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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劫之飞鱼渡(五)

千渊露出一种长者的慈祥笑容,虽然和他年轻的相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至少不别扭:“那就看你能不能哄好他了。”

小姑娘虽然年幼,但是一对如同弯月般的美眸,却显得格外动人,清俏出尘的面容让人顿时心生怜意,她转转眼珠,思考片刻,便道:“噢,我有办法了,我这就去!”说完,便是一脸欣喜地行出雅堂。

见到易天豪一脸困惑,千渊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一名女弟子,唤作月君,在襁褓时就已经被我带在身边。”

“原来如此。”易天豪点点头,“如果千渊先生没有什么吩咐,在下便就此告辞,家中生意繁忙,在下对手下人都是不放心,所以……”

千渊笑笑道:“比起你的孩子,你就一点易缘都没有,纠缠俗世,没有觉悟,不过其实看得太清也不是好事,你去吧。”

云灼山之上,景色罕秀,尤其是那闻名遐迩的“云汐之象”,据说,每年仲夏夜前的傍晚,日落地线,若是有缘者,能够在云灼山的观汐峰上看到最清楚的火焰灼云,红云漫卷,铺天盖地,如同娇红色的天之潮汐,瑰丽凄美。

传说,每当云汐显象,便是三途川的渡船承载亡者们前往往生之门的时候,那也是生者们唯一进入三途川与死者相见的机会,当然若是有缘人,也可能会在深山之中寻得三途川,因为这是一条遥远得遭人遗忘的河流,所以又称“忘川”,三途川一说,乃是易派玄书隐晦带过。

景哀帝年间,绝世才女白香兰作《云汐谣》云:

云之绻绻,耳语低殇。

尔送一方,邀烟与往。

穹隆不晓,扬絮宣茫。

凓水淙淙,竹风罄沧。

汐之灼灼,苦诉未央。

幻海迷吟,且听流唱。

七月流火,焚尽青岚。

赤炎滔滔,夭夭绝响。

血绢云下,忘川之邦。

亡者右逝,引渡者襄。

罗衾絮语,悠悠我心。

云汐谣兮,冥冥梦兮。

——《香兰传》

孤默地坐在山门外的台阶上,凝视着远处流云,山下屋宇,年幼的易简此刻其实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迟迟未有的名字。

他稚嫩的脸庞上已经看得出一丝俊逸之色,只是他的眼中却有着少年不该有的苦闷。

“简儿,你在想什么?”月君的声音轻焉婉转,就像是山涧流动的清泉,花韵泉石。

易简缓缓转过头,神色哀伤地凝视着身旁绰约娇容的女孩,一言不发。

“你还不知道吧,刚刚师父给你取了名字了,简约清雅,很好听的名字呢。”月君巧笑嫣然,“我叫月君,比你大三岁,是你的师姐哦。”

易简眨眨眼,一对星目却像是迷失在漫天夜空星辰之间,茫茫星海,如何能够寻得对方。

“简儿,不要一副愁眉苦脸嘛,你看,这饭放在这里都凉了。”月君纤手捧起石阶上的碗筷,递向易简。

易简也不理会,扭头望着山中云岚。

月君轻轻一笑,顺着易简的目光望去,看着湛蓝天空中的云卷云舒,不由轻笑道:“简儿你爱看白云吗?那你知不知道,那白云上面是什么?”

易简一愣,但却仍旧沉默不语,似乎觉得若是转过头来,自己颜面无存。

月君倒也是不着急,小手托着香腮,凝视着白云,轻声道:“那白云上啊,住着神祗精灵哦。”

“那些神祗呀,每年仲夏之后,便会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云层。”

“等到神祗们全部离开云间,天下会出现许多许多的候鸟……”

云灼山的环境幽雅,而在这山中的小山庄被树木葱笼所包裹,甚至雅致,已近午后,稠密的云层将阳光遮蔽起来,没有炽热的空气,山下民房中升起的袅袅炊烟,在这无风的天气中直上云霄,像是一通连接天地的甬道。

安静的气氛沉淀在山庄的大门之下,让得某些人有些按耐不住,易简终于是忍不住转过头来,眼中充满哀怨。

“然后呢……”

“然后?”月君薄唇微抿,美眸弯如月,“什么然后?”

“出现很多候鸟之后呢?”易简无奈地追问道。

“之后啊?”月君嘴角露出一丝得意,“这个……我好像有点记不起来了呢。”

看着易简幽怨的目光,月君方才道:“这么吧,你边吃,我边想,说不定能想出点什么来,否则我就拿着碗进去了。”

不管如何,易简也不过幼年,经不住这位漂亮师姐的诡计,抓起饭碗,彻底妥协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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