已经少了小半,也顾不得说话,很没形象地抄起筷子和吴冕斗在了一起。楚夕杭楚慈兄妹无奈地对视一眼,也加入了战斗,四双筷子在形状各异菜色不同的盘子间来回飞舞,职业选手过人的手速展露无遗,往往是楚慈手疾眼快夹住一块鱼肉鸡肉之类的,马上就有一双筷子飞来准确无误地带走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战利品。一顿饭吃的风卷残云,一桌子菜都没分清是咸是苦就下了肚,三个镜头前相机里光彩夺目的职业大神此时或仰躺或弓腰地歪在沙发上剔着牙,不时还打一个饱嗝……几乎啥都没吃到的楚慈无比嫌弃沙发上这仨人,吴冕还好说,一直就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田森宇冷酷的形象算是荡然无存,一直温文尔雅的楚夕杭竟然也能和他们一起疯?楚慈摇头笑了笑,男生们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吧,不管看上去是怎么样猥琐或者文雅的人,主要聚在一起就会变得一样的……猥琐。
吴冕毫不见生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中间,打开电视看的不亦乐乎。田森宇洗完手走了过来,依旧是冷着脸:“你准备装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不想告诉我们?”“啥意思?”田森宇在了吴冕对面,他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是眼神里总是能透出一种微妙的东西,让人不由自主地看过去。吴冕笑了笑,随意把电视遥控器扔到一边,举起右手,伸左手就开始揭手上的纱布。
这块纱布用了好久吧?最起码楚慈没见过吴冕换纱布或者抹药水什么的。揭下医用胶带,再扯下一圈圈缠的紧实的纱布,这圈纱布确实用了很久了,上面还残留着水迹和菜汤。但是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屋里的其他三个人瞪大了眼都没在那只手上纱布覆盖的皮肤上找到想象中血肉模糊的伤口或者厚厚的一层药膏,只有一道极长的伤痕扭曲着从手背环绕过大拇指。伤口上新生的皮肉随着时间已经和周围的皮肤颜色完全一样了,他的手……早就痊愈了吗?那他为什么还是要退役?
一头雾水的三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出话,只有楚夕杭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突然指着吴冕的手叫道:“我看到了!”“看到什么?”楚慈和田森宇异口同声问道。“手上的那块污点是上午的排骨汤。”“去死吧……”
吴冕从茶几上抽来一张纸巾胡乱擦了擦手,又抓过电视遥控器:“是,我的手很早之前就好了。”轻描淡写的一句把所有人的紧张和疑问都盖住了,只是按遥控器的右手不知不觉间快了一点,不断切换着电视频道。田森宇却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追问道:“你在紧张!是伤势没有痊愈吗?”也抓过吴冕的右手仔细翻来覆去地瞅着,楚慈无奈的看着三个大男子汉在这研究手,转身进了自己屋。
“说了早就好了,不用担心我。新赛季马上就开始了啊,你们俩都还没开始集训?”吴冕好不容易把手抽了回来,赶紧转移话题。楚夕杭解释道:“按照惯例这几天是肯定要开始集训的,但是昨天刚接到俱乐部的通知,谁是这个赛季前训练场地要临时装修一下,所以就直接放假了。其实我挺纳闷的,就算训练场用不了那我们也可以去网吧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训练啊。可是我去找俱乐部管日常工作的那几个人一个个都不在,就算终于蹲到一个也是急匆匆的就走根本没想着管我们。”吴冕转向田森宇:“疾风那边也是这样?”“是,管理层都焦头烂额了。而且好多战队这几天都放了假,理由都差不多。”田森宇点了点头。
吴冕的眼神转向窗外,目光开始游离涣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如临大敌地轻声说道:“他们果然要开始了。”“什么?”“开始什么?”两人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吴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青训营。各大战队赛季前就火急火燎地扩建训练场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青训营应该是要和新赛季同步开始。到时候不仅仅是现在下手早的几家,所有的战队都会无一例外地成立或者在战队之下扩建青训营开始对新人的招募和训练。”
“可是现在的战队不都有青训营之类的新人培训机制吗?为什么非要赶在新赛季这个节骨眼上扩建青训营?还是好几家争先恐后地下手?”田森宇问道。“那可不一样,当年我和楚姨妈……”楚夕杭抓过一个抱枕扔了过来:“说了多少遍!不要这么叫我!”“顺口了顺口了,谁让你整天絮叨呢?”“我妹在这呢,万一给听到很没面子的。”楚夕杭一脸苦涩,他这个当哥哥的在妹妹面前都快抬不起头了。吴冕耸了耸肩,田森宇也没忍住笑了。
言归正传。“这可和当年咱们两个参加的训练营一点也不一样。当年那是什么训练营啊,战队官网上发一小段公告或者在论坛贴吧上打广告,消息散出去就敞开门等人来参加。条件宽松的我都不好意思吐槽,我和楚姨妈报完名第二天就收到俱乐部的报道通知。”楚夕杭接了一句:“是啊,也不光是条件宽松,环境和现在也是天上地下。当时我和吴冕到了地方才知道所谓的雷廷俱乐部就是一个偏僻小区里的三室一厅,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同吃同住想要洗个澡都难。”
“别打岔,听他讲。”田森宇抱怨道,非常不乐意强迫症和洁癖交叉感染的患者在这废话。吴冕继续说道:“但是那个时候的训练营是宽进严出,而且是自费的,俱乐部只管住宿,其他的一切开销全部自己搞定。最要命的是,战队根本要不了那么多人,就算是通过了训练营的选拔也不一定稳能进职业队,那时候的职业选手基本上就是最早一批进入到职业赛场的了。说实在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能进职业队,要的不只是实力,最重要的是运气。”
说到这吴冕顿了顿,眼神中遮掩不住的惋惜,楚夕杭也脸色凝重得说不出一句话。几年前的训练营残酷程度令人啧舌,参加训练营的每个人都有着强大的实力,但是只差那么一丝虚无缥缈的运气就能进入到梦寐以求的职业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