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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朱毛会师井冈山

朱德回国后,中共中央命令他去四川领导军事运动,他在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任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1927年初,朱德离开四川来到江西南昌,任国民党南昌军校校长兼南昌市公安局长。

南昌起义主力部队在潮汕地区失败后,驻守在三河坝的起义军,经过激战后,主动撤出战斗,在朱德、陈毅率领下,经过艰苦转战,于1927年11月上旬来到湘、粤、赣三省交界处崇义县西南的上堡、文英、古亭地区,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

朱德利用他与范石生在云南讲武堂是同班同学的老关系,在范石生受红军提出的“部队编制、组织不动,要走随时就走”等原则条件下,同范石生实行了暂短的“合作”,把红军的番号改为十六军四十七师一四〇团,朱德任四十七师副师长兼一四〇团团长。

随后,朱德所部在资兴住了几天,即南下广东,12月上旬,部队转移到翻北仁化,和中共广东北江特委取得了联系,朱德成了北江特委三名委员之一。

在这里,他得知了共产党要举行广州起义的消息,同时接到党中央来信,指示朱德、陈毅同志率部参加广州起义,遂兼程南下。

当部队刚赶到韶关城郊时,得知广州起义已经失败,朱德、陈毅率领的部队便在韶关的犁铺头住下来。

不久,蒋介石发觉南昌起义保留下来的部队隐蔽在范石生部,便立即派兵对红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并要范石生解除红军的武装,逮捕朱德。

范石生立即秘密地通知了朱德。朱德、陈毅率领部队连夜出发,在乐昌以南十几里的一个地方西渡武水,向湘南开进。

在部队来到宜章县境,与湘南特委、宜章县委联系后,他们对湘南的形势作了全面分析,决定利用宜章敌人不知红军已经脱离滇军范石生部的消息,以胡少海的少爷身份作掩护,首先智取宜章县城。

宜章年关暴动的胜利,揭开了湘南起义的序幕。湘南的风暴一起,“左”倾盲动主义者就把这支力量纳入他们的错误轨道。

当时,“左”倾盲动主义路线统治下的湖南省委提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主张,为了不让军阀队伍沿汀粤大道停下脚来占领湘南,要求把湘粤大道两侧各十里内村庄里的房屋全部烧掉。

“左”倾盲动主义路线的烧杀政策,虽然受到一定的抵制而没有能够完全得到贯彻,但已经严重地挫伤了人民群众的革命积极性,引起了群众的不满。这样一来,朱德、陈毅领导湘南起义所创造的一片大好形势,就遭到了“左”倾盲动主义路线的严重损害。

3月间,粤、桂、湘军阀混战刚刚结束,他们之间取得了暂时妥协,但又立即勾结起来,以7个师的兵力,分南、北、西三路,对起义部队进行“围剿”。针对这种党内外的错综复杂的斗争情形,朱德、陈毅为了保存军力,避免在不利的条件下同敌人决战,果断地决定起义军撤出湘南,向井冈山地区转移。

在向井冈山转移之前,朱德、陈毅已经和毛泽东取得了联系。早在1927年10月底,当南昌起义保留下来的部队到达东西信丰时,赣南特委就对朱德、陈毅提供毛泽东同志率领秋收起义部队上了井冈山的消息。这个消息,给他们增添了很大的勇气和信心。因此“到井冈山找毛泽东同志去!”就成了他们共同的心愿。

接着,在1927年11月间,朱德、陈毅率领部队在崇义、上犹地区打游击时,便派原在第二十一师政治部工作的毛覃装扮成国民党第十六军的副官,由资兴经茶陵到井冈山与毛泽东取得了联系。

在这期间,由张子清、伍中豪率领的秋收起义部队一个营,在遂川大汾遭到敌袭击转移至此犹县的鹅形地区时,陈毅曾亲自去和他们取得了联系,通过他们知道了一些关于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上井冈山之前的具体情况,并把从范石生那里搞到的一批弹药和军用物资,补充了张子清、伍中豪带领的这个营。

与此同时,毛泽东同志一直非常关心周恩来以及朱德、贺龙、叶挺、刘伯承等领导的南昌起义部队。

毛泽东率领秋收起义部队来到宁冈后,就派何长工同志去与湖南省委及衡阳特委联系,并要何长工打听南昌起义部队的下落。

何长工于1927年10月中旬在长沙找到湖南省委后,12月中旬辗转到了广州,尔后,在广东韶关西北六十里左右的犁铺头找到朱德、陈毅、王尔琢等,向他们介绍了毛泽东在井冈山建立革命根据地的情况,并汇报了这次下山找朱德同志的经过。

朱德高兴地说:“好极了,我正要找毛泽东呢!前些天我们派毛覃到井冈山联系去了”。接着,他详细地询问了秋收起义、广州起义情况。第二天,朱德给何长工写了介绍信,并给他30块毫洋、临别时,朱德一再叮嘱:“希望你赶快回井冈山,和毛泽东同志联系。”

何长工于1928年1月回到遂川,把会见朱德、陈毅的情况向毛泽东作了详细汇报。

1928年3月,毛泽东、何挺颖率领工农革命军两个团前往湘南。

3月下旬的一天,毛泽东在酃县中村听说起义已经濒临失败,马上派毛覃带一个连找朱德、陈毅联系,同时其余部队分作两路:命令何长工、袁文才、王佐率领第二团为右翼,向彭公庙、资兴方向前进,从正面接应湘南起义部队;他自己与何挺颖、张子清率领第一团主力为左翼,担任最艰巨的帮助湘南起义部队堵截追敌的任务。

在毛泽东的指挥下,一团迅速插向桂东、汝城之间,到了湘南起义部队的侧后,准备拦击从广东方向追来的敌人。

3月30日,毛泽东、何挺颖等率领第一团来到了桂东县的沙田。4月上旬,他们得知湘南起义部队正在向湘赣边界转移,立即率领一团离开沙田,取道汝城、资兴,追赶起义部队。

到了桂、汝交界的寒岭界时,以何其朗为头子的一支反动地方武装气势汹汹地凭险阻截。

毛泽东指挥部队奋勇迎击,一举打垮了敌人。部队乘胜攻占汝城,打开敌人的监狱,救出大批被关的人员。

随后,毛泽东率领部队经土桥、田庄、邓家湾,在资兴县东南三、四十里的龙溪中洞遇到了萧克带领的由宜章黄沙和梅田两区农军组成的独立营。这支农军有五百多人,六十多条枪,三百多条梭镖。

这支农军同毛泽东率领的工农革命军主力会合时,毛泽东详细地询问了他们情况,并告诉他们:朱德的队伍向东转移了。还把今后的行动方向告诉了他们,要他们一起行动。

尔后,部队由毛泽东率领,经青腰、彭公庙、中村、水口等地返回井冈山。

在这期间,毛泽东还会见了由师长胡少海、副师长陈东日等率领的宜章第三师。临别前约定:由毛泽东率工农革命军第二师第一团先赴酃县,胡少海率宜章第三师和随行眷属等随后跟进。

4月19日,毛泽东、何挺颖、张子清等人率领工农革命军第一团到达酃县县城。

当天,毛泽东不顾路途疲劳,亲自去县城一个大祠堂看望了即将离城北去的湘南农军第七师党代表蔡协民等人。

第二天,发现一直紧紧追着南昌起义军余部的湖南军阀吴尚部一个团,从茶陵方向向酃县县城逼近。为了掩护朱德的部队安全进山,毛泽东立即布置战斗。全团除一部警戒东南方向以外,大部从西门出发,分兵两路抢登城西的两座高山,利用有利地形,阻击敌军。

战斗在中午打响,双方打得十分激烈。团长张子清亲自率领一个营守在阵地的最前沿,直接参加战斗,英勇负伤。

工农革命军战士在毛泽东的指挥下,以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接连打退敌军的多次冲锋,巍然如山。敌人眼看接连损兵折将,抵挡不住,只好掉转屁股,仓皇向茶陵方向逃去。

毛泽东命令部队乘胜追击,敌人望风披靡,狼狈不堪,一团在毛泽东亲自指挥下,胜利地完成了阻击任务。稍微休息后,即向井冈山凯旋而归。

当酃县发生激战时,朱德率领南昌起义保留下来的部队和耒阳、永兴两县农军、水口山矿区工人赤卫队等,由于得到毛泽东所率部队的有力掩护,由耒阳经安仁、茶陵、酃县、顺利向井冈山转移。

工农革命军第二团在中村同一团分手后,在何长工、袁文才、王佐的带领下,开到资兴附近,遇上了邓允庭、蔡协民率领的一支湘南农军——郴州第七师。

两部会合后,在资兴以南的滁口奋战两天两夜,打垮了云南军阀范石生部的一股敌人。接着退回资兴,同陈毅率领的从郴州退出来的湘南农军和地方机关的人员会合。

然后,陈毅与何长工以及湘南特委的负责人等,到资兴城北八十多里的彭公庙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行动,在会上,湘南特委负责人提出要回衡阳去。陈毅苦口婆心地劝他们说:“你们男女老少七八十人,各种口音,各种装束,挑着油印机,这一路民团查得很紧,怎么走得过去呢?同志们,不要作无谓的牺牲,上井冈山以后,我们再设法送你们走。

可是,他们根本不理会这个提议,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带着特委机关出发了。后来,他们在安仁、耒阳边界上,统统被敌人抓住,惨遭杀害了。

送走了湘南特委一行人,二团的干部在鼓公庙接到毛泽东的来信,要他们立即撤回井冈山,由毛泽东部队在后面掩护。遵照毛泽东的意见,几支部队沿着二团的来路撤向井冈山。快接近酃县的沔渡时。便衣侦察员回来报告说:“朱德已带领队伍到沔渡了。”大家一听,都兴高采烈地飞速赶去。进街后,陈毅、何长工、邓允庭以及几个县委书记,一齐来到朱德的屋里。朱德笑呵呵地和大家一一握手。大家亲切谈了一阵后,朱德部下的第七师归队了。陈毅留在朱德身边。4月24日,二团先行回到砻市,筹备会师事宜。

过了两天,朱德、陈毅率领一部分部队也进了山,住在砻市附近的几个小村庄里。

随后,朱德的主力部队也开来了。先后来砻市的,还有宜章第三师,郴州第七师,耒阳第四师,永兴、资兴各一个独立团和湘南各县地方党的机关。宁静的山区顿时显得热闹起来。宁冈县委迅速发动群众,筹集了二百来人能吃半个多月的粮食。家家户户都把屋院打扫得干干净净。

4月28日,毛泽东率领工农革命军一团回来了。先期到达的二团干部,马上向毛泽东汇报:“朱德住在龙江书院,他正在等你回来。”毛泽东一听,就站起来对屋里的干部们说:“你们不要走,一同去见朱德同志吧。”大家听了十分高兴。

这天,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巍峨的井冈山,潺潺的龙江水流得比平时更欢腾,满山的杜鹃花红得比往常更鲜艳,田野上的早稻也比过去显得更葱绿。砻市镇头,搭起了高高的牌楼,满墙写着大幅标语:“欢迎朱军长!”“庆祝红军胜利会师!”

毛泽东向朱德的住处走去。朱德听说毛泽东来了,赶忙偕同陈毅等人到门外来迎接。

二团党代表何长工远远看见朱德,就对毛泽东说:“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就是朱德,左边是陈毅。”毛泽东点点头,微笑着向他们招手。快走近时,朱德跑前几步,毛泽东也加快了步子,早早把手伸出来。

霎时间,两双刚劲有力的巨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各自使劲地摇着对方的手臂,多么热烈、多么亲切、多么深情啊!

进到屋里,毛泽东把一起来的几个干部介绍给朱德;朱德也将他周围的干部给毛泽东作了介绍。毛泽东带着祝贺的口吻说:“这次湘、粤两省的敌人竟没有能整到你!”朱德说:“我们转移得快,也全靠你们的掩护。”

谈了一阵军情以后,毛泽东热情提议:“趁‘五四’纪念日,兄弟部队和附近群众开个热闹的联欢大会,两方面的负责同志和大家见见面。说着,转过身对二团代表说:“何长工同志,你负责准备一下吧。”

毛泽东详细交待了该准备些什么以后,还特别强调:“要多发动些群众来参加。”说完,几位跟毛泽东来的干部告辞出去,毛泽东和朱德继续详细地商谈着两军会师和会师后的重大事情……

这时,朱部有二千余人,湘南农军有八千余人,毛部有一千余人,袁、王各三百多人,如此庞大的军队,有统一领导指挥训练的必要。因此,两军会合后,随即在龙江书院文星阁召开了营以上干部会议。

在会上,毛泽东、朱德发表了重要讲话,会议通过了建立红四军的一些重大问题。

随后,又召开了红四军第一次党代表大会,选举了红四军军委,毛泽东任军委书记,并决定红军给养统一筹措,各部队没收的粮食、布匹、尽量运至井冈山储存。

5月4日,朝霞染红了山明水秀的砻市,显得更加美丽可爱。清晨,太阳刚在东方升起,人群就川流不息地涌向砻市南边的大草坪。草坪上,有一个用禾桶、门板和竹竿搭成的主席台,被无数面红旗簇拥着。主席台两旁,插满了写着“庆祝两支革命部队胜利会师”、“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的标语牌。

会场上,人越聚越多。不到十点钟,二十多里外的部队也都赶到了。

这天,部队和湘南农军来了一万多人,群众也不少。战士们扛着大刀、梭镖、枪支,胳膊上套着红袖章,颈项上系着红带子,个个精神抖擞,笑容满面。

群众的衣服尽管打满了补钉,但收拾得格外整洁,就像过节一样。锣鼓声、歌声、欢笑声,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上午10点整,由毛泽东、朱德、陈毅和党、政、军、工、农各界代表登上了主席台。顷刻,台下掌声四起,欢声雷动。当大会司仪何长工宣布“大会开始,放鞭炮”时,一串串从树梢直挂到地面的鞭炮被点燃着了,劈劈啪啪地响成一片,更增添了会场的欢乐气氛。就在这时,成百个司号员排列在主席台前,一齐吹响了军号,号声威武雄壮,在山谷间回荡着。

军乐奏完,大会执行主席陈毅讲了话。他说:“今天是‘五·四’纪念日,我们开大会来庆祝两支部队的胜利会师,是有特别重要意义的。”

接着,他宣布:“根据党的决定,“全体部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军长是朱德同志,党代表是毛泽东同志……”

红四军下辖3个师:第十师,师长朱德(兼);第十一师,师长毛泽东;第十二师,师长陈毅,全军共一万余人,二千多支枪,编为8个团。因枪械及人数不足,不久乃编为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等6个团,取消师部,由军部直接指挥。这6个团是毛泽东率领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团改为第三十一团,团长张子清,党代表何挺颖;朱德、陈毅率领的南昌起义余部编为第二十八团,团长王尔琢,党代表何长工;袁、王率领的工农革命军第二团改为第三十二团,团长袁文才,副团长王佐,党代表陈东日;湘南宜章农军编为第二十九团,团长胡少海,党代表龚楚。三十、三十一团为湘南耒阳、郴州、永兴、资兴等县的农军,因山上经济给养困难,于5月间返回湘南本地坚持革命斗争,也有少数人留在井冈山。

在红四军成立大会上,毛泽东和朱德都讲了话。

朱德说,我们会师了,我们胜利了!我们党领导的两支革命武装的会合,意味着中国革命的新的起点。参加今天胜利会师大会的同志,一定都很高兴,可是,敌人却在那里难过。那么,让敌人难过去吧,我们不能照顾他们的情绪,我们将来还要彻底消灭他们呢!这次胜利会师,我们的力量扩大了,又有了井冈山作为根据地,我们就可以不断地打击敌人,不断地发展革命。将来整个中国都是我们的,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是无产阶级的。最后,他希望两支部队会师后,要加强团结。他又向群众保证,红军一定保卫红色根据地,保护群众的利益。他的话刚结束,全场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接着毛泽东说,我们红军不光要打仗,还要发动群众,组织群众。他满怀信心地指出,现在我们虽然在数量上,装备上不如敌人,但是我们有马列主义、有群众的支持,不怕打不败敌人。敌人并没有孙悟空的本事,即使有孙悟空的本事,我们也有办法对付他们,因为我们有如来佛的本事。他们总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我们要善于抓敌人的弱点,然后集中兵力专打这一部分。十个指头有长短,荷花出水有高低,敌人也是有强有弱,兵力分布也难保没有不周到的地方。我们抓住敌人的弱点,狠狠地打一顿,打胜了,立刻分散躲到敌人背后去“捉迷藏”。这样,我们就能掌握主动权,把敌人放在我们手心玩。最后,毛泽东再次宣布了他亲手制定的人民军队的“三大任务”和“三大纪律六项注意”。毛泽东的讲话,给干部和战士们指明了方向和前途,使大家信心百倍,豪情满情地去迎接胜利的明天。

随后,红四军参谋长王尔琢讲了军民关系的问题,各方面的代表也都讲了话。大家都满腔热情地祝贺红四军的诞生,并预祝红军在将来跟反动派的斗争中取得伟大的胜利,使根据地更顺利地发展和巩固。

井冈山会师和红四军的成立,不仅对坚持和促进井冈山地区的斗争,而且对以后建立和扩大农村革命根据地,坚决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推动全国革命事业的发展,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随着井冈山会师和红四军的成立,把井冈山的斗争推进到一个新时期——全盛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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