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去了餐厅,洛洛将顾亦琛带回来的早餐一样样的放在碗碟里,他应该也没有吃,拿了筷子给彼此,两人相对而坐。
好久没一起吃过早餐了。
洛洛看着他,小心的喝了一口热呼呼的豆浆,心里想着要怎么开口告诉他怀孕的消息,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定,可面对他冷冷的脸,洛洛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怎么卡口,忐忑他会是什么反应?
在洛洛的犹豫中,顾亦琛已经吃完了早餐,要离开餐桌,洛洛眼看着好好谈话的机会要错过忙伸手拽住了他的手,“等等!”
顾亦琛重新坐好,黑眸望向洛洛消瘦的脸:“怎么了?”
“我有了!”洛洛鼓足勇气说完后,屋子里一片安静。她看着他英俊的脸,小心翼翼的期待着他的反应,内心忐忑紧张,也砰砰的乱跳。
“拿掉。”
风轻云淡的两个字,仿佛两把大锤重重地砸在洛洛心上,砸的她五脏六腑的痛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顾亦琛,她爱的,她肚子里宝宝的爸爸,让她拿掉孩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可以对她和他们的孩子如此的冷酷无情,那是他们的孩子,他却说的好似在处理垃圾一样,丢掉,扔掉,他还是不是人!
‘啪!’洛洛将筷子丢在桌子上,手重重的一拍桌子,人站了起来,用尽了力气才愤怒的低吼出来:“顾亦琛,你还是不是人,孩子是你,是你说要孩子,是你说会对孩子负责,你现在却说出这种不负责的话,你让我有了孩子却又让我拿掉,这样欺负我好玩是不是?顾亦琛……你没种,你这个软蛋,我恨你,我鄙视你!”
洛洛的声音在颤抖,吼着,眼泪也夺眶而出,低头蹬开凳子要离开,却被顾亦琛拦住,她的眼泪一颗颗掉,呜咽出声,模糊的视线看不清他的容颜,他的脸在她心里也开始变得模糊。
“让开!”
她哭喊着,推了他一把却被推开,顾亦琛抓住洛洛的手,黑眸带着复杂难懂的神色望着洛洛,“我说不要这个孩子,你听懂了吗?”
“我不想跟你说话,也不想看到你!滚开!”洛洛已经毫无风度可言,对顾亦琛这样的无情混蛋,不需要什么风度,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怎么可以!
“跟我去医院,我帮你安排医生。”
顾亦琛斩钉截铁的说完,洛洛突然间安静下来,不哭,不闹,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顾亦琛。两人就这么对望着,静默了许久,顾亦琛拽了洛洛从餐厅出来,来到门口拽了两人的外套,出门。
车子行驶在去医院的路上,顾亦琛打了几通电话,而后将手机丢在车上,他在联系医生。洛洛的脸上泪痕斑驳,苍白的没有血色,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她拿掉孩子,大年初一,今天是大年初一啊,他不惜动用关系,专门来为她做手术,洛洛觉得好可笑好可笑,也可悲的厉害。
车厢里弥漫着让人压抑的气息,两人沉默了许久,洛洛的情绪也平静下来,回头,望向顾亦琛,绝然的道:“顾亦琛,我们离婚吧,孩子是我的,以后跟我,跟你没关系。”
车子的速度突然慢了一下后恢复正常,顾亦琛的手握紧了方向盘,“休想。”说完,他加了速度,洛洛对顾亦琛的爱,随着速度加快随着接近医院,一点点的被抛洒在路上,碾碎……
到了医院,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询问了一些问题,也得知了洛洛吃了不少感冒药,让洛洛做了个检查,证实她怀孕有五十六天了。
洛洛明白就是她去t市那一次有的,可是顾亦琛听到医生的话脸色却很难看。医生再说些什么,洛洛已经听不到,她本来是很想留下这个孩子的,而且,她希望着顾亦琛爱这个孩子,在乎这个孩子,和她一起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甚至有些自私的想,有了孩子,婚姻会更加牢固,可是,她现在明白了,想用孩子维持婚姻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原本就残破的婚姻,是无法修补的。一切不过又是她的一厢情愿,她还认不清这个事实的话,她真的就是个傻瓜了,或者说,她已经是一个傻瓜了,拿的起放不下,对爱情优柔寡断,对他无法彻底放弃,无法割舍,因为他给了她太多希望,而自己又在希望之上加注希望,以为一切会好,可是……
罢了,既然他不愿要这个孩子,那么她何必强要留下。他不要孩子,也不离婚,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想着,她也喃喃的问了出来。
顾亦琛没有回答,而是对医生道:“做无痛的。”
“不必了……”洛洛喃喃的说,抓过手术同意书,签字,有什么痛能比她的心还痛吗?比宝宝被剥夺生存的权力更痛吗?
医生对洛洛道:“跟我去手术室吧。”
手术室,洛洛躺在冰冷的手术台,手紧紧地攥着,她拒绝用麻药,不是因为她不怕痛,而是要记住顾亦琛给她的痛,一辈子记得,她的爱也慢慢收回,可是,收回对他的爱,付出的代价是如此沉重……
冰冷的器械,将她的骨肉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体剥离,身体痛的厉害,那种痛是无法言喻的痛,她的指甲刺破了自己的掌心,心也跟着碎了。
手术过程中,洛洛几乎以为自己会昏过去,可是她竟然无比清醒,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出了体内,被医生丢在了垃圾桶,疼痛减轻,可是难受的无法动弹,眼泪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