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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学是一种尝试——杨澜之在定与不定之间寻找自己

热气球的操作员能做的只是调整气球的高度以捕捉不同的风向,而气球的具体航线和落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这正是乘坐热气球的魅力所在:有控制的可能性,又保留了不确定性,所以比任何精确设定的飞行都来得刺激。其实人生的乐趣也是如此,全在这定与不定之间。——杨澜

1990年年初,一个即将从北京外国语学院毕业的女孩来到了《正大综艺》剧组导演之一辛少英的面前。这位女孩在大学主修国际经济,本该顺理成章地进入某家高档合资酒店,开始白领生涯,或者去一个国外的公司做金融贸易,就像现在很多同学都在做的事一样,然而她却来到了辛少英的面前。此时的辛少英周转在北京的各大院校,作为《正大综艺》组的总导演之一,他希望物色一个女主持人,来做《正大综艺》节目。

在北京外国语学院里,当时被推荐过去应试的人坐了满满一屋子,辛少英急匆匆地推门进来,看了看满屋子的人,便要求大家按照要求简短地做一下自我介绍。结果轮到一个女孩的时候,这位女孩却反问起了辛导演,说他说为什么非得只找一个女主持人,而且还要找特别清纯的,是不是一出场就是给男主持人做陪衬的,其实女性也可以很有头脑,所以如果能够有这个机会的话,自己就希望做一个的聪明主持人。这个女孩就是前文提到的那个女孩,她的名字叫杨澜。杨澜在大学里表现出色,所以被老师推荐来参加这次《正大综艺》女主持人的面试,也正是这次面试让杨澜改变了她的人生道路,她没有做成金融贸易员,而成了世界闻名的女传媒人。

面对辛少英导演,杨澜的一番话干净利落,与众不同,完全符合她的性格,结果就是因为这一番话,辛少英导演彻底被打动了,当下便拍了板。于是杨澜得以再一次到中央电视台去参加面试。这一次面试的竞争依然激烈,当杨澜到达中央电视台的时候,同样发现化妆间已经挤满了很多的同龄人,而且清一色都是女孩子,中戏的、广院的、电影学院的、北大、人大、清华的都有,而且很多人在化装间里就在谈,哪个电视剧是我演的,过去的哪个电视我是露过面的。杨澜只觉得跟那个圈子特别不搭界,自己也不会化妆,只好傻傻地坐在一边,心中想在这次藏龙卧虎的面试,也许自己不能够有第一次幸运,没有丝毫经历的自己是真的没有戏了。等到轮到杨澜进去时,她就想,反正没自己什么份,只当是来玩玩了,然后就坐下来开始回答主考提出的问题。事情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没曾想,杨澜这次同样轻而易举地进入了第二轮选拔,随后后面又走马灯似的进行了五六轮的筛选,一直到第七轮结束,最后胜出居然是自己。那时候,杨澜自己都没敢相信眼前的结果,感觉晕乎乎的。

杨澜其实胜出的理由充足,杨澜是那种有点随遇而安,又有些很固执地执著和努力的人,参加《正大综艺》主持人选拔是老师的推荐,是机遇使然,是凑巧,在她是个意外,杨澜去参加看上去有些随遇而安,与她的理想金融贸易工作绝没有关系,而且在面试中她也曾经看到竞争者的实力而产生随遇而安性质的想法——“只当玩玩”,但她实际在做这次选拔的努力、执著的努力,所以她能够成功。

杨澜自己曾经说,一个人选择的时候,只能服从你自己心里想的事情,你对一个环境有不满意的地方,希望有突破,那一定是你内心有这样的需要,那就按照你的心告诉你的那样去做,这是对自己最负责任的事,你没有办法保证结果。你不能保证结果,但你要付出你的努力,这就是杨澜的哲学。而这种哲学,杨澜在大学里便已经实践过了。

上中学时的杨澜并不是那种聪慧过人的女孩,当然也就不是那种巧解难题的高手,她颇为自诩的是:考试时基本分上她从来一分不丢,地理历史这种需要死记硬背的科目,随便问哪道题,她马上就能说出是在哪一页上。凡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她没一样不是完成得仔仔细细。中学的杨澜已经有了一股执著努力的劲,但上了大学,杨澜却因为英语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一个缺乏自信的人,杨澜上大学后,开了听力课,她却总是听不懂,这在高中时从来没有碰到过的新情况让杨澜特别沮丧,看看周围的同学,好多人听力能得A,杨澜老是得A减或者B加,这让她非常苦闷,压力很大,她不时地为自己打气:明天开始我要有一个全新的开始,一定要充满信心地把自己的听力提高上去。然而第二天上课,杨澜的听力还是听不懂,但杨澜并没有放弃,听不懂她便再一次为自己打气。经过一番执著的努力,半年多之后,杨澜的听力慢慢上来了,随着听力好转,杨澜的信心也得到了恢复。这段经历对杨澜是个财富,因为这个经历,杨澜经常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有才华和极端聪明的人。这是杨澜对自己的定位,不是有才华和极端聪明的人,所以不能像“年少周郎,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要用自己的执著努力来弥补自己似乎不足的才华和聪明,这样的定位让本就勤奋和执著努力的她更加笃定了勤奋和执著努力之心,踏实,而不再喜欢寻找捷径。

杨澜是1990年从北京外国语学院大学毕业的,当时大学的论文差不多都是用手动的打字机打的,她宿舍有一个同学,男朋友是北大的一个研究生,能够用电脑打论文,都让她羡慕不已,如果老师改一句话的话,他不用把这一页字重新打一遍,改几个字就行了,杨澜非常羡慕那位同学。到图书馆查资料写论文的时候,杨澜请教人家的都是最基本的问题,比如怎么样打开微软的视窗。虽然简单,但杨澜不得不问,因为她知道什么东西都是从简单的开始学起的,这完全符合她一步一步执著前进的观念,当时一个毕业的留学生给了她一个286的电脑,有一次晚上,因为第二天要交论文,杨澜熬夜加班,打到差不多三四点钟的时候,好像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电脑莫妙奇妙地死机了,更糟糕的是,杨澜当时没有存盘,辛辛苦苦写的东西一下子就没有了,而时间已经过去,要交论文的第二天就要到来,杨澜一急之下就哭了,因为前面写过的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在凭着记忆复制显然是既浪费时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简直如同世界末日一样。不过,哭了之后的杨澜还是依照自己的本性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重新将论文重新写出来。结果,她成功了。在毕业的时候,杨澜在全年级的成绩名列前茅,最高的成绩是四分,而她的平均成绩是三点八,这是对于杨澜在大学期间执著付出的一种奖励。但杨澜在大学里得到的不仅是这些,她得到的是一种精神的锤炼,大学养成了执著努力的个性。然而,执著努力的杨澜并不对尝试新东西有什么抗拒,相反她很喜欢不断地尝试新的东西。杨澜在她的《凭海临风》一书中,曾写到了乘热气球的经历:热气球的操作员能做的只是调整气球的高度以捕捉不同的风向,而气球的具体航线和落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这正是乘坐热气球的魅力所在,有控制的可能性,又保留了不确定性,所以比任何精确设定的飞行都来得刺激。“其实人生的乐趣也是如此,全在这定与不定之间”,杨澜这样认为。其实所谓定,就是要遂心愿而做出自己的选择,这时做出的自己的选择,也许有外力的原因,如同她因为老师的推荐而去参加《正大综艺》支持人的选拔,但这选择最主要还是要凭借自己的心愿;所谓不定,就是在做出自己的选择之后,自己应该执著努力,然而在作出主观能够作为的一切之后,将成不成功交付客观,而不作为自己所作的选择,所作的努力,产生主观上的后悔和其他不良情绪。

1994年,当人们还惊叹于杨澜在主持方面的成就时,她又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辞去央视的工作,去美国留学。在事业最辉煌的时候选择急流勇退,这就意味着她要放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唾手可得的美好未来。但资助她留学的正大集团总裁谢国民先生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觉得一个节目没有一个人重要。”这给杨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这句话触动了她的心弦,这句话完全符合杨澜自己的行为观念。

后来提起当时作的这个决定,杨澜说,“我想出国学习的原因并不复杂,当时的工作环境和压力,都让我处于一个不断重复自己的过程,很多的晚会节目,很多的社会活动,如此这般。我不愿意过重复的生活,觉得年轻的时候应该做更多的事情,见更大的世界。还有一点,我的兴趣不在综艺类节目上,我更喜欢文化和新闻类节目,所以希望到国外去看看。”

喜欢在定与不定之间生活的人,会对自己的人生有所控制,又有通达的放弃。这一次杨澜本着自己内心的心愿,首先为自己做了一个选择,对自己进行了一个控制,然后选择的成败、选择的代价、选择的利弊,杨澜将之统统交给了“不定”。1994年的时候,杨澜26岁,她远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就读国际传媒专业,开始了有关自己心愿的梦想求学。在异国他乡的生活,比想象中的还要艰苦。谈起这段生活,杨澜说:“有些人遇到的苦难可能比别人多一点儿,但我遇到的困难并不比别人少,因为没有一件事是轻而易举的,需要经历的磨难委屈,一样儿也少不了。”虽然如此,但这段生活给杨澜带来的收获要远远比磨难多。她的视野开阔了许多,更亲身接触到了许多成功的传媒人和先进的传媒理念。在业余时间,她与上海东方电视台联合制作了《杨澜视线》,一个关于美国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的专题节目。这是她第一次以独立的眼光看世界,同时担当策划、制片、撰稿和主持的角色,杨澜希望借此实现从一个娱乐节目主持人向复合型传媒人才的过渡。40集的《杨澜视线》发行到国内52个省市电视台,杨澜转型的愿望也得以完成。宁可在尝试中失败,也不能在保守中成功!这是杨澜在控制自己的人生的热气球时所秉承的观点。这个观点让杨澜的道路越走越宽。

杨澜是一个有复合理念的人,这从她关于热气球的描述中可以看出,她一方面喜欢尝试,勇于做出选择,对自己的人生做出力所能及的控制,另一方面在做出选择之后,她也能够凭着在大学里养成的执著努力而尽可能地达到自己的目的,至于选择的对错,执著努力之后的结果会是怎样,杨澜则将之归为“不定”,坦然迎接“不定的热气球”为自己带来的一切可能。这是一个明智的理念,也是一个通达的胸怀。

杨澜小资料:

杨澜,生于1968年,北京人。1990年北京外国语大学毕业。大学毕业进入中央电视台主持《正大综艺》节目;4年《正大综艺》主持经历,与同事共同创造了收视之冠的佳绩。1994年杨澜赴美留学,1996年获哥伦比亚大学国际事务学硕士学位;同年,与上海东方电视台联合制作的《杨澜视线》节目成功发行全国52个省市电视台。1998年1月加盟凤凰卫视中文台,之后推出访谈节目《杨澜工作室》,担任制片和主持双重任务,采访了多名著名时事人物。1998年4月,《百年叱咤风云录》开播,杨澜引领观众进行千年回望,重温影响历史进程的人和事。2000年1月,出资4000多万入股香港上市公司良记集团,作为第一大股东担任集团主席,3月,良记集团更名为阳光文化网络电视有限公司,杨澜仍任主席,业务方向定为建立一个以历史和人物传记为主题节目的巨大资料库。同年10月,阳光卫视入选《福布斯》全球300个最佳小型企业之一。杨澜个人也跃居《福布斯》2001年度中国富豪榜第56位。2001年1月被北京2008年奥申委聘为申奥形象大使。2005年主持大型谈话节目《天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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