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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速之客

年底的节日太多,多得都能连线了。圣诞新年春节情人节,中间都不带喘口气的。热恋中的男女们节日一个接一个地过,除此之外再加上认识100天纪念日,200天、300天……接吻100天纪念日,200天、300天……

高胜寒不用苦脑节日太多,他苦恼的是杨芷对这些节日从来不感冒。杨芷说:"感情好,天天都是好日子。感情不好,过个节日也白搭,除了给商场饭店烧钱,实在没啥特别的意义。"

高胜寒终于确定一件事:他家小芷确实是条"汉子"。

快要春节回家,杨芷开始抽空给父母采购春节礼物。这是她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这么远。所以一想到快要回家,杨芷心情就非常地激动,连续几个晚上都睡不着,日日夜夜倒数计时。

高胜寒就当没事人一样,天天帮她采购,吃的穿的用的,唯独自己不采购。杨芷不禁讽刺他:"你看,儿子就没有女儿好吧?男人粗枝大叶的,礼物都不给父母买一点!"

高胜寒嘿嘿地一笑:"讨好岳父岳母更重要啊。"

杨芷正色道:"我还不能把我们的事告诉父母。在他们眼里,我是刚刚分手的受伤女子,我马上又找了一个,他们知道了心脏受不了,说不定还会被亲戚朋友扣上水性杨花的帽子。而且,他们会觉得是你把我抢跑的,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扣。所以,我们的事暂且保密!你不知道,家长们的联想能力那可是超级丰富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高胜寒点点头,说:"娘子考虑的是,小的不急,不急。"

杨芷赏他一记拳头,处罚他处处占便宜。

最近几天高胜寒总是异常地神秘,每次一到下班,就提前说有事,早早地走了,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一起吃晚饭了。杨芷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不想干涉他的私生活。当初可是说好的,大家就算结婚恋爱,也都要给对方空间的。

可越来越不对劲,杨芷都忍不住拐弯抹角地问崔毅,对方却是一问三不知。因为有唐凌宵的前车之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现在只希望高胜寒不要有什么事,至于其他的,可以找机会问问他。

这天杨芷把回家的机票订好,打电话问高胜寒,问是不是需要一起帮他订了。高胜寒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着,语无伦次地说:"行,哦,还是不用了……我回不回家还不一定呢,想好了我自己订吧。"

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啊?

倒是崔毅这个热心肠,几次跑过来都欲言又止好像要说什么,不过最后都咽回肚子里了。杨芷问:"崔大帅哥,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啊?"

崔毅灵机一动,转了话题:"是哦,我是想问问……布谷为什么最近没来找我?"

杨芷看他撒谎,翻了一个大白眼儿,打了他一拳:"想人家就自己打电话问啊。"

崔毅的举动越发让杨芷不安,他决定要找高胜寒谈一谈,崔毅看来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下班后杨芷发了一条短信给高胜寒,问他是否晚上有空,一起吃饭。高胜寒没有回复,直接来办公室找她,身边还跟着崔毅。

崔毅说:"小芷,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你不介意我这个电灯泡吧?"

杨芷开玩笑说:"介意能怎么样,我也没法把你这灯泡灭了啊!"

高胜寒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只是本能地跟在两个人的后面,一切听从崔毅的安排,微笑不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三个人走到浦城南路上一个湘菜馆,门口好多的人在排队。几个人拿了一个号坐下来,崔毅手舞足蹈地说:"一想起辣得让人吐舌头的那个小尖椒,我全身的细胞都兴奋死了,不过又要亲密接触一次地沟油了。"

高胜寒说:"这种饭店应该不会有地沟油吧?"

崔毅对在外面吃饭其实没信心,他每次在外面吃一顿,回家都要用各种方式排排毒,以保护他那个白嫩的小脸蛋。他说:"难说。听说不管是路边摊,还是星级饭店,都逃不了这个可能呢。哎呀,既来之,则享用之,大不了回去多喝水清肠胃。"

杨芷说:"以前老蹭你的大餐,今天我请客。"

"那我就不客气喽!"崔毅双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一个无比女性化的幸福表情。

"你们俩最近忙什么呢?"杨芷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老家来人……"高胜寒明显底气不足,撒谎话的时候眼睛都闪躲着。他还没有练就那种说谎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

杨芷一眼就看穿他,没戳破。她相信高胜寒不会刻意隐瞒她什么,所以没再追问下去。崔毅在一旁打着哈哈,倒也没有尴尬。很快轮到他们的号,三个人就啥都不想进去吃饭了。

吃饭的中间,高胜寒出去过一次,时间不短,回来的时候忧心忡忡的。杨芷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他:"胜寒你去哪儿这么长时间?"

没等高胜寒开口,崔毅就帮腔道:"能去哪儿啊?肯定是洗手间呗……这儿正吃着饭呢,咱不聊这个行吗?"

"好吧。我看你俩能忽悠我多久?女人生来就是柯南,就是福尔摩斯,别指望着骗我哦!"杨芷大口地吃菜吃肉,她的威胁让两个男人更害怕了。本来就不太会说谎的高胜寒,这一顿辣到极致的饭,在他嘴里也变成食之无味了。

这一顿饭吃完,杨芷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是占用了高胜寒的一个晚上而已。吃完饭后,高胜寒开车把她送回了家,就和崔毅淹没在车水马龙里了。杨芷大人大量,没有再继续逼问,心想如果高胜寒想告诉她,一定会告诉她的;如果不想说,那我追问也没有用。

杨芷在网上搜了搜附近的健身房,自己的身体状况急需锻炼啊。她想练得壮壮的,彻底告别面黄肌瘦!然后让高胜寒看到她美美的、健健康康的样子。

没想到自己住处附近的健身房个个都贵得要命。虽然杨芷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抠门了,却还是觉得一下子支出五六千块钱办个卡有点肉疼。反复纠结了好半天,决定第二天下班后找刘布谷一起去考察考察。刘布谷是还价高手,在看看健身房实际环境的同时,带上她肯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头高胜寒和崔毅已经到了家,一进门就看到了同样刚刚进门的吴晓语。崔毅一见吴晓语就立马换上了脸色,连招呼都不打翻了个白眼儿就进自己屋了。高胜寒一声不响地换鞋,也没有看她。

吴晓语主动开口了,嘟着嘴说:"你们一个个摆脸色给谁看啊?我还心里有气呢!"

高胜寒淡淡地说:"晓语,先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吴晓语坐下了,怀里还抱着一大包薯片,咔嚓咔嚓不停地嚼。

高胜寒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晓语,你过年不打算回家了吗?"

吴晓语哭了:"你这是赶我走哇!人家好心来上海看你的,接你回家啊。而且我是你的女朋友,在你这里住是天经地义的。"

高胜寒简直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女朋友了?"

"你不承认,叔叔阿姨承认!在他们心里我就是他们的儿媳妇。我现在知道了,你一直不接受我,原来是有了别的女人。"高胜寒的话把她惹怒了,声音提高了八个分贝,又尖又细。

吴晓语天天像个鬼魂一样跟着自己,今天更是夸张到去高胜寒的公司楼下去盯梢。今天高胜寒晚餐时出去十几分钟,就是发现了吴晓语也在餐厅不远处吃饭。他最明白这位姑奶奶在这里出现的原因,对她这种极端的行为既生气又无奈。最后高胜寒用最平和的方式,好说歹说才制止了吴晓语的胡闹。

"什么别的女人?晓语,你这么年轻,为什么也那么老思想呢?那只是我们双方父母的一厢情愿,并不是我的意思啊,这你是知道的。你这么新潮的一个人,就愿意接受父辈们这些荒唐的安排吗?"

"虽然是父母的安排,但人家是喜欢你的嘛,否则父母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只不过没想到你已经找了女朋友,违背了承诺!你有没有试探一下,那女的是不是为了你的钱才和你好的?"

高胜寒简直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我压根儿就没有承诺过你什么啊,怎么一不小心我就成了陈世美了?

高胜寒无可奈何地说:"你年纪轻轻,不要满脑子被那些铜臭思想所占据。这是什么价值观?人家对我家里情况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她自己就是很独立、很优秀的,况且我又没有什么钱。"

一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嘴里赞美别的女人,女人忌妒的天性马上就涌了上来。

吴晓语计上心头,打算不再和高胜寒争吵,要装成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男人才会喜欢嘛。她撒娇道:"胜寒哥哥,人家是奉父母之命,来上海接你回家过年的,你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唉,你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高胜寒并没有回答她。吴晓语哪怕多知道一点信息,对杨芷和他都是噩梦。他此刻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没有心情再同吴晓语谈下去。无所不能风流倜傥的高胜寒,终于是"老革命遇上新问题",不知如何是好了。

吴晓语见他没说话,也气上了,说:"哼,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

高胜寒马上一脸严肃,他严厉地说:"晓语,你不要胡来。这是我们两家的事,不要影响到别人。你虽然是90后,但也是个大人了,不能这么胡闹。"

吴晓语被他的语气吓着了,眼泪汪汪的,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说些什么。高胜寒不想和她说下去,只用了一招就中止了谈话:"别哭了,假睫毛都飞了,再哭不漂亮了,快去洗澡吧。"

这一招果然有用,吴晓语飞也似的跑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检视自己的妆容。看着那张大花脸,立刻忘了刚才发生的事,一门心思地倒饬自己去了。

高胜寒知道自己遇上了大麻烦,但碰上就碰上了,该面对的总该是要面对。杨芷从来都没有过问自己的家境和过往历史,自己也不是有意向她隐瞒,而是这其中的瓜葛连自己都理不清楚,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超级大管家崔毅给他递过来果盘,高胜寒拿着叉子大口大口地吃着,中间都不带停顿的。仿佛这盘水果是横在他和杨芷之间的阻碍,必须大快朵颐才解气。

旁边的崔毅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无比同情他。他拍拍高胜寒的肩膀,同情地说:"你以后只能自求多福了,祝你好运。"

高胜寒说:"你必须和我站在统一战线上!"

崔毅点点头。这时吴晓语已经洗漱出来,脸上抹着厚厚的一层黑色面膜,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对高胜寒说:"胜寒哥哥,你放心。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回去后和爸爸妈妈说明情况,过了年后我就不来上海了,不打扰你了。"

高胜寒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打死都不相信这话是从吴晓语嘴里说出来的。崔毅也不信,鼻子里哼一声,就躲开了。他已经烦透了这个不折腾死人不偿命的女孩,平常都尽量躲得远远的,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吴晓语冲着崔毅的背影悄悄地说:"哼,胜寒哥哥,真不懂你为什么会和这么一个人住在一起。"

高胜寒说:"不要说我朋友的坏话。还有,你回家的机票订了吧?"

吴晓语说:"订啦。我们一起回家嘛,我不会说话不算话的。我爸妈从小就教我,要有诚信。"

高胜寒心里耻笑了她千百遍。相信你才怪!只不过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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