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生波攻了三招以后，对这种比试失去了兴趣。
“不打啦！”姜生波将刀一扔，往屋子里走，“胜之不武。”
“为什么？”七虎被砍了几下，身体里的酒还刺激着他的情绪，他没有感到害怕。“我还没有输，怎么就不打啦？”
七虎挥舞着双拳，往前追了几步，扬着拳头就往姜生波的后脑勺砸过去。姜生波背对着他，似乎眼睛也转到了身后，身子一侧，七虎的双拳就落空了。七虎再砸，还是落空。
他不会其他的招式，这几下动作，很快就被对方看破了，躲起来轻松自如。连续几次落空，七虎有些恼羞成怒，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在他面前的那颗脑袋，比泥鳅都还滑溜。七虎砸了几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气呼呼地喘着气，只得放弃了这种努力。他的手撑在双膝上，眼睛鼓突着，大口大口地往外出气。
“可以了吧？你也累了。”姜生波转过身来，神情淡淡地说，“不要那么激动，拳头没有力，再加上打不准，你这不是瞎胡闹吗？想证明你不傻，可能还差那么点努力。来吧，再努力努力。”
“瞎胡闹也得闹啊！”七虎身体里的酒精烧灼着身体，让他不愿意轻易认输，“来吧，我们继续。我年轻，我耗死你们。”
“好啦，”金巧儿站起来，眼神剜了张田顺一眼，“七虎，你就别打啦！你连他们的边都摸不到一点。为什么呀？因为你不会武功，你出拳的速度也很慢。武功那种东西，那可不是靠酒精就能烧成的，要有人教你，你得勤加练习。”
“我，”七虎觉得心里很难受，他觉得自己受到极大挫折，声音压抑得紧紧的，“难道我真的没有用，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傻瓜吗？我这辈子就摆脱不掉啦，我——”
失败的糟糕情绪让七虎无法忍受。七虎感觉到自己的心沉入到深渊里。他觉得自己全身冰凉，了无生趣。也许死亡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怎么死呢？七虎心里盘算了一下。喝毒药死吧，他暂时找不到毒药。投河而死吧，他又怕自己没有力量走到河边去。如果上吊而死，他又怕自己的样子吓到别人。思来想去，一时竟然没有主意。
七虎的眼神在四处搜寻着，他看到旁边耸立的一块青黑色的石头，对着就往那里走。一时之间没有声音，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七虎。七虎的动作逐渐加快，一点一点，在快接近石头的时候，他几乎是跑着往石头上撞了。
花哥飞翔在半空中，看到这一幕，嘴里不由哑声叫起来，“哇——”翅膀一掩，就要将自己的眼睛遮掩起来。
“呵呵，脾气蛮大的。”张田顺的声音还飘着，影子一闪，已经在昏暗中跳到青石边。七虎头皮上的汗毛刚刚触碰到青石坚硬的表面，汗毛已经弯曲了。头没有剧烈地撞上去，他的身子被一股强力拉拽着离开了青色的石头。
“干嘛呀！”张田顺说，“你不懂得规矩吗？”
“规矩？”七虎从那种脑浆崩裂的幻想中挣脱出来，有些迷茫地盯着张田顺，“这个世界不是没有规矩吗？”
“怎么能没有规矩呢？”张田顺说，“规矩是有的，只是少了一点。我们崇尚强者，强者吃掉弱者，这也是规则的一种。但是，弱者不能自甘弱者，一直堕落下去，任人吃掉。弱者是在尽全力以后成为失败的弱者，而不是沉沦堕落地成为弱者，那会让人瞧不起，让人笑话的。更不能选择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生命，那也是这个世界所不允许的。”
“为什么？为什么？”七虎很气愤，“我打不赢，躲都不行吗？自杀也不行？”
“躲可以，巧妙自如的躲是聪明的表现。但不能自杀，自杀是懦弱的表现。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那怎么办？”七虎脸色已经发紫了，他瞪着张田顺，“我打又打不赢，死又死不了，怎么办啦？非得眼睁睁看着胜利者一刀一刀地割我们身上的肉吗？”
“这个很好办，”张田顺笑了，“跟这对老夫妻住在一起，他们就在等人来杀他们。顺便的，有人来杀了你，你就解脱了。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你的资质不错，人又年轻，跟老两口学会逆光刀法，说不定能到外面世界去闯出一片天地，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逆光双刀要靠两人之力才行，我没有这样默契的伙伴。”
“你可以找一个乡村丫头。脑袋大大的，脸圆圆的，表面扁扁的，头发糟乱得像鸡窝，脸蛋上的雀斑像发糕上的芝麻那么多，板牙很大，龅凸出来。”
“你叫我找这样一个傻丫头？我还能活吗？看一眼呕吐一次。”
“跟你正好般配。”张田顺哈哈笑着，“你想想自己的傻，不就不会呕吐了嘛？”
“什么？什么？你这是羞辱我。”七虎又发急了，抡着拳头冲着张田顺砸过去。张田顺身子一闪，晃开了，银铃一般的笑声，开心地洒出一串。
“你就别逗他了，”金巧儿抱住张田顺的胳膊，央求地说，“你就教他几招，让他可以跟姜生波勉强打一打，免得七虎的脸绿成了绿豆糕，太难看了。”
“好吧，”张田顺有些无奈地说，“我看在金巧儿开口求人的情面上，我就破例教你屠狗十六式中的几招。你身上力量那么弱，学会了也只是一点花架子，只能唬人，没有实际效果，我看你还是别学了吧？”
“能唬人也行呀！”金巧儿说，“唬唬人，也相当于有两三级的武力。”
“好吧，一切都为了唬人。”张田顺走到七虎面前，“你可得认真学哟，我教人只教一遍，从不教人第二遍。学得会多少，全看个人的天分。学到多少就是多少，学不会别怪我。来吧，你跟我到侧面的竹林后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