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一个“玩”字，哪里晓得书院是个什么地方，是个什么东西来的，或许在他的印象，玩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也比不得让他舒心的玩。
“嗯，慎儿可是有见着二弟了？”她轻轻地问着，试图把话题从这里扯开来，“方业，你的二弟，可是也在清风书院里？”
马车里的声音很清楚地传到外边两人的耳里，让着安叔与知青都不由得心中一突，却是收拾着脸上的表情，规规矩矩，找不出来有一丝的差错。
府里的二少爷，可不就是在清风书院里，是个极好的学生，极得师长与同窗的欢喜，却是不知为何，大少爷被戏弄的时候，他都是不在场。
这真是个巧合。
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只是老爷与夫人没说什么，府中下人哪敢乱嚼着口舌，大少爷是这般样子，小孩心性，将来接掌的人可就是难说的，方二夫人膝下乃有三少爷，那是嫡出的少爷，二少爷虽是庶出，却是府里的长子，这将来的事很难说。
哪一个都不愿意去得罪了。
这便是府中下人的想法。
秋娘并不怕着外面的两人给听了去，若是聪明的人便是知道如何做事的，她一点儿也拘着，她敢这么问，心里头早已经有了打算，方慎被人戏弄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难不成他次次都是没碰着吗？
这话要是说出来，还真能笑掉她的大牙！
方慎摇摇头，“没见着，二弟以前帮我打过他们。”
他说的很认真，眸子里全是清澈，没有一丝的杂质，荡漾着微弱的火光。
“二弟还是不错的。”她违心地说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存着偏见，对方业那个人就是没法子放心下来，总觉得他在里头掺合了什么，又把他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让人瞅不出一丝不妙的态势来，“以后要是他们还叫着慎儿乱躲，慎儿可是得记得要去找二弟。”
“找二弟？”他疑惑地侧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露出极大的笑脸，还拍拍双手，“好的，好的，姐姐，慎儿知道的，要找二弟一块玩。”
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想的是拉着方业下水，要是他见着方慎给人戏弄，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么……
可是，方慎明显着理解错她的意思，当然，她不指望着方慎能明白她的心思，只要着他一切安好就行，这样的话其实更好吧，万一他们兄弟感情不错，也是好的。
“嗯，慎儿真聪明。”她毫不吝啬这点夸赞，脑袋里早已经把着在清风书院里的碰到的男子丢到脑后去，没想起来一丝一毫，别人的事与她无关，无暇顾及，“以后一定要找着二弟一起玩，别让二弟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知道吗？”
“嗯，慎儿晓得的。”方慎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被她一哄着，早已经将方才的害怕给忘记了，贴着她，懒懒地趴在她的身上，“姐姐，快回去吧，慎儿肚子好饿的……”
他这么一说，那肚子就仿佛附和似的，发出迫不及待的声音。
“听，姐姐，慎儿肚子都叫了。”他还很得意地笑道。
她这会拿他没办法，有些事，就由他的性子比较好，但凡有什么事的，就让她来挡着便好，他还是别沾染着这俗世为好，就这么样，清澈见底，让人都不用防着些什么，永远都这样子。
她伸手捏捏他的脸，软软的，还极有弹性，让她有些爱不释手，“嗯，等一会就到的，让着厨房里给慎儿做慎儿最喜欢吃的东西，怎么样？”
他很认真的点点头，脸到是皱着，似乎是让她给捏疼，又不想出声阻止的，就那么纠结着张脸，让人看了着实觉得疼得紧。
是的，是疼得紧，就像是自家的孩子似的，忍不住想多疼一点儿。
秋娘是这么认为的，她至始至终从未想过别的，这是一种责任，婚约下的责任，她照顾着他，不让任何人欺负了他！
夜里有些凉意。
方慎挤在秋娘身边，硬是不肯自己好好地走路，就喜欢着挤在她的身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那张脸到是带着笑意，是满足的笑意，像是捡了金元宝似的。
知青走在后面，远远地看着方二夫子已经过来，她身边的丫头婆子提着灯笼，将院子照的是灯火通明，跟个白昼一样。
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大少爷这么晚回家，乃是不常见的事，平时要是有阿利在身边侍候着，估计着早已经回府了，今天怎么就……
就出那样的事！
“还不跪下！”
还没走近，就听着方二夫人生冷的声音，丝毫没有留半点情面，就当着众多丫头婆子的面，端的是婆婆的姿态，真是十足十的！
秋娘自是晓得那话是冲着自己来的，自是想跪下去，可偏就是方慎拉住她，一手还摸着他自个儿的肚子，“母亲，慎儿肚子好饿，要吃饭！”
方二夫人微愣，刚才正要等着杀杀这个媳妇的威风，见她要跪下，心里微微有些得意，但听着方慎那么一句话，心里的得意才起来，眼看着就要让方慎无心给灭了。
“紫玫，还不带着大少爷去用饭，都是些没眼力界的，还得我亲自说。”方二夫人摆足着架子，冷冷的目光扫向低着头的陈秋娘，“还不跪下，愣在那里作甚？”
被方慎刚才的话一个打断，秋娘想跪下的心思便去了十几分，哪里还会跪，面对着方二夫人，腰背挺得极直，“敢问母亲，可是儿媳做了什么事，让着母亲动怒，甚至让儿媳当着众人的面下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