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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无处可逃

第二天的傍晚,雁群来到了港口城市卡尔斯克鲁纳。尼尔斯曾听外祖父无数次地讲过卡尔斯克鲁纳这个地方,今天终于得见了。这果然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在灯光的点缀下整个城市变得富丽堂皇,在海港里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小艇,有帆船,还有装甲战舰,它们有的细有的长,有的又粗又宽,造型各异。

阿卡带领雁群降落在两座钟楼之闻的平顶之上,从这里可以看见地面上的建筑物,对于防备狐狸来讲这个场所也比较安全。尼尔斯想等到天一亮,他就去看看那些船和造船厂。

大雁们都睡了,他也在家鹅的羽翼下准备睡觉。但是他却总是安下不心来,没法等到第二天清晨再去了。他便悄悄地离开了家鹅,顺着避雷针和下水管道下到了地上。

走了不久,他来到了一个广场。此时广场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站在高高的底座上的铜像。望着的这个人身体高大魁梧,头戴三角形毡帽,身穿长长的大氅和齐膝的紧身裤,脚上穿着笨重的鞋子,手里面握着一根很长的手杖,样子凶狠,似乎随时都要拿起来打人一样。他长得很丑,鼻子很大,嘴巴也很难看。

“这个厚嘴唇、大嘴巴的男人是干什么的?”男孩子自言自语地说,然后就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但走出不远,就听见后面有沉重的脚步声,他想肯定是那个青铜大汉追来了。但他又不敢回头看,只好向前跑,然后又拐进一条向东的街,想甩掉那个人。可是过一会儿却又听见了那沉重的脚步声。尼尔斯非常害怕,他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他看到右边方向有个教堂,他想:“往教堂跑吧!那里可以不受妖魔鬼怪的伤害。”正当他飞快地跑着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个男人向他挥手。尼尔斯像遇到了救星一样,赶紧跑过去。

但是当他到了那个人面前却发现是个木头人,是一个粗壮的汉子。他两条腿很短,头发乌黑发亮,脸膛呈酱紫色。在月光下他的脸容光焕发,身上闪闪发亮,他的脸看起来和蔼可亲。男孩子马上对他产生了信任感。他仔细一看,他左手托着的木牌原来这是收集慈善捐款的募捐箱,这让尼尔斯很失望。正在犹豫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沉重的脚步声。突然,木头人伸下了他那结实的大手,尼尔斯一看赶紧跳上去。木头人迅速掀开自己的帽子,将尼尔斯塞到了帽子底下。

这时,青铜人也已赶到。木头人赶紧说:“陛下!您好,我叫罗森博姆,曾经是‘无畏号’

战舰上的上等兵,服役期满后在海军将校教堂当看门人。近来被雕刻成木像放在这里,充当收集慈善捐款的募捐箱。”

尼尔斯听见木头人称青铜人为“陛下”,才恍然大悟,原来后面那个追他的人是卡尔一世,国王陛下本人,绝非等闲之辈。

“禀告得还算清楚,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很小的小家伙,今晚上在城里乱窜,我一定要捉住他,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请陛下恕罪,我看到过那小子。”

听到这里尼尔斯可吓了一跳,他怕万一木头人说出来可怎么办呀!

木头人继续说:“陛下,您走错路了,那坏小子向造船厂跑去了。”这下尼尔斯不再紧张了。

“好吧!那你就和我去造船厂找他吧!”青铜人说。

木头人用哀求的腔调说:“陛下,我请求您让我站在此地吧!我刚油过漆,看起来很精神,其实我已很老了,动弹不了啦。”

但青铜人根本听不进去,说:“哼,难道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马上给我滚下来。”

于是他们俩结伴同行,开始还是以找寻尼尔斯为目的,到了后来他们见到了过去舰艇的模型,两人便开始谈论起了这些事。

他们进了造船厂的大门,门卫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们一样。他们顺着一座已经磨得非常旧的楼梯走,就来到了一个大厅,里面摆满各种船的模型。

尼尔斯被他们带着开了不少眼界,比如说听他们讲述了原来在战舰上的事,还有打仗的事。

然后他们又来到了这个工厂厂房,看到了造船的各种器件。还听他们说这里的人为了建造和装备每艘舰,他们付出多大的代价。尼尔斯听着这些,不止一次暗暗流下了眼泪。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开阔的院落,那里陈列着装饰在古老的战舰上的船头像,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看起来粗犷豪放。这时青铜大汉让木头人脱帽致敬。

罗森博姆忘了他为什么老远地跑到这儿来,不假思索地掀起了帽子高呼道:“向一切劳动人们致敬!”这样尼尔斯就清清楚楚地显现了出来。

青铜人猛然间发现了罗森博姆光秃秃的头上的小人儿。但尼尔斯已经不怕他了,他大喊了一声:“大嘴巴万岁!”

国王刚要发作,但让尼尔斯不解的是国王和木头人却都慢慢化为一股烟尘消失了。此时太阳刚刚出来,尼尔斯就傻傻地站在那里。

天亮了,大雁群从教堂的钟楼上飞下来,正在寻找尼尔斯。很快,他们发现了尼尔斯,并派家鹅来接他,然后又展翅继续他们的征程。

飞出去不久,大雁群便来到了一个小岛觅食,遇到了几只灰雁。他们很奇怪大雁为什么要从这里走,因为他们向来是从腹地飞往北方的。于是阿卡就将斯密尔的事告诉了他们。

那几只灰雁建议他们从厄兰岛经过,再飞往北方,这样斯密尔就找不到他们了。大雁们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于是灰雁将去那条路的标记都告诉了大雁。大雁们都没有去过那里,但是灰雁说在海上会见到一些鸟群,他们会顺路带雁群过去,因为此时正是鸟群迁徙的时候。

这天天气很热,适合出海遨游。但天有些灰蒙蒙的,有点薄雾,这不免让人有些担心。他们飞出去以后,海面显得开阔了许多,海水平静如镜。尼尔斯低头看下去,下面一片汪洋,没有一块陆地,并且又在高空,这使他一阵眩晕。他赶忙抱紧家鹅。

不一会儿,大雁群果然遇到了一群鸟,他们似乎有一个固定的航线,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并且所有的鸟都默不作声。这一切都和往常不一样,他们仍在继续飞着。

这时突然听到“砰砰”几声枪响,鸟群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开枪啦!有人开枪啦!”阿卡带领雁群拼命向高处飞去,侥幸脱离了危险。

一切又恢复了刚才鸟群们不言不语的状态,雁群就这样又跟着他们飞了好长一段路,仍然没有看见厄兰岛。这时一团浓浓的白雾飘了过来,就好像哪里着了火一样。鸟群神色显得更加慌张焦急,于是加快了速度。弥漫的烟尘愈来愈浓,滚滚而来,并将他们团团包围住了。尼尔斯并没感到有什么怪异的味道。他忽然明白这仍是雾,湿漉漉,白乎乎的。

雾很浓,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这时候一向秩序井然的鸟群,却在云雾中玩起了游戏。他们还戏弄地叫着:“你们只是在原地绕圈,回去吧!这样飞是到不了厄兰岛的。”

旁边又有鸟喊:“如果你们再这样飞,你们就到吕根岛了。”

这些鸟对这一带熟悉,即使让对方迷路自己再怎么也不会迷路。

这时,一只天鹅笔直地朝阿卡飞了过来,大声喊道:“亲爱的朋友,你们究竟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厄兰岛,因为我们没去过,所以不熟悉路。”阿卡老实地回答了天鹅,她觉得这只鸟很可靠。

“那太糟了,他们是让你们朝布莱金厄方向飞呢!跟我来吧,我告诉你们去厄兰岛怎么走。

天鹅带着雁群离开了庞大的鸟群,听不见了那叽叽喳喳的叫声。但天鹅却突然在浓雾中不辞而别了。

现在的雁群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该往哪里飞。正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沉闷的炮声。这让阿卡精神大振,她拍翅向前冲过去,因为那只灰雁曾经告诉她,千万不要在厄兰岛南面的岬角降落,因为那里安装了一尊大炮,人们常常放炮来驱雾,也就是说厄兰岛就在前面。

这一下阿卡找到了方向,知道了往厄兰岛该怎么走。现在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愚弄她并让她迷失方向了。

大雁群在阿卡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这个美丽而又富饶的岛屿。厄兰岛上有个庄园,名叫奥登比。它的面积非常大,范围是从岛的这端到岛的另外一端。

岛内聚集着各种野生动物和家禽,还有数量繁多的鸟类。奥登比有一堵高大的围墙,这样可以使动物们不会四处乱走,又没有外敌入侵,所以岛上的动物都过着宁静详和的生活。

雁群的成员自从降落后都在忙着找寻食物。尼尔斯看到这么多数目的鸟聚集在这个小地方,不禁很吃惊。他四处走走看看。这里的小虫多得数不胜数,鸟儿都在专心吃虫子。这时尼尔斯听到有天鹅的叫声,于是他赶忙顺着声音向天鹅那边跑去。他想看看野生的天鹅到底什么样,因为他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天鹅。

他来到海藻滩上,看见已有许多动物听到天鹅的叫声循声而来,他们将天鹅围在中间,目不转睛地看着天鹅。优雅的天鹅在水中游来游去,时而将头高高昂起,时而鼓动白白的羽翼。

尼尔斯又向前走了不远,看见了麻鸭、绿头鸭,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动物。

第二天一大早,尼尔斯跑到海边去找贻贝。这里有这么多贻贝,他想,或许明天就会到一个没有食物的地方,不如编个小背包装些留在路上吃吧。于是他便开始行动起来。

他去牧场找了上一年的蓑衣草,用这些有韧性又结实的草编起了小包。他一口气不停地编完小包,这才高兴地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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