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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巧妙出逃

雷格里那幢房子的顶楼冷清空旷,久无人迹,到处是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前几年,一个女黑人触怒了雷格里,被囚禁在这里好几个礼拜。后来,顶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黑人们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他们是知道的:有一天,那个苦命的女人的尸体是从楼上抬下来掩埋的。从此,大家说顶楼上常常闹鬼。

宅子里的人慢慢地就没有谁敢上顶楼的楼梯了。凯茜正想借雷格里的迷信心理,来让她和她的难友获得自由。

凯茜的卧室就在顶楼的底下。有一天,她大张旗鼓地让人把她的家具和零碎东西搬到离她那间房很远的房间里,恰巧遇到雷格里骑马从外边回来。

“喂,凯茜!”雷格里喊道,“你在搞什么鬼呀?”

“没什么,想换个房间。”

“见你的鬼,到底干什么?”

“我也想好好睡点儿觉呀。”

“睡觉?噢,什么东西妨碍你睡觉了?”

“你想知道的话,我就说。”

“说吧,贱货!”

“哦,也没有什么,我想这件事你是不怕的。从半夜12点钟一直到天亮,老听见顶楼上有人惨叫,还有扭打的声音。”

“顶楼上有人?”雷格里惴惴不安地问,可是依然强作镇定,“什么人啊?凯茜?”

凯茜扬起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的脸说:“对啦,赛门,那是什么人啊?我正要问你呢。”雷格里骂了一声,扬起马鞭向她抽去。她闪过鞭子跑进了房内,回过头来又说:“你到那房里去睡一下就知道了。我劝你试一试。”

凯茜知道这一箭射中了要害,从此,便使用一连串巧妙的办法,不断扩大这件事的影响。

在楼的一个洞眼里,她塞了一个破瓶子,只要一有微风吹动,它就会发出十分凄凉的悲鸣,风大的时候,会变成厉声的惨叫。

仆人们也不时听到这种声响,因此,很自然地使他们联想起从前那个鬼的故事来。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讲故事的人添枝加叶,一种疑神疑鬼、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氛笼罩着整个宅子。

尽管谁也不敢对雷格里提起它,可越是这样,雷格里越是感到恐怖气氛像空气一样包围着他。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雷格里正在客厅壁炉边烤火,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呼啸着的风从烟筒里倒灌进来,卷起一团团烟尘,仿佛后面有一大群阴魂追来似的。

“这种声响不是风就是老鼠,”雷格里说,“该死的老鼠闹起来可厉害啦!还有那风——天哪!风的声音说像什么就像什么。”

凯茜不作答,只是一味用那种怪诞和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雷格里极不耐烦地问道:“喂,你这个女人倒是说话呀,你觉得是不是这样?”

“老鼠能把你上了锁的门打开吗?”凯茜问道,“而且还一步一步走到你的床边,向你伸出手来?”

凯茜说话的时候,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依然死死盯住雷格里不放。他却像病魔一样呆望着她。凯茜说完之后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他的手。雷格里大骂一声,往后一蹦,嚷道:“臭婆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这种事吧?”

“噢,没有——当然没有——我说过有吗?”凯茜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令人发凉的嘲笑味儿。

“可是——你——你真的见过吗?得了,凯茜,到底是什么呀?说出来吧!”

凯茜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到那间房里睡一夜。”

说着,凯茜推开过道的门,站在门口倾听。

“赛门,过来,”凯茜低声唤道,一面拉着他走到楼梯脚下,“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疯狂的尖叫声。那是从顶楼上发出来的。雷格里吓得脸色苍白,两腿直打哆嗦。

“你看是不是去把手枪拿来?”凯茜冷笑道,“该把事情弄个明白了。对不对?最好你现在就上去。你听!他们又闹起来了!”“我才不上去呢!”

“干嘛不上去呢?根本就没有鬼呀,不是吗?去吧!”说着,凯茜一下子蹿上了螺旋楼梯,回过头来望着雷格里直笑,“来呀,不会有鬼的!”

“我看你才是个魔鬼!”雷格里骂道,“回来,你这个妖精——回来,凯茜!不许上去!”可是,凯茜疯狂地笑着,一溜烟蹿上楼去了。雷格里听见她打开通往顶楼的楼门。一阵狂风卷下楼来,吹熄了他手中的蜡烛。接着,又听见几声阴森可怕的惨叫。

雷格里发疯似地逃回了客厅。不一会儿,凯茜也跟着进来了,就像一个索命的冤魂那么镇静、冷酷、苍白,眼睛里闪着可怕的光芒。

“见你的鬼,凯茜,你看见什么了吗?”

“不,”凯茜说,“我只是上去把门关上。赛门,你说顶楼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天晓得,真是他妈的见鬼啊!”

自此,雷格里宁肯把脑袋伸进狮子嘴里去,也不肯上顶楼了。与此同时,每当夜阑人静之时,凯茜便小心翼翼地把她和爱弥琳的衣物和一些食品转移到顶楼上去。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合适的时机执行既定的计划了。

终于到了时机成熟的一天。“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打好包袱后,凯茜对爱弥琳说,“我们从后门悄悄溜出去,从黑奴村旁边经过,山宝和昆宝一定会看见我们。他们追上来,我们就往沼泽地里跑,那样,他们就不会再追了,一定会返回去报信,并把猎狗放出来追捕我们。这时,他们肯定会乱成一团,我们便趁机溜到大宅子后门的那条小溪边去,然后回到后门附近。这样,我们就可以把猎狗甩掉,因为流水是留不住人的气味的。宅子里的人都出去追我们了,我们便可以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跑回顶楼上去。我在顶楼上铺了一个舒服的床。我们得在顶楼上住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你知道,他一定会翻天覆地地去追捕我们,把别的庄园上的监工都找来,进行大规模的搜索。雷格里老是向人家吹牛,说他的庄园上从来没有逃过一个黑奴,那就让他慢慢地去搜吧。”

“凯茜,你的计划想得多周密啊!”爱弥琳说,“除了你,还有谁想得出这个妙计啊!”

于是两个逃亡者蹑手蹑脚溜出了大宅子,在苍茫的暮色中,从林子旁边一闪而过。一轮新月挂在西方的天幕上,从而延缓了黑暗的降临。果然不出凯茜所料,她们刚走到庄园沼泽边缘时,就听见后面有人吆喝,叫她们站住。然而,那不是山宝也不是昆宝,而是雷格里!一听到吆喝声,柔弱的爱弥琳吓破了胆,她抓住凯茜的胳臂说:“凯茜,我要晕倒了。”“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就宰了你!”凯茜一面说,一面抽出亮闪闪的匕首,在那姑娘面前晃了一下。

这个办法果然挺奏效,爱弥琳终于挺住了,和凯茜一道跑进迷宫般的沼泽地里去了。沼泽地又深又黑,没有人帮忙,雷格里是追不上她们的。

“嘿!来人啊!山宝!昆宝!大家都来啊,”雷格里一进黑奴村就吆喝道,(这时,黑奴们刚从地里收工回来)“有两个人逃到沼泽地去了,谁抓住她们,赏洋5块。快!快!把虎子、凶神和所有猎狗全放出来!”

山宝问道:“老爷,如果我们抓不住她们的话,能不能开枪啊?”“凯茜可以开枪,她早该见阎王了,那妞儿可别开枪啊!凡参加的人都有杯酒喝。”

那伙人举着熊熊的火把,一路上人喧犬吠,喊声震天,向沼泽地进发,大宅子的仆人们也跟在后面凑热闹。因此,当凯茜和爱弥琳从后门悄悄地溜回大宅子时,宅子里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用着急,”凯茜镇静地说,“他们全都出去追我们了。

今天晚上可有好戏看了!先在客厅里待一会儿再上楼去。”

“现在,”凯茜一面说说,一面从容不迫地从雷格里一件外衣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现在让我取一点儿钱做路费。”

她说着随即打开写字台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叠大面值的钞票,塞进自己的荷包里。凯茜又嘱咐道:“你要记住,万一他们上楼找我们,我们就装鬼吓他们,你千万不要慌张。”

到了顶楼上,爱弥琳问:“你有把握他们不到顶楼上来搜查吗?”“我倒要看看赛门有没有这个胆量。”凯茜说,“不!不会的,他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至于那些下人,他们宁肯站着挨子弹,也不肯上这儿来撞鬼的。”

“别说话!”爱弥琳见追兵已经返回,吓得惊叫,“万一他们听见了怎么办?”

“万一他们听见了,就更不敢上来了。”凯茜说,“我们只管闹出声来,这样效果会更好。”

到了午夜睡觉的时候,大宅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了。雷格里上床睡觉的时候,一边怨自己倒霉,一边发誓第二天要狠狠地报复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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