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仰

我突然听到幽雪叮咛了一声。我问她：“怎么了”。幽雪没有回答我。我看向幽雪。她白色的衣袖上面侵染上的是红色的血迹。如同一朵朵被殷红的鲜血浸泡的海棠。绝美的凋谢了。胸口上是我送给她的短剑。鲜艳的血滴，滴入了黑色的土地中。一片海棠花从我的眼前落下。落入了幽雪滴在地上的血液里。我看着天空中飘落的海棠花。它们总是在最美的时刻凋谢着。你还没有拥有过它的美丽。而它们就已经要消失在你的生命里。我不能言语了。我的眼泪默默的流下。滴在幽雪的脸上。幽雪像幽冥死的时候一样轻轻的擦干了我的眼泪。把她的手链放在了我的手中。我看着沾染上鲜血的手链。如同在无边的黑暗中撕扯着我身躯的手。让我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渐渐分离。我颤抖着握住了手链。我幽雪说：“不要哭。你哭的时候我也会伤心的”。幽雪的瞳孔开始涣散。离我远去的那一刻还在说：“不要忘记我”。我离开了雪雾之城。在夕阳的余光中，在海棠花落尽的季节里，看着越来越小的城墙。我闭上了眼。泪水随着飞驰的红棕马蹄。洒在路边的雪雾花上。洒在黑色的土地上。再也没有了它曾经存在过这个世间的任何有与它关的故事。后记教皇篇我回到了光明神庙，经过广场在次看见十二天使的雕像。我现在感觉他们是如此的悲哀。他们没有感情，没有自由。不知道他们的一生中有没有快乐过。有没有真正的笑过。我突然想起幻雾对我说的。因为这就是命运。我们无法挣脱。就只有选择臣服。或者毁灭。我去见教皇，而红衣主教确拿出了两份信给我说：“这是教皇和幻雾一个月之前命人带回来的，说你看完之后会明白一切”。洛晨我的孩子。我们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天已经将命运的十字枷锁，烙印在了我们的身上。我看着幼小的你在炼狱里为了一块吃的东西。而和比你大的孩子争夺，厮杀。在你长大后杀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你躲在黑夜里默默的哭泣，我何尝不能你的悲伤。因为当年的我也和你一样。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被掩埋在记忆边疆的回忆，是我不愿触摸的伤痕。而我现在已经忘记，我是怎么度过那段黑色的时光。我们身为神庙的一员，主的信徒。我们就要把感情冰封在内心荒芜的深渊里。因为我们不能拥有感情。因为这个世界需要一种规则来维持。而我们的出生就是为了保护这种规则不被破坏。而黑暗教廷不过是我们编织的谎言。这样可以让人们更加相信。我们是正义的。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的。如果只有光明。没有黑暗。这就是一个残缺的世界。而我们的子民需要一个完整的世界，他们想象中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是没有主的。那是不存在的，是虚无缥缈的。是我们为了迎合子民们而想象出来的。而人们更愿意相信那些不复存在的神灵。而不是相信自己。这是人性的可悲。而你则是更愿意相信自己。而不是主。我知道我也要回到那个梦开始的地方。那里没有杀戮，没有仇恨，只有虚无飘荡的灵魂。只有梦幻迷离的烟雾。洛晨我的孩子，你的第十二个任务是成为光明神庙的教皇。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我们必须维持这个世间规矩的运转。必须让我们的子民坚持自己的信仰。而这你将会付出一切。从此在没有感情、在没有自由。没有快乐。以及没有自己的生命。而你将会得到这个世界无人可及的权利。我们没有能力反抗命运。因为我们无法窥探命运的轨迹和运转的齿轮。而我们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臣服。或者毁灭。我的孩子愿你勇敢的面对。因为这就是你的命运。幻雾篇洛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曾经有一个男人，他在雪雾之城的雪雾节上和一个女子相遇。后来他们相爱，在海棠树下面在飘落的海棠花中许下了一生的承诺。一年后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孩。在那个女孩出生一个月后，那个男人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信。然后那个男人对心爱的女子说要出趟远门。原来他是光明神庙第一占卜师。而他的双胞胎哥哥是光明神庙的教皇。因为神庙里的红衣大主教发动了反叛。他哥哥受了伤。情况十分危及，他为了救哥哥必须要回到神庙。而他只能在每一年的雪雾节那天，才能和他心爱的女子在一起坐在海棠树下相拥到黄昏。看着一年又一年慢慢长大的女儿。但一切都在七年后结束了，他在也没有在雪雾节的那一天去雪雾之城。因为那个男人的哥哥，也就是教皇。因为那场叛乱受伤严重，终于在七年之后死去了。神庙不可以没有教皇，就像天下不可以没有国王一样。眼看神庙就要四分五裂。天下将战乱再起。平静了万年的苍月大陆将变成焦炎地狱。他必须在天下苍生和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选择一个。他在屋子里站了一夜。一夜间他至少衰老了三十年，从一个青年一夜间变成了一个老人，最终他成为了教皇。那个男人就是我。我即是教皇，也是幻雾。在我成为教皇的这些年里，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打听她们母女的消息。然而她们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音信。时间飞逝，日月交替。一晃眼间数十年过去了。就在你完成第十次任务后，我突然得到一个消息。知道了我爱的女子她竟然是雪雾之城城主的女儿，当年为了能和我在一起。和她父亲反目成仇。离开了家。从城主的女儿沦为平民的妻子，和我过着贫困的生活。而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她为我所承受的苦难，我这一生无法用任何东西来补偿。那一夜，我哭了。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哭。我知道原来我也是拥有眼泪的。我决定自己亲自去一次雪雾之城。我以为是雪雾之城的城主隐藏了她和我的女儿。所以我恨他。我要杀了他。所以就有了你的第十一次任务。也就有了帮助你的幻雾。我和你在一起的第三个夜晚。我知道了幽雪竟然是我的女儿。我问她她的母亲在什么地方。她告诉我母亲死了。我原以为自己很坚强，看了这么多的人间冷暖，经历了这么多凡世浮沉。我以为我…可是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我感觉到我的世界一下崩塌了。我才知道支撑我走过这么多年的是因为我的心中有一个信仰。我相信她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等着我回来。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犹如掉入了荒古未融的冰渊，我没有了活着的希望。没有了对世间的留恋。可是我还有女儿。当幽雪说出自己是雪雾之城的城主时。我知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她用一切办法阻止你到达雪雾之城。但是又不叫伤害你。我就知道我的女儿幽雪爱上了你。死在城主府的管家，他以前是光明神庙的红衣大主教。我最忠诚的部下。是我让他成为黑暗教堂的紫衣主教。而我看见他对你起了杀心。我杀了他。因为他受不了任何人的怜悯。因为他的尊严就是他的一切。我当时看到临死时疑惑、惊愕的眼神。我就匆匆走了出去。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出我脸上表情的变化。而在酒馆里发生的一切，事后我知道了。这是幽雪为了阻止你的计划。而她而从小就加入了黑暗教堂。竟然是黑暗教堂的紫衣大主教。还是我册封的。这是多么的可悲。而和我厮杀的，那三个带青铜面具的人。我在和他们交手后就知道了，他们是炼狱里的苦行僧。也就是在你幼年的时候教你们杀人的的人。他们没有感情，只知道听从命令。也是我让他们去黑暗教堂的。而至于你那天在树林中看到的一切，其实就是我安排好的。我故意表现出冷漠，早出晚归的举动。就是为了让你相信我就是城主。让你杀死我。让幽雪才是城主的秘密，永远的隐藏在时间的洪流中。而这就算是一个父亲能为女儿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所以洛晨请你原谅我，原谅一个失职的父亲。我看完信之后。看着红衣大主教手中，捧着教皇的皇冠。说：“这是教皇在离开时给他的命令。说在我回来之后。将会成为下一任教皇”。我看着前方象征权利的皇冠，和我身后通往自由的城门。我坐在神庙最高的塔顶之上。仰望着黑色的夜空。冷清、幽暗，如同亘古存在的深渊，冷冽的风从里面吹出，像女子冰凉的手指，掠过我的发梢，我的脸颊，我的身躯。我想起了幽冥，那个叫我洛晨哥哥的幽冥。他那清澈的眼神犹如夜色中闪烁的星辰。他对我说让我快乐的.而我现在却永远的失去了快乐。想起了幽雪，那个深爱着我的女子。她让我不要忘记她。而我在这时间的洪流中，在岁月的交替变更里，早已经忘记了她的那倾城的容颜。只是记得曾经有个深爱我的女子。我曾经也是那么的爱她。想起了幻雾，那位慈祥的老人，他让我学会了朋友之间因有的信任。也让我懂得了信任的可贵。而我现在只有子民的仰视，只有部下的服从。犹如孤独的守望者。一生只能眺望着远方的天际。我想起了教皇，那个抚养我，教育我的人。而我对他的只是敬重。因为我不能拥有感情。我每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我都会泪流满面，我只能默默的哭泣。我看见我的子民，他们从孩童到青年，衰老到死去。从相识到相爱，再到有了儿女。他们的后代延续着，生命的车轮。延续着喜怒哀乐。延续着生老病死。我多想变成一个孩童，经历人世浮沉。可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就如同飞逝的流星一般，划过我的脑海，消失在内心中最深的阴暗里。我看着眼前这个叫蓝瞳的孩子，他问我：“我们为什么要有信仰”。而我想起曾经我也这么问过教皇。教皇那深邃的一眼。我现在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天空中自由、快乐飞翔的雪鸟。这就是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