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956500000029

第29章 档案(2)

在比我小时候还贫穷还饥饿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大伯养下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之后,实在穷得养不起李振声了,他决定将这个刚出生没几天的男伢送给李村的李善房,拿他的话来说就是——当个人情送给李家。可谁也没料到,那李振声一生下来就是念书的料,一路念书一路考第一。大学毕业后到广州混来混去,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几年工夫就当了个经理,挣起了大钱,连带着李善房一家也跟着发财啦。可我大伯呢,三个女儿不争气,一一嫁到了隔壁村,过起了跟我大伯母没两样的生活。按说,他还有一个儿子可以指望,却没想到,那儿子高中没读完就跟着村里人到外边打工,一年不到,就在城里跟人打群架,生生被人捅死了。所以,我大伯指望后代改变命运的梦想从此破灭了。

李振声在被李家养大的过程中,从来没有回过我大伯家,也没有正儿八经地瞄过我大伯一眼。我大伯有好多次,找了点借口到李村去,绕到李善房的屋前。李善房让是让我大伯进屋了,可是,却没让我大伯见李振声。李善房总是借口说李振声到小河边看书去了,不在屋。其实就算李振声在屋,他也不会探出脑袋来。李善房还口口声声地说他的儿子是个怪胎,除了书上的字之外,谁都不想看。最后他把我大伯送出门外的时候,还很严肃地对我大伯说,以后不要来看了,这样的怪胎,送人就送人了,没什么可值得看的。那个时候,李振声早已经名声在外了,他在我们村里考县重点,分数出奇的高。李振声不仅是老师的骄傲,更是李家的珠宝。李家就像捂着一颗珍珠一样,将李振声严严实实地捂在家里,不让我大伯接近一步。

我们总是听到我大伯骂李善房没良心,当初是看在他家没有一口男丁的分上,可怜他才把儿子送给他的。连亲生老子看一眼都不让,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人啊?

我大伯后悔死了。他说,当初就不该做这个人情的,亏大啦!

要知道,我们这个村,跟中国千万个自然村一样,除了盛产贫穷之外,还大量地繁殖人情,过节走乡串亲的队伍是非常壮观的。过年的时候,我们这里最隆重的节目就是“炮期”。“炮期”这种传统风俗,是以每个家族为单位进行的一种集体大串门。轮到哪个家族摆“炮期”,乡邻们就会拎些礼物来赶“炮期”,吃肉喝酒,当然,更大的意义在于联络感情。比如说,按照约定,每年的正月初四,是我们廖姓家人的“炮期”,那一天,我们廖姓家人就开始张罗了。一桌又一桌的流水席,在晒谷场上从早摆到晚,只要有人来了,就开一桌。谁家摆得多,就证明谁家人际关系好。就好像收获季节,谁家晒谷场谷子堆得多,谁家就收成好。所以,“炮期”往往成为各家各户收割人情的时刻。

在人情这块大土地里,我大伯可以说颗粒无收。因为他早已经无心耕耘,远亲近邻之间杂草丛生,都长出了隔人的篱笆。我大伯认为,做那些事情有卵用,死去的儿子也活不回了,送人的儿子也要不回了,做来干屁啊!

不过,在村里人眼里,我大伯不爱做人情主要是因为他太精巴了。别的不用说,单是到菜园里看,你就能感觉到他的莱园是用精巴做肥料的,那些植物结出来的果实也是精巴的果实。每一寸土地能利用上的都利用上了,密密实实的。站在那上边,仿佛脚下布满的根须都是一个个饥饿的婴孩,争相吮吸着每一滴乳汁。在菜园外边,冷不丁你还会发现,那里竟然种起了一棵高高的小树。起初你不知道它是什么,直到某一天,几只石榴神气地挂在小树上,张灯结彩的,不消细看,在那几只果上,都画着一个歪歪的“龙”字。

我大伯叫廖廷龙。廖是我们村的大姓,“廷”是族谱里的辈分,只有“龙”字是区别于他跟我父亲、我堂叔这些同辈的字。所以,在石榴上画“龙”字,谁都混淆不了,那就是我大伯廖廷龙的石榴。

不仅仅是石榴,我大伯总要给自家的东西都做上“龙”字记号,生怕那些东西落到了别人手上,自家不认自家了。斗篷、雨靴、箩筐、饭碗等这些日用品自然是“龙”字号的,鸡鸭鹅牛等家畜身上也早早地漆上了“龙”字。更可怜那些应季的瓜果,长到鸡蛋大小,我大伯就用耳掏的另一头,在它们身上画上了“龙”字。这些有着记号的瓜果们,在“龙”字的捆绑之下,一点一点挣扎着长大起来。我大伯似乎将这个“龙”当凭证,有凭证,东西有根了,就都跟着他叫廖廷龙了。

我大伯的精巴是出了名的。倘若有人路过一个菜园,渴了,扯下一根黄瓜来,恰好园主人看到了,那人就给自己台阶下——这黄瓜怕不是龙字号的吧?或者我们这些小孩子,稀罕地分到一点糖果,人家要,不给,人家再一说——你姓龙的?就不好意思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分给了人家。

关于我大伯喜欢在庄稼、牲畜上做记号这些事情,村里的人一旦说起,就好像在扯地里的花生一样,一扯就能扯出一串来。扯出来的这些事情,枝枝叶叶,大都围绕着我大伯那个送了人的儿子。

丢,有本事廖廷龙在他儿子身上也写个“龙”字?

他能要回李振声,我把卵割下来送给他!

过年的时候,人们认出了李振声的小汽车开过我们梅林村,一个刹车也没留下,直接往李村开去了。我大伯就被围观的人嘲笑起来。他们怂恿我大伯在李振声那辆黑色的小车上,画上个“龙”字,那样,谁都抢不去啦。我大伯像那头他经常牵着的、身上用白油漆刷着“龙”字的老黄牛一样,沉默地、眼睛朝下地扫来扫去。最后,他只好靠到矮墙角,用背蹭了蹭痒,把烟掏出来,似听非听、不远不近地,听着人群议论起他的儿子李振声的钱财、大方之类的事情。这些事情,总让我大伯肉痛好一阵子。

基本上,我大伯打我大伯母的原因,都是因为我大伯肉痛。每次我们看到我大伯从屋里扭着我大伯母往晒谷场上打,我大伯母都无声无息,仿佛我大伯的手拍打的是我大伯母多出来的那个影子。直到有人去劝我大伯住手,追问之下,我大伯母才伤心地吐出几句话。唉,谁都清楚,说来说去,都是些小事,不是我大伯肉痛那条因为没藏好被猫叼走了的腊鱼,就是肉痛那坛酒糟放多了做坏了的米酒。遇到这样的小事,我大伯的肉痛就像病一样发作。我母亲事后总是劝我大伯母,随他,随他,把儿子都送人了,还发了大财,他不肉痛谁肉痛?这样一劝,我大伯母也就默认了。

一个冬天的夜晚,李振声忽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才知道,原来在我每天出入的档案库里,一直躺着我的堂哥李振声的档案。躺了十六年了,就在L柜,Z栏,S列。

我说过,我对命运的事情总是尤其敏感。像我这样的一个农村孩子,得以离开那个穷乡僻壤来到这个大城市,是我,而不是隔壁跟我一起玩大的廖团结,这就是命运对我友好而深情的一个拥抱。我把李振声的档案躺在我办公室这件事情,同样看作了命运对我友好而深情的一个拥抱。我可以借此机会跟李振声联系上,用我母亲的话来说就是——做做人情。可是我父亲和我大伯却不这么认为。当得知李振声要我帮他转档案的时候,他们兴奋不已。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血缘的、不可逃避的关联。

李振声在电话里约我到天河城见面。他说那里有一家日本料理,菜品不错,环境很好,我们到那儿聊。说实在的,我有些紧张,好像被一个大人物接见。

去之前,我把我们约见的事情打电话给家里通报了。那样,我就不是一个人去见李振声,而是带着我们廖姓家族的人一起。我大伯和我父亲一左一右地坐在我两边,我们三个人成一排坐在沙发上,对面是我那成功人士堂哥李振声。

大概是出来时间太长了,李振声的管山话有点失灵,他一会儿管山话,一会儿普通话地跟我讲话。这样,他一个人仿佛变成了两个人。正如我听人讲过的,李振声的口才很好。我母亲早就说过,一张利嘴走遍天下。我的堂哥就是用一张利嘴混成了广州的富商。

李振声长得一点不像我大伯,倒有几分我大伯母的影子。最突出的是那口稍微暴露牙龈的牙齿,不说话的时候,微微做出抿嘴的努力才能将牙齿全部覆盖起来。由于我大伯母不怎么爱说话,她长期抿嘴的姿势就成了她嘴巴的形状。李振声爱说话,所以每当他抿起嘴来,我都觉得他在努力地朝我大伯母的嘴形靠拢。

李振声不仅不像我堂哥,他连管山人都不像了,他很像一个地道的广州人。我早就发现,就算广州外地人多得满街都是,但是真正的本地人,他们相互之间是一眼就能辨别出来的,因为他们无一不散发着一股本地气息。那气息跟李振声极其相似。他们貌似随便的衣着其实暗地里很昂贵,他们貌似待人很热情其实暗地里画着距离线,他们貌似很随和其实暗地里瞧不起别人,他们貌似平庸其实暗地里却是极其有来头的人……李振声也是这样的。当他随随便便地往沙发上一靠,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用眼睛看着我,却正好把一根线画在了饭桌的一半距离之处。这饭桌倒很像每天我坐着的柜台,一半是顾客的领地,一半是我的。我和我堂哥就透过这柜台上一个无形的窗口谈话。

我果然没有猜错,李振声要转走档案。他告诉我,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就一直在公司里干,刚开始由于频繁地换公司,档案居无定所,转来转去也嫌麻烦,只好托管到人才交流中心,这一托管就是十六年。十六年来也没想到过用档案,也没什么大碍。最近,政府物色他到建设领域的某局当一把手,已经开始操作调动了。这个时候就想到要档案了。

“当公务员跟在公司就是不一样,所有证件齐备了,审查完,才能上任。你都知道的,公务员总是不自由的。”李振声几乎花了吃饭的一半时间跟我讲公务员这一行当的热门,为了说明他之所以放弃赚大钱的机会而跑到清水衙门去的原因。他说这些的时候,我一直在盘算,如果我将他的话都转达给我父亲和我大伯听,他们一定会觉得这孩子脑子出问题了。他们只要听说当了公务员每月工资就降低好多,一定打死都不会同意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李振声找我的重点。他的重点在我们将各自面前那一壶温热的日本清酒喝光之后出现了——李振声提出要亲自把档案带走,而不是用机要递走。经验告诉我,那份躺在我单位L柜、Z栏、S列有着一个固定编号的李振声的档案里,沉睡着一个定时炸弹,沾着一个迫切需要清理掉的污点。那一定是过去的李振声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关于这个秘密,李振声只说那是在大学时候犯下的一个错误。那时候他跟所有男孩子一样血气方刚,做什么事都不计后果。等到做下了,后果出现了,已经来不及啦。那个学生处的老师指着他的鼻子说了一句——记过处分是小事,记在档案却是一件大事,白纸黑字,一辈子都涂不掉的!

大概由于那一辈子涂不掉的白纸黑字,李振声像抛弃手足一样将档案抛弃掉了,将此后的人生及时地关闭在档案里。要不是他步入中年得以成为国家干部,他一定会将那份记录了自己某次耻辱的档案变为“死档”。在我们的档案库里,这样被人终生抛弃的“死档”并不少。

即使李振声不是那个刘长武,他是我大伯的儿子,是我亲亲的堂哥,也是我们管山人的骄傲,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当我表现出为难的神色时,李振声却表现得很有耐心,他说:“不着急,回去慢慢想,调档函要到过完年后才发,还有时间。你回管山过年吧?”

我的堂哥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他才不会像刘长武那么猴急,更没有刘长武那么暴躁。他将事情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可这种轻描淡写竟然有千斤之力压在了我的心上。

分手之前,我终于开口问李振声有没有回去看过我大伯?

李振声看着我,想了想,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回答说:“要是你今年过年回家,我们一道去看看吧。”

年前,李振声果然说要驾车回管山,约上我一道。我很犹豫,我还没有想出能帮他转档案的方法呢。可是我的父亲却坚持让我跟他一道回,他说:“李振声跟你一道回,就是要来看你大伯。你大伯这辈子就盼这一天了,你不帮他谁还能帮他?”我听了之后很生气,朝我父亲吼了起来:“我帮个卵啊,我又不是玉皇大帝,说能帮谁就帮谁,他那么有钱都不帮帮我们,我的饭碗不保谁帮我?我买不起房谁帮我?”自从我到城里工作以后,我的父亲就没再大声教训过我,他既帮不到我也管不了我。于是,我父亲在电话那头就没声气了。

坐上李振声那辆黑色奥迪车,我听他说有十四个小时的车程。看起来,他对这条路很熟悉。我坐在副驾位置,这样,我就感觉我的堂哥跟我并驾齐驱,一起翻山越岭,往家乡开去。

一路上李振声倒跟我说了不少他在广州的事情,广州的房地产生意、广州建筑的优点缺点,等等。他那很放松的神态和语调,仿佛伸出了一只不远不近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让人亲不起来,又冷不下去。

没话题了,李振声就教我看车。春节期间,每一条公路都虫子一样地爬满了往故乡赶的车。我算是领教了李振声的本事,几乎每一辆车他都能认得清清楚楚,牌子、型号、功能、价位、品质等等,只要一辆车出现在车窗外,他就会很快地将那辆车搞得清清楚楚。更厉害的是,他还将人家的出处都认出来,凭借车牌,他可以准确地告诉我,这是长沙的,那是九江的,这是徐州的,那是江门的……就算一个地图上很不起眼的小城市的车牌他都没弄错。

最绝的一次,李振声指着前面一辆银灰的丰田车,我一看是“粤A”的车,忙抢着说,这不就是广州车吗?他笑了笑说,是广州市政府的车。天啊,他连人家单位都弄得清楚。他告诉我,广州那些军区、武警、政府、公安、消防等单位的车,都很容易识别。

这些车在李振声的眼里仿佛都不是车,而是一个个路人,贴着标签的路人,他们的身份、地位、个性等等,他一眼能将人家的老底翻出来。他认车的时候,像极了我每天到档案库里找那些贴了编号的档案袋,几乎一眼就能知道它的出处了。

回到梅林村,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按照地面上的积雪,我断定雪是不久之前停的,车轮不时被厚厚的积雪弄得吱吱响。

李振声将车直接开到我们家的晒谷场上,来路留下一道很深的车痕。我们家那条养了十三年的老狗,一边吠着一边跑到那些车痕边嗅来嗅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嗅出了广州的气味,它兴奋地喘着气,在雪光的照亮下,可以看到它干瘪的肚子一下一下地起伏不停。

堂屋的灯亮着。我还没把行李从车上卸下来,我父亲已经走到了车边。看到他,李振声礼节性地下了车。我注意到他没称呼我父亲,只是很冷地跺着脚、搓着手、抖着身体、吸着冷气,做出一副热烈地要将这寒冷抖掉的动作。在这一系列动作里,顺带朝我父亲点了点头。

我的父亲一贯是个很有霸气的农民,他在我们村里的声誉很高,面子很足,但他此刻却变得有些笨拙,不知所措地说了句:“来家啦。”

李振声又哈着冷气,唉了两声,算是回答。

同类推荐
  • 在旅途

    在旅途

    每次在车站听到天南地北的吆喝声,他就有种冲动,希望随便踏上一辆客车,去神秘的异乡。等他来了北方的一座大城之后,作为异乡人,怪事发生了……
  • 界线

    界线

    《界线》讲述了一个不幸家庭十几年来所经历的苦难。而这一切的苦难都是因一名本性善良的警察偶然的一次滥用职权而起,虽然这名警察在幡然悔悟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去帮助这个家庭,但是他依然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而他自己也注定成为这场悲剧的牺牲品。
  • 豆丁历险记之新世界

    豆丁历险记之新世界

    从最初开始探险,他越陷越深,外星人、元素至尊皇、黑雀,有很多未知的谜题需要他揭开,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需要他经历。当他得知自己拥有天界皇族血统,便毅然决然地找寻着自己所谓的命运。
  • 妖惑④:蚩尤

    妖惑④:蚩尤

    一想到要娶那疯婆子戚小楼,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原本他娶她是想“一箭三雕”:一来可以传宗接代;二来他在外头花也不会有人讲话;三来他娶了这没人要的姑娘,也算功德一件!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没啥长处,惹麻烦的本领倒是一等一!他想退了这门亲事,可是圣旨难违;他不想和她圆房,可是欲望难受控制。他还以为这辈子注定要和她绑在一起了,殊不知在前头等着的竟是残忍的生离死别……
  • 男人和刀子

    男人和刀子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热门推荐
  • 末世之人类巅峰

    末世之人类巅峰

    病毒刚刚爆发,人类不以为然,随着被病毒感染的人群开始无意识地攻击人类,被感染的人群越来越多,人类才发现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就这样过了半年,不到5%的人类幸存了下来。人类不仅要面临着数量庞大的活死人——丧尸,还要面临着食物、水等威胁。为了争夺现有的食物及水源,人类之间展开了杀戮。人与人之间的信赖是否还存在?能否继续存活在地球上?人类将何去何从?
  • 白雪公主的翅膀

    白雪公主的翅膀

    文铭离开了曾经生活的地方来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故乡,在这里他遇见了童时的玩伴,依旧那么美丽。回来后的他愿做白雪的翅膀,为了这位心目中的公主而奋斗,而努力,一起度过了痛苦并着乐的高二并相互爱慕,但命运弄人,导致两人分隔两地。六年后两人再次相聚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近十年的历经沧桑,他们终究换来什么样的结果,大家拭目以待。
  • 影视艺术鉴赏与实践

    影视艺术鉴赏与实践

    本书介绍了影视艺术与技术发展及其规律,系统阐述了影视创作理论,并对国内外优秀影视作品加以鉴别,赏析。
  • 娱乐圈最后的病人

    娱乐圈最后的病人

    前夫不行,小男友也不行,她大概是北京城里最衰的女人。前夫是大明星,小男友眼看着也从小明星变成了大明星,她真不知算幸,或不幸?
  • 重生大教父

    重生大教父

    拥有着歌手梦想的军队中的体术大师重生成了不知悔改的赌徒,且看他如何从一个赌徒一步一步慢慢的成为一代世界的教父!
  • 心中挚爱
  • 纯熟意外:我老公不靠谱

    纯熟意外:我老公不靠谱

    明明是最佳损友,却意外一夜缠绵。明明说友谊长存,却一次次扑倒缱绻。情场小白vs浪荡大少。春风一度的好友能否终成眷属?米洛:“不能!你不靠谱!”许致恒:“能!日久生情!”周而复始,日复一日。米洛弱弱改口:“能……”这是气死各路绿茶的甜宠文。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朝邑县志

    朝邑县志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同居校草:家有美男勿心动

    同居校草:家有美男勿心动

    【数到三,我就要亲你】【1……2……3……】不要对他动心,不要喜欢上他,不要……自从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之后,每早,唐砂糖都会这样催眠自己,他这种像小兔子的软软的男生真的不是她的丝带儿啊,可是,每次他用软软的声音对她说,砂糖,你能喜欢我吗,我真的很喜欢你啊的时候,用清凉的薄唇吻她的时候,用温柔的拥抱搂着她的时候,用他小鹿般的清纯的眼睛盯着她的时候,变得分外快的心跳是怎么回事?醒醒!唐砂糖!不要掉进他的陷阱,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爱情来了快抓住她的手】
  • 仙灵红尘

    仙灵红尘

    文家小姐暗香自小就对仙侠世界有着向往,在与丫鬟的一起来到蓬莱仙境,遇上了马林上仙和蓬莱上仙,遇上了上仙和蝙蝠妖之后,对仙境更是相信,在经过一番恶斗之后,只是她最后还是回到了文家,她与亲人朋友诉说自己的经历,却没有一人相信,原先不怎么亲近的姐姐突然和自己亲近起来,在相信了自己的姐姐之后,岂知却被深深的陷害,生活处处都是危机,她还未来得及防备,就已经被深深的陷害。深陷在各种阴谋之中,没有办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