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同样恐惧着,他当然珍惜自己的生命,他的老婆孩子可都还等着他养活呢,好不容易争取到出租车司机这么个工作,有了能够让家人温饱的收入,如果自己连同车子摔下悬崖,自己的命不值钱,但是这车可是值钱的很,至少在他的眼里是花一辈子积蓄都买不来的,那样出租车公司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妻子和儿女。
惊魂甫定,司机硬着头皮按照后座这“杀人狂魔”的要求继续前进,但是怎么也不敢开快了,并且莫问也并没有继续让其加速,莫问自己也是心有余悸的,让他再来一次刚才的惊险刺激,他恐怕也要和元坎一样了。
车子按照正常的速度行驶,估摸着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主城区,现在已经早上八点了,很长时间的沉默,莫问不说话,本来很是健谈的司机也不敢开口,只顾自己开着车,时不时注视着后视镜里的莫问,发现他已经闭上了双眼,脸色恢复了红润,这样子看上去根本一点也不可怕,甚至还有点可爱……
连司机自己都为这个想法感到震惊,连忙在心中提醒道:他是杀人狂魔,可不是什么普通的16、7岁少年……”当然他也不会愚蠢的去想这时候莫问已经睡着了,他只会觉得这个杀人狂魔必定是在思考,思考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然而莫问却是真的睡着了,靠着椅背,甚至还有点沉,他实在是太困……太困……
后视镜里的莫问,尚未形成棱角的少年脸庞,看上去还很单纯,这两天或许是发生经历的太多,原本的短发竟长长了一般,显得乱糟糟的,瓜子脸,五官尚算端正,但也仅仅是端正而已,嘴唇没有血色,消瘦,似乎是营养不良,但是在司机眼里这一切和杀手的气质却是太符合了,十分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加上他单薄而毫无血色的嘴唇,通红的眼睛,没杀过几十个人哪有这种条件?
不得不说,司机很具有想象力,然而这个时代,底层是不需要想象力的,他们只有被压榨的份。
梭车经历了一段并不算平缓的车道,那儿有很多突起,似乎是因为路面偷工减料而造成的断裂,梭车无可避免的碰撞上了,尽管司机的驾驶技术已经算的上相当不错,司机心头又是一惊,而果然,因为这个碰撞,莫问睁开了眼睛。
“怎么称呼你,大叔?”莫问的声音有点迷糊的味道,他只是随口问的,眼中的血丝也没有尽数褪去,但是看上去一点也不可怕,毕竟他才是个少年而已,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
然而这司机却是心中狂震,心里默默念叨着,还是问了……他也只得老实的回答问题,在他的想法中,杀手可以根据人的目光来确定答案的正确性,他怕说错一句便惹来杀身之祸。
“燕……燕青……”司机老实的回答了自己的名字,却把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知道莫问究竟是什么意思,问自己的名字是干什么,而且他更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个杀人狂魔会称呼自己为大叔,并且还很亲切的样子,这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嗯,很不错的名字,好的,燕青大叔,还有多长时间能到目的地。”莫问双眼依旧迷离,才睡醒的样子,但是克制着没打懒腰,这是他从小就学会的自我保护,永远保持平静,不要给别人招出破绽的机会,至少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都无懈可击,无论是从心理到行为上。
“还有半个小时的样子。”燕青强自笑了出来,嘴角久未刮去的胡渣也带上了点笑意,不知为何莫问的语气总是让他感到一股子温馨,让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尽管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这后面坐着的是杀人狂魔……”奥,那行,挺快的了,麻烦你了,大概是多少钱,我先把钱给你吧。”莫问轻声笑道,却是吓坏了燕青。
燕青看着后视镜里那张带着淳朴笑容的脸,手心满满的冷汗,连忙推脱到:“不敢不敢,给阵师大人开车是我的荣幸,这钱收不得……”不等他说完,莫问已经逃出一张一百卡尔的纸币丢在了副驾驶位上,这钱已经够两个来回了。
“不用找了,继续开你的车,小心点酒成。”依旧不给燕青辩解的余地,莫问近乎命令式道,这会儿低沉的嗓音隐约已经有了一种上位者的味道。
继续的沉默,莫问也不是个多话的人,除了少数几个朋友,他向来是沉默寡言的,不擅长与人交流,这的确是一大弊病,但是也的确难以学会,莫问总是担心祸从口出,还是小心点,少说多做才是王道。
半个小时后,透过透明的窗口已经可以看到这个久违的主城区,莫问至少已经四年没有来过这儿了,自从上了天墟学府之后,所有的印象还是停留在12岁那年,但是四年过去,这儿显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的高楼都被翻新,政府也换了地方,各个地方的原来标志性建筑物也都变了样……
天墟批发部总部,二十四小时营业,是天墟卫城里大多数店铺的进货来源,这里并非市区的最中心地带,相对比较的偏远,因此路面上并没有多少来回的车辆,大多数是大型的货车,需要七八张气流阵盘同时撑着才能发动的那种。
批发总部大楼很高大,足有十楼高,这里面堆积的全部是货物,还有各种各样的材料,从底层开始越往上,材料越珍贵,数量也越少,这里实行会员制度,要满足一定的消费才有资格进入下一层,第一层要消费满一万卡尔,第二层五万,第三层十万,再向上依次乘以二……据说最顶层只有一件材料,是某个十星凶兽身上取下来的,属于镇店之宝,当然也没有人能够亲眼见过……
至于这批发部的创建者却不是天墟卫城的本土人,应该是乾坤城的某个超级富豪所建的连锁店之一,属于天墟分部,但是却在这里一家独大了,整个批发大楼的整体武力甚至不在蓝家之下,因此整个天墟卫城也没有什么大家族敢不服而生出事端的。
大楼很气派,门口很宽敞,好不容易把元坎拖下车,笑着对燕青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这家伙如蒙大赦疯狂驱车超速而逃,其速度之快令莫问咂舌。
好不容易才把昏迷的元坎拖进大楼里,这家伙还是没醒,估计一来之前莫问下手太狠了,另一点就是累了一整夜也的确太困,但是关键是莫问也很困,而且也很快就要没有力气了。
大楼一层比较的拥挤,大清早的人还不是很多,一个个架台放满了各种货物,从空白的阵盘到常用的阵器,应有尽有,当然一楼都是低级货,真正高档的都在上面,向上什么阵武、梭车、高级的阵盘也同样一点也不缺少。
大厅前有个柜台,几个漂亮的礼仪小姐摆着格式化的笑容,但是那眼神看着莫问分明就是不屑,这个女人穿的很不错,虽然是制服……但是根据莫问的眼光,制材定然是上等的,这就是批发部对员工的照顾之处了,能在天墟卫城进入到这里工作,哪怕是第一层的也是要有一定关系的,不然的话就是长得够漂亮让主管人爽够了,你也能进……
穿着破了洞的牛仔裤,拖拉着坏了鞋底的拖鞋,一身占了污泥白色衬衫还揣着个补丁的小布包的莫问的确形象不佳,何况头发乱糟糟,还没精打采的,背后还背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但是穿着也不怎么滴,顶多比莫问干净整洁了一点点,而莫问的长相也的确不能勾起女性的任何欲望,元坎的头完全被他多时不曾修剪的头发给完全的挡住,否则莫问或许还能从这些眼高手低的礼仪小姐眼中看到一丝亮光。
莫问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像是个从乡下来的毛孩子,声音因为受了些寒,又没休息好,有点沙哑,却反而增添了点磁性,道:”各位姐姐,你们好,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差不多一米75的个子,开着个xt-7系过来买材料的,而且每份材料都是一千份。”
几个小姐继续笑着,笑容几乎都僵固在脸上,各自眼神飘忽着,就是不往莫问看,一脸将他当空气的样子。
莫问也不恼,知道这些小姐势力,不就是看自己穿的像个小乞丐么,要相貌没相貌,要气质没气质,要穿着也没穿着,这样的三无人员,这些拜金女哪会把你放在眼里,心中冷笑着,莫问转身背着元坎走向一楼的洗手间,不管怎么滴先把元坎弄醒再说,需要他的洞虚之眼帮找古奇啊,毕竟莫问还是很焦急的。
“哎哎,站住,我们天墟批发大楼也是你这种人能够随便进出的么,你这是要去哪儿呢,怎么的,还想顺手牵羊不成。”刚转身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虽然长的漂亮,打扮的妖艳,胸前那一对也相当有水分,但是莫问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她不是处女,而且就看她眼角的那种蔑视的神情,就知道是心理畸形,估计是被这批发大楼哪个主管给**过,只好在莫问这种小人物身上找回场子。
只不过,莫问是软柿子,能随便捏?
莫问皮笑肉不笑地转过身,显得很是蹩脚,笑容灿烂道:“我兄弟就是晕过去了,我去洗手间搞点水把他弄醒。”说着点点头,就继续向里跑。
“你给我站住,经过我们同意了么,你们这些小乞丐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想走就走,哼。”另一个女人声音阴阳怪气的,显然要刁难莫问,这无聊的日子,能够践踏一下这些底层的自尊心,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至少她会觉得很惬意,而显然她的其他同伴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