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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浴血奋战卢沟桥

卢沟桥的炮声,惊忧了正在风景秀丽的庐山避暑的蒋介石委员长的晨梦。他立即命令正在山东省亲的宋哲元军长速返,主持华北大政。

宋哲元领命后,一直没有把此事看得过重,这是因为他长期受蒋介石消极抗战影响。认为目前日本还不致于对中国发动全面战争,只要我方表示一下让步,局部解决仍有可能。便下令:“只许抵抗,不许出击。”以致使中国军队失去了歼灭敌人主力的机会。

7月8日,日军以优势兵力向宛平县城大举进犯。何基沣深知宛平县的得失,关系到北平的安全,也关系到二十九军能否在北平站住脚。所以从战斗一打响,他就不敢离开宛平城半步,他要随时掌握战况,以指挥战斗。

金营长提着枪跑来报告:“何旅长,铁路桥失守,龙王庙丢了,卢沟桥吃紧!”

何基沣“霍”地站起,瞪着一双带血丝的眼睛,用手抢口一顶帽檐大骂道:“奶奶的,怎么搞的?”随后又下令道:“命令预备队,立即增援卢沟桥,丢了我要你的脑袋!”

“是!”金振中跑步而去。

日军进攻的炮一响,正在宛平城同日交涉的王冷斋勃然大怒,向日方人员樱井质问道:“日军首先开枪破坏大局,应负酿成事变的责任。”

樱井支支吾吾地说:“开枪或出于误会,当努力于此事的调解,勿使扩大。”

就在王冷斋质问樱井的时候,卢沟桥早已是尸体横卧,血迹斑斑,鲜红的血汇成股股细流顺着桥板的缝隙向桥下流淌,使浑浊的河水染上了一层殷红的色彩。

日军在重机枪的掩护下,成梯队冲向卢沟桥。局势险恶,中国守军伤亡惨重,眼看日军已把云梯靠在了桥墩下,企图爬上来。

正在这危机之中,金营长率领的增援部队赶到了,看到一具具战友尸体,战士们眼红了。

金营长大骂一声:“狗日的,来吧!”将成束的手榴弹投向敌群,只听“轰”的一声,日军的云梯被炸的七零八落。战士们将昔日的恨今日的仇都集中到子弹上,射向敌人。在他们顽强勇猛的反击下日军终于败退了。

金营长扯着冒烟的上衣,擦着脸上的汗总算能喘口气了;战士们都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狗日的,总算滚回去了。”金振中骂着,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便坐下来吃了几口干粮。忙又去西城巡防,刚走到离桥不远处,突然听到桥上喊杀连天,他慌忙瞪大眼睛向桥上张望,隐约见到大批鬼子涌上了桥头。

“快,一连跟我来!悄悄过去,用大刀。”说着他把枪掖起,抽出大刀,拿在手中,跑步冲上卢沟桥。

原来日军看白天攻不下桥便决定在夜间偷袭,从龙王庙后摸出,接近桥头。

警戒的哨兵果然放松了背后的注意,当哨兵隐约听到有动静正欲回头时,一把锋利的刺刀已剌进他的胸膛,哨兵没有来及发出一点声响便颓然倒地。日军闯进桥头阵地,与守军展开了殊死的博斗。

中国守桥部队只有一个班的兵力,与几倍于自己的日军,拚命厮杀着,一时间刀枪的磕碰声、嚎叫声、呻吟声汇成了一曲残酷的战争交响曲。最后,终因中国守军寡不敌众,全部战死。

日军得意忘形,正在庆幸偷袭成功,不料,从黑暗中突然窜出一支强悍无比的大刀队,只见夜色中隐约显现的寒光带着凉风“唿唿”地向他们头上砍来,开枪已来不及,慌忙上刺刀的功夫,早已有几颗日军的人头落地。中国士兵在金振中的带领下,舞圆了大刀,横扫一片。日军不敢近前,且战且退,中国军队越战越勇,大刀片上下翻飞着向日军砍去,大刀所到之处,鲜血迸溅,尸体横倒。日军见势不妙,慌忙弃桥向西逃窜。

战斗终于结束了,勇士们疲惫不堪,目睹勇士们壮举的宛平居民们深受感动,他们纷纷把烙饼、馒头、绿豆汤送到战士们的手上,让他们好好休息,吃饱肚子好对付日军。

王冷斋做为宛平县一县之长更是为战士的壮举而感动。他带着宛平城各界人士对勇士们的问候来看望大家。他还备了些酒,想找到何基沣,犒劳苦战的勇士们,他刚走的威严的城墙马道,就见金振中手提大刀,浑身糊焦焦的漏着几个大洞往下走来。

“金营长,部队伤亡怎样。”

“守城的部队打得很苦,伤亡较大,烈士们死得壮烈!沙滩上,河套里丢下的鬼子尸体足有好几百,光是在桥上就拾到了172个鬼子的人头。”金振中显得很兴奋,布满灰尘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中闪着的亮光。

王冷斋的鼻子发酸,多好的战士啊,都牺牲啦!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抽出一支烟来递给金营长,又为他点着:“做这种硬拚的买卖可不合算呀!”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尤其是铁路桥更难攻,我们三次反冲锋,都因敌人炮火猛而未夺回,是得想个办法。”

“小日本全仗着大炮呢。”金振中的两眉拧成了一个疙瘩,王冷斋也显得心情沉重。

两人都长叹了一声,各自抽起闷烟来了。

“哎,有啦!”王冷斋忽然一下来了精神,两眼发光,嘴角也咧开了。

金营长见他这样,一下子也来了情绪,扔掉半截烟,催促王冷斋:“快说,快说!”

王冷斋笑着说:“你说咱们二十九军的特长是什么?”

“大刀呀!”金营长嘴张得老大,一时没弄清王冷斋的用意。

“对呀!我们就发军大刀的威力,以我之长,克敌之短。大刀一上,还怕他大炮能发挥威力?”

“你的意思?”

“乘黑摸到鬼子跟前,用大刀较量。”王冷斋举手做了个轮大刀的动作。

“对呀!”金营长一拍大腿:“王县长,真有你的!”说着,拉着王冷斋就走。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

“快把你的好主意跟何旅长商量商量!”

金营长的急脾气使他一刻也等不得了,拉着王冷斋的手跑下马道,还一个劲喊着:“快点,快点,急死我啦!”

连跑带走一阵儿,王冷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说金营长,你留点情,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人,都快把我累死了。”

俩人气喘嘘嘘地找到何基沣时,不想何基沣也正和战士们商量用大刀取胜的办法。几个人不谋而合,各自说出自己的高招,不觉都哈哈大笑起来。

再说日军几次攻打宛平城不能得手,早已气急败坏,调来牟田口和旅团长亲自督战。两人气势汹汹,尚未开战便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命令驻宛平的中国军队在即日下午6时前后退至城外,否则即以大炮攻城。

王冷斋等人据理力争,但也做好了准备,预防不测,他们刚离开宛平专员公署办公厅5分钟,不过十几米远,日军的炮弹果然呼啸而来,第一炮就打中了专署办公厅。随后接二连三的炮弹不断落下,房屋立即变成了废墟。持续了三个小时的轰炸,宛平城呻呤着,血迹斑斑,然而鲜血对恶魔来说,更能激起狂妄。

牟田口在火舌的衬托下露出了吃人的狰狞面目。

“哈,哈,哈,还是我大炮的厉害!”河边正三狂笑着。笑过之后,嚎叫着:“大炮掩护,坦克上!”

随着他的嚎叫,五辆坦克凶神恶煞般地向宛平城开来,大有一口吃掉宛平城之势。

守城的二十九军只有一个连的兵力。望着敌人的疯狂进攻,战士们高声喊着:“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冲啊!”

迎着敌人的坦克冲锋,打红了眼的二十九军官兵用手中的步枪、手留弹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火光冲天,杀声连片,成束的手榴弹带着战士们对敌人的刻骨仇恨和对祖国的热爱准确地投向敌人坦克,炸得日军鬼哭狠嚎,战士们的士气实在太旺了,硬是把敌人的多次冲锋打了回去。

就在双方激战当中,何基沣旅长迅速率西苑驻军开到八宝山一带,向大井村等地截断日军的后路。

大刀片在夜色中闪着寒光,微风传送着何基沣低沉的声音:“吾辈受人民养育之恩之军人,当以死报国,笑卧沙场,何惧马革裹尸还?战死者光荣,偷生者耻辱!”

“战死者光荣,偷生者耻辱!”战士们低沉有力的声音。

“谢团长!”

“到!”

谢世全,一个30出头,身高体壮,疾恶如仇的威武军官,一个立正站在了何旅长的面前。

“今天你拿不下铁路桥,就别回来见我!”

“是!”谢团长干脆地答应一声,大刀一挥,带领战士们如猛虎下山冲了出去。他们每人身上都带着三大件:大刀、枪、手榴弹。

队伍悄悄地接近桥头,猛然间杀声四起,孙连长一马当先冲前,抡圆大刀,大喊着:“小鬼子,来吧!”一气砍死了6个日军,他的脸上,身上到处是伤,他象失去了知觉,肉翻着,血流着,他手中的刀仍不停地抡着。

战士们一个更比一个勇,只杀得日军屁滚尿流。敌指挥官松游上将被中国军队击毙。这一战果使中国士兵精神大振,但日军灰心丧气。

几乎是同时,青纱帐发出一片沙沙的响声,几乎一天未停大雨,入夜后转为纷霏细雨。吉星文团突击队的战士们,用绳梯爬出城,在青纱帐的掩护下,沿永定河两岸,向铁路桥靠近。

连日来,日寇的野蛮行径激起了战士们的极大愤慨,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如若再不冲出城去杀日本鬼子,战士们几乎都要自杀了。出城杀敌的命令一下,有的战士竟等不及用绳梯,便飞身跃下城去,恨不得把鬼子杀个净光。

夜12时,突击队秘密地接近铁路桥,两头夹击,冲上了敌人阵地,似秋风扫落叶杀向敌人。经过一番恶战,勇士们用他永垂史册的壮举又谱写了一曲悲壮的凯歌。

金振中在战斗中腿部负了重伤,但他还硬要率领一连士兵,再去冲锋,为阵亡的弟兄们报仇,他声泪俱下地狂喊着:

“你们放开我,奶奶的,我追上狗日的,杀他个片甲不留!”

吉星文团长拉着他的胳膊说尽了好话,才硬把他拉下来。他象傻了一样两眼呆呆地任凭医护人员抬上担架,送往后方医院去了。中国共产党派代表到医院看望他,并将一枚写有“抗日先锋”的银盾赠送给他。

卢沟桥沉闷的炮声,震惊了古老的北平。—

中国共产党发表宣言:“全国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我们要求立刻 给进攻的日军以坚决的抵抗,并立刻准备应付新的大事变。全国上下要立刻放弃任何与日寇和平苟安的打算。全中国的同胞们!我们应该赞扬和拥护华北当局与国土共存亡的宣言。我们要求宋哲元将军立刻动员全部第二十九军开赴前线应战。我们要求南京中央政府切实援助第二十九军。并立即开放全国民众的爱国运动,发扬抗战的民气。立即动员全国陆海空军准备应战。立即肃清潜藏中国境内的汉奸卖国贼和一切日寇的侦探,巩固后方。我们要求全国人民用全力援助神圣的抗日自卫战争。我们的口号是:武装保卫平津、华北!为保卫国土流尽最后一滴血!全中国人民,政府和军队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的长城,抵抗日寇的侵略!国共两党亲密合作,抵抗日寇的新进攻!驱逐日寇出中国!”

毛泽东等人致电蒋介石,要求“本三中全会御侮抗战之旨,实行全国总动员,保卫平津,保卫华北,收复失地。红军将士,愿在委员长领导之下,为国效命,与敌周旋,以达保家卫国之目的。”

中共中央的号召,使全国军民同仇敌忾,中国沸腾了!

燕京大学的教学楼上,纷纷扬扬地飘下了五颜六色的传单,人们争相传阅:“我驻卢沟桥二十九军勇士,组织大刀队,收复平汉铁路大桥,占领龙王庙,夺回卢沟桥!”

中共北平地下组织立即领导组织起北平各界抗敌后援会,发动群众团体开展各项救亡工作,援助二十九军抗战。

人们奔走相告,都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拿出来,献给二十九军的勇士们,从清晨到夜晚募捐的人群接踵而至,络绎不绝,他们不仅仅是捐献了几文钱,而是献出了一颗赤诚的心。

北平救亡团的四位代表,带着所有爱国者的成千上万颗心,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前线探望抗日勇士,后又到宛平城看望战士们。当二十九军官兵们听说民众团体冒着炮火前来慰问他们时,这些在敌人屠刀下都没流过眼泪的勇士们,竟感动的流下了眼泪。

城门已经关闭了。一位军官在城头上用颤抖的声音向城外喊着:“谢谢你们,你们冒着危险来看我们,还给我们带来了全国人民的鼓励。我代表二十九军全体官兵,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说着激动得流下了热泪。

城内官兵们的流泪,城外的代表们也在流泪,这泪没有一点杂质,那么清澈,纯净。

“我们给二十九军的勇士们带来了红旗和慰劳品,请勇士们一定收下!”

战士们用绳子把红旗和慰劳品吊上城墙时,从敌人阵营里射出一串枪弹,打在城墙上。

“这里危险,诸位快走吧!”城上的守军急切地说。

“我们走了,你们要多保重,养好身体,消灭敌人!”

他们的眼中都浸满了泪水,竟象是生离死别般的难受,代表们走了,但他们的心却紧紧地同将士们联在一起。汇成一股强大的抗日救国的洪流。

口号声和着雄壮的《大刀进行曲》响彻云霄: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二十九军的兄弟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二十九军不是孤军。

对准那敌人,把它消灭!

把它消灭!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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