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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平凡的爱

又到父亲节了。一直以来都想写点什么,来纪念我的父亲。可每每下笔,总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心中的遗憾,因为无可弥补,永远地刺痛着我愧疚的心埃

今天是父亲节的前一天,我推掉了所有的应酬。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写点文字,算是给我离去七周年的父亲一点小小祭礼吧。

六月对于我来说,是灰色的,是伤感的。深圳六月的雨就好像是我落下的泪,下个不停,为我的父亲的离去七周年而哭泣……

父亲他一生都在用自己的脊梁与生存抗争,与命运搏斗,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的家支撑出了一片希望的明天。为了我们,他燃烧着自己,把光和热送到我们身上,让我们得到温暖,健康地成长。为了我们,他把爱全身心地奉献给了他的子女,他对自己的奉献却从来无怨无悔。

我的父亲,本是一名教师,却因为特殊的年代变成了一个农民。在那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疯狂年代里,又有几个知识分子不叫臭老九呢?艰难的岁月里他没有失去生活的勇气,而且勇敢的走过来了。直到今天,我们才明白,那时候的岁月是多么的艰苦和难于煎熬。

父亲节到了,我再一次深深地思念着我的父亲。我深深地责备着自己,在父亲生病离去的最后时光里,我竟然不在父亲身边。

这是我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只能对着九泉之下的父亲说:父亲,真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我会知道怎样做一个好儿子。可是我敬爱的父亲,就连最后一眼我也没有看到你埃

如今想来,您那在异地的目光,穿过时间和空间的云层,依然将我烧得生痛……

这种伤痛是永远也擦拭不掉的,那就是思念的伤痛。因为它深深地刻在后悔的心里,并且随着青春的渐渐老去而一触就痛。如今,只能祈求上帝,让父亲在天堂过得好一些埃

父亲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季节里去了天堂,至今七年了。今天又独自徘徊在花园幽静的小径上,小草还是那样妩媚,栀子花香不时回荡在我寂寞的心里,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想起父亲的教诲:“我们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总要给后人留下点什么。我们只求心安就行。不问社会给予你什么,只问我们能给社会什么。”心中不免更添伤痛。

由于父亲是“臭老九”,因而下放在一县城。后来,又再次下放到农村进行劳动改造。那时农村条件有限,父亲白天和其他农民一样,挽起裤脚同人们一起在田里拼命干活;晚上,还得教那些没有上过学的农民读书、识字。

常常是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常常是筋疲力尽地倒在桌子上睡着了。就这样,因为父亲表现好,在那小城里,父亲又重新回到了他熟悉的工作岗位。

在父亲的溺爱下,我的童年流动的河水是流动的思绪,流动的思绪织就成流动的诗句。

15岁那年我考上了地区重点高中。当时社会有言:只要进入该校,便一只脚踏入了重点大学。当时的我异常自负,觉得自己花了一年时间的努力就达到了别人三年都无法达到的成就。

因此,在飘飘然中,我高一、高二的成绩一直不太理想,从来没进入前30名。

记得一个周末,我带着沮丧不安的心情回到家。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看着父亲满头的银丝,看着父亲布满皱纹的脸庞,我突然想起父亲在乡下劳动时,那个充满活力、那个我小时候引以为豪的父亲,他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而老了许多埃

我本该帮父亲分担一点什么?可是,直到如今,也没有分担什么。

那个晚上,我暗暗下决心,我不会让他失望的。父亲也知道我的情况,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晚上和母亲在房里,偷偷地叹气。清楚地记得父亲说:“我们不要给他任何压力,我相信他会重新站起来的。”

我为父亲的理解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父亲送我上车,当我和他分别的时候,我呆呆地望着他,我才发现,父亲的白发已经占据了他大半个脑袋,他脸上深深的沟壑是那样的明显地刻在了我的心上——好痛——我第一次觉得心痛。父亲用一双粗糙而苍老的大手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手已不再那么有力了,不知道是我长大了,还是他老了,他塞给我一百块钱。只说了一句话:“风儿啊,要努力,我相信你。”

我知道这简短的话语中包含了父亲多少辛酸与希望……

我在接下来的一个学期中,我时时告诫自己,我一定不会再让父亲失望的。我开始发愤图强,成绩排名在不断上升。最后,终于如愿地拿到了北航的录取通知书。

当我把录取通知书送到父亲的手里时,父亲笑了,笑的那么灿烂。而他的白发,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显眼……至今,常在我的梦里闪现。

当我在象牙塔里虚度着光阴时,我的父亲却病了。春节回到家,看到父亲患病了。他满头的白发,深深的皱纹像是用刀刻在了他那瘦削的脸上,我怎么也找不到我曾经伟岸高大的父亲了,我的心好痛好痛。可是,我的父亲却强装笑脸说没事,只是小病,几天就会好的。

就在我回校后的第二天早上,父亲安静地去了天堂,我也不记得我当时获得消息时是怎样的心情,只知道很痛苦。父亲已经永远不能再看他的儿女们一眼了。他带着无限的不情愿,和对儿女们无比的怜爱去了,永远的去了……

那时的我太年轻,总以为日子会永远过下去,总以为父亲不会那么早离开我们而去。因此,在他病重的时候,我竟然没能守在他老人家身边。上帝啊!这样的一个不小心,却留给了我一个终身的遗憾,让我悔恨到永远。我的父亲竟然一病不起。从此,和我们分处不同的天界。

父亲虽然已经去了,却又时时刻刻与我呼吸与共,相牵相连。缠系我的一生,流淌于我的血脉之中,使我感觉到踏实与温馨。哪怕父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可是,我如山的思念却醮满鲜红的血浆,越来越清澈……

父亲的一生平平淡淡,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没有惊人的伟业和成就,但是就是他的一点一滴流露出来了的那份平凡的爱,不断地激励着我在人生的旅途中披荆斩棘,直到最后自费出国、留学、创业……

七年了——父亲,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明天又是你的节日,你对我的爱,博大而无声,影响着我的一生。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父亲的身影,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不禁眼泪夺眶而出,几次停笔。父亲是永远地去了,留给我的遗憾,也就永远地无可弥补,永远地刺痛着我愧疚的心埃

记得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那段演说,再次久久在我耳边回响:“死者不是死者的痛苦,而是活着的人们的痛苦。”此后的几年里,我一直在痛苦着,思念着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父亲》那首歌:

父亲是那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等我长大后,

山里孩子往外走;

都说养儿为防老,

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

天下有多少父亲都是这样平凡的付出他们的爱,他们从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懂得他们的爱,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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