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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说两题(1)

艾伟

蝙蝠倒挂着睡觉

郭昕对我说:“李小强被他爸爸倒着吊在树上。”

“真的?”

“吊了一天了。”

我和郭昕攀缘在李小强家院子的围墙上,往里看,果真如此。

李小强家院子里有一棵杮子树。正是冬天,枝丫光秃秃的。李小强脚上绑着绳索,头朝下,吊在树杈上。他的样子看上去非常惊恐。

李小强看到我们,向我们凄惨地笑了笑。他的两只手也绑着,头像一条上岸的鱼一样上下颠了颠。我猜是叫我们过去。

我们跳下围墙,研究李小强倒挂着的样子。由于倒立,他的脸涨得通红。不过,也许是西北风吹的缘故。

“喻军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吗?”

我和郭昕严肃地点点头。两天前,李小强把路边的生石灰砸到喻军的眼睛里,砸瞎了喻军。李小强的爸爸非常生气,以此惩罚他。

李小强无声地抽泣起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怎么会瞎了呢?这可怎么办?”

我蹲着,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倒挂着的李小强的脸让我感到陌生。他的五官撮在一起,他的鼻孔朝天,看上去又大又黑,鼻毛从鼻孔里长了出来,像两支冒着浓烟的烟囱。我倒转头去看他,这样他看起来才正常些,我看到两只被他的大鼻子遮挡着的眼睛。那眼睛看上去相当迷茫。

李小强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他目光警觉,自尊心特别强,好像随时提防着有人会攻击他。

“你爸爸要惩罚你到什么时候?”我问。

他摇了摇头,又哭了,他的眼泪向额头流去。他的头发直直地刺向地面,发尖有亮晶晶的东西。我摸了一下,那是泪水化成的冰珠子。

“喻军真的瞎了吗?”他又问。

他仿佛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心,关心的还是喻军。

第二天,李小强被他爸从树上放了下来。那时他已昏死过去了。是李小强的妈妈用上吊的方法相威胁,他爸爸才把李小强放下来的。

李小强被送进医院,两个小时后才醒过来。医生说,要是再迟点,李小强就没命了。

李小强从医院出来,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了,他变得有些畏畏缩缩的,对谁都低三下四,好像谁都是他的债主。

不过,他没有再提起喻军。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西门街玩自制的火药手枪。那段日子西门街的孩子热衷于自制火药手枪。李小强微笑着走近我,对我说:

“你知道吗?麻雀是倒挂着睡觉的。”

我从来没听说过。我对麻雀倒挂着睡觉很好奇,想见识一下。当然更关键的原因是我手中有把火药枪,我可以把睡着的麻雀打下来。

李小强带我来到永江的闸门间。在闸门间的一根电线上,我看到一排黑色的东西倒挂着。

“看到了吗?它们睡着了。”

我拿出火药手枪,对着那排黑东西射了一枪。射中了一只,别的都飞走了。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飞走,我知道那不是麻雀,而是蝙蝠。

我走近射中的一只看,果然是蝙蝠。李小强谦卑地说:

“我看错了,把蝙蝠当成麻雀了。”

我为自己击中一只蝙蝠而高兴,我仔细看了看蝙蝠,它确实很像老鼠,但比老鼠黑得多。我说:

“听说蝙蝠没有眼睛,是瞎的,但辨得了方向。”

李小强没吭声。黑暗中,他的目光亮得有些破碎,嘀咕道:

“要是喻军愿意,我可以把一只眼睛割给他。”

我发现李小强竟然和“白头翁”李弘混在一块。

李小强过去心气高傲,喜欢独来独往,一般人不入他的眼,更何况小小年纪便是一头白发并且有着兔子一样双眼的李弘了。

李弘现在和医药器材厂仓库保管员王麻子在一起。王麻子旧社会在城隍庙练把式,自称有气功,李弘相信王麻子能把他的“白头翁”的病治好。我曾经一度相信王麻子功夫了得,会飞檐走壁,和李弘一起跟过王麻子一阵子,但自从王麻子被一帮进入仓库的小偷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我不再相信他是什么世外高人。

我问郭昕:“李小强为什么现在和李弘成了朋友?这不像他啊?”

“你不是也曾和李弘打得火热?他们都说你脑子起泡了,李弘的皮肤像脱壳的蛇皮,又白又粗,多可怕,见了就叫我汗毛倒竖。我都怀疑他是一条蛇变的。”说完,郭昕夸张地浑身哆嗦了一下。

我说:“我是看他可怜,你们都不肯同他做朋友。”

我说起一桩王麻子的事。我跟他练功夫时,他让我和李弘给他管仓库,他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半夜没回来。有一天,我发现他去找寡妇金嗓子去了。

“他实际上是个流氓。”我说。

“他只要有钱就去。”我补充。

郭昕严肃地点点头。好像这种事面前,他必须有一副正人君子的表情。

“我跟着他练功夫时,王麻子自己吹嘘,他会开飞机,从前他还训练过国民党军队的飞行员。他实际上是个反革命。”

“王麻子是在吹牛。”郭昕说,“他嘴巴能跑飞机。”

这时,我看到李小强哭着走在西门街。他几乎是号啕大哭。我以为李小强又被她母亲打了,后来发现他不是从家里出来的,而是刚从医药器材厂仓库那边来。

有人说李小强喝醉了,在发酒疯。我猜是王麻子给李小强喝了酒。王麻子喜欢喝酒,他过去也给我喝过。

我们过去时发现李小强倒立在墙上。我问他为什么哭?他神志倒是清醒的,他说:

“我把一个人弄瞎了,我不是有意的。”

我们都知道李小强不是故意把喻军弄瞎的。都是那颗七种颜色的玻璃弹子惹的祸。因为争那颗七种颜色的玻璃弹子,他们俩在街头打起来了,打红了眼。李小强想都没想,拿起路边的生石灰砸向喻军的双眼。生石灰生热,喻军的两只眼睛被生石灰烧瞎了。

喻军瞎了后,不再来学校上课。他害怕见人,把自己关在屋里。喻军曾是我的好朋友,想起他成了一个瞎子,我无比伤感。我说:“你别难过了,这事都过去了。”

李小强倒立着,只顾哭,与大地接触的头部转了转,算是摇头。

“你为什么倒立呢?”我又问。

李小强说:“倒立使我放松。”

郭昕后来对我说,李小强这是在惩罚自己。

后来我问“白头翁”李弘:“李小强为什么跟着王麻子,他也在学气功吗?”

李弘说:“是的,他想把喻军的病治好。”

我说:“这不是疯了吗!喻军瞎了怎么还能治得好?连你的病都治不好。”

我的话显然让李弘感到刺耳。李弘一脸正色,不想再理我。自从练上气功后,李弘不再自卑,变得自信满满,经常对人不屑一顾,用李弘最新学到的话说像我这样的人属于没有“慧根”。

我没放过李弘,问:“那喻军的病怎么治呢?让喻军也跟着王麻子学气功吗?喻军都不肯出门,他会去吗?”

“庸人之见。王师傅可以远距离发功给喻军。”

我觉得这是个笑话,以不屑的微笑还之李弘的不屑。我说:

“你在讲故事。”

“街区卫生院的嬷嬷不是说嘛,耶稣就能让瞎子看得见。”

“王麻子不是耶稣,再说,现在连耶稣都没人信了,嬷嬷不是不做修女了?不是在街区卫生院做医生了?”

李弘不想再理我,独自走了。

李小强跟着王麻子后,染上了两个毛病:一个是倒立——我不清楚是否是练功的一种,或许和他被父母倒吊在树上不无关系;一个是经常说一些深刻的话——我不知道是李小强自己悟出来的还是得自王麻子真传。很显然倒立和深刻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

我经常看到李小强倒立。上体育课时,他在墙上倒立;没人的时候,在西门街的小巷子倒立;有一天,他还在西门街那废弃的自来水塔上攀缘着钢梯倒立。倒立令人很烦。可以好好地站着,为什么要倒立呢?难道李小强傻了吗?

有一次,我讥讽李小强:“你睡觉是不是也倒立着?”

李小强摇摇头,说:“不,我只是倒立着思考。”

“你思考什么呢?你不会是思考全人类的解放事业吧?”

“不是。”李小强一本正经地说,“我思考人生。”

“有结论吗?”

“我们所有的想法都是错误的。”李小强说。

“是吗?那毛泽东思想呢?”

李小强没吭声。

过了些日子,郭昕对我说:“李小强越来越反动了,他说,王麻子这个反革命是个大人物。”

我们问李小强,为什么这么说。李小强那会儿正倒立着,他说:

“人的表情都在脚上,他怎么走路,他就怎么个身份。”

接着,他又说出更加反动的话:“王师傅的步子迈得像毛主席那样有气派。”

我的脑子里出现王麻子走路的情形,王麻子得意的时候走路确实很气派,腰板挺直,仿佛他真是个大人物。

怎么能赞美这么一个反革命流氓呢?怎么能把一个流氓同毛主席相提并论呢?这样胡言乱语还了得。郭昕把李小强的反动言论报告给老师。

那时候李小强的爸爸去新疆了。是他主动要求的。喻军爸爸是他的领导,儿子把喻军弄瞎了,他深感不安,就打报告要求支边。我们西门街的人认为他这属于犯了错误被发配充军了。

但李小强毕竟是一个警察的儿子,老师认为问题不在李小强,而在王麻子。于是,把王麻子抓到学校,让孩子们批。王麻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批斗了,他一点也不介意,把批斗当成娱乐。连高帽子他都是自己备的。

我们用革命的语言批判王麻子模仿毛主席走路,还试图腐蚀两个“红小兵”的革命意志。我们越批越激动,革命的语言让我们膨胀成了巨人,我们铁拳在握,感觉可以把王麻子之流碾成齑粉。

我本来想批王麻子找寡妇金嗓子的事,但没好意思批出口,说出来的依旧是革命口号。

这时,李小强嘀咕了一句我们听不懂的话:“你们说的话全都一样,都是毛主席说过的话。”

“什么?”我被他打断了。

“其实你们是哑巴,因为你们很难说出自己的话。”

王麻子被批斗后,李小强还是去王麻子那儿。李弘去在我的预料之中,这家伙走火入魔了,李小强这样实在是匪夷所思。

王麻子只要身上有点钱,就往寡妇金嗓子家跑。有一天,他心满意足地从金嗓子家出来,我们拦住了他。

“王麻子,你又去了一次天堂吗?”郭昕说。

王麻子舔了一下嘴唇,嘿嘿一笑,说:“小鸡巴知道个屁天堂。”

我们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王麻子唱着样板戏走远,心里恨恨的。

“你说王麻子哪来那么多钱?他每晚去金嗓子那儿。”我问。

“看来还得好好再批斗他一回。”

李弘也开始倒立了。现在我们街区倒立的人有两个了。我经常看到他们倒立在墙上,目光明亮。李弘平时严肃,但倒立时不像李小强那样一本正经,而是欢天喜地,好像这是个很大的乐子。

这很吸引我们。我和郭昕忍不住和他们倒立了一会儿。有阵子,倒立这一游戏风靡于西门街的孩子们中间。

我倒立时看到行人的脚步,他们每个人走路的方式不同:有的很轻,你会感到这个人要像一根羽毛一样飘起来;有人走路坚实有力,气势豪迈,仿佛要把地球踩出一个窟窿。确如李小强所说,每个人的步子都不一样。步子有自己的表情。那年月人们脸上往往没有表情,但步子有表情。

李小强又发明了一个游戏。有一天,他对我们说:

“倒立着看电影,会有新发现,就好像你看了一部新片子。”

西门街放露天电影时,我和郭昕在银幕背后,也倒立着看了一部叫《回故乡之路》的越南电影。是一部老片,我至少看过五遍。但这次看感觉确实是全新的。这是一部炮火连天的电影,美国飞机像羊拉屎一样拉出无数的炸弹。原本炸弹是从空中落下的,倒立着看时,发现地球变成了一块吸铁石,炸弹是被吸上来的。一切都是反的。我看的时候很担心电影里的人会随时坠入天空,坠入无限的深渊。有一天,李小强看完《卖花姑娘》后,说出另一句箴言:

“最富有的人其实是最贫穷的人。”

我们觉得李小强的话很深刻。我和郭昕偶尔会讨论一下李小强说出的话。我问:

“郭昕,你是富有的人吗?”

郭昕说:“我是穷人。”

“那你就是最富有的人。”

“那喻军呢?”

“他是个富人。”

“那他就是最贫穷的人。”

和李小强玩倒立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光西门街的孩子同他玩,别的街区的孩子也过来同他玩。不过,这些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残疾,有的是聋子,有的是瘸腿。他们全都围着李小强,玩倒立。瘸腿的倒立不太稳,老是摔倒,便引来一阵笑声。

这群孩子玩够了,李小强就让他们排好队,然后像变戏法一样,变出白馒头来给孩子们吃。

“他这是干什么?他成了个活雷锋了吗?”我不解。

又说:“李小强哪来那么多白馒头?”

我和郭昕去问李小强。李小强说是他爸从新疆寄来很多面粉。新疆地多人少,他们吃不完。

想起白白的面粉,我直流口水。我因此对新疆很向往,打算以后像李小强爸爸一样支边去。

“王师傅说,只要积德,功力就会增强,还能给人治病。”

“他骗你的。怎么可能呢,李小强,你是不是被你爸倒吊在树上后变成了一个傻瓜?”我说。

李小强并不辩驳我们,只是笑笑。好像他说什么,我们这些愚钝的人也不会明白。

天突然下起了雪。

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有附近的农民进城要饭。

那一年来永城要饭的人特别多。要饭的人说,年景不好,闹了水灾,粮食吃完了,过不了这个冬了,只好来要饭。

要饭的人里有很多瞎子和瘸腿。他们每到一户人家,就吹拉弹唱。唱词都是吉祥话。有一个瞎子这样唱:

这位官家菩萨的心,

慈悲为怀大善人,

一轮红日东边升,

毛主席思想放光明。

晚上的时候,那些瞎子和瘸腿就蜷缩在鼓楼的门洞里,将就着睡一觉。李小强带着他的那些残疾朋友,给这些外地人东西吃。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有米饭,发霉的饼干,麦芽糖,还有忆苦思甜用的糠饼。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的。

街区的基督教堂现在改成了街区卫生院。二层唱诗班后面的房间空着,堆放了一些杂物。李小强问卫生院的嬷嬷,是不是可以让外地人住在那儿,天这么冷,他们会冻死的。嬷嬷做过修女,心肠好,就拿着钥匙把基督堂的门打开了。嬷嬷那一刻目光明亮,夸赞李小强是个好心人。

“你将来会进天堂的。”嬷嬷几乎是嘀咕。

郭昕听到了这话,学着王麻子的口气说:“小鸡巴懂什么天堂。”

嬷嬷也从家里拿了一些食品给外地人吃。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外地人在吃一个馒头,我和郭昕都有点愤愤不平。凭什么啊?我们的肚子阵阵痉挛,恨不能塞一个白馒头到肚子里。我说:

“李小强怎么突然变得品德高尚了呢?他想做楷模吗?”

“他这是在赎罪。”郭昕说。

“为喻军吗?”

“为‘富人’。”

我们都喜欢嬷嬷。嬷嬷是我们西门街的大众母亲,嬷嬷总是知道我们的心思,很会安慰人。当然嬷嬷的养女很漂亮,我们也喜欢。见嬷嬷这么热心,我们也加入了李小强的队伍。我们偷偷地从家里拿了吃剩的食品给这些外地人吃。我得承认,帮助人是愉快的,仿佛我们像李小强一样快挤进天堂的门了。嬷嬷说得对,天堂的门时时敞开着。

我们校长听说了李小强的事迹,觉得李小强是继鬈毛之后又一个少年楷模,想报到教育局,再树一个光辉典型。

李小强断然拒绝,说:“我不配。”

我们持续地为那些外乡人付出我们的爱心,不亦乐乎。

有一天,我看到王光芒向我们走来。即使在冬天,王光芒依旧穿汗衫。我们看得到他手臂上的文身,在阳光下发出异样的光芒。

王光芒是西门街最牛皮的人。我和郭昕都很崇拜他。自从他在手臂上文了一条龙后,我们更敬仰他了。我和郭昕前段被另一个街区的两个小流氓打了,这事被王光芒知道了,让我们领着他,把那两个小流氓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手下有很多人,我和郭昕也希望他能把我们收罗进去。但他不答应,把我们痛骂了一顿:

“你们想干什么?眼屎大的人也想做流氓?”

王光芒来到李小强跟前,把倒立的李小强扶正。王光芒看了一眼我和郭昕,说:

“你们俩他妈给我滚远一点。”

我们就屁滚尿流地跑了,在不远处停下来往那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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