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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死因不明

自紫燕出去后,秋月的房门就一直没有动静。雪娟本想进去看看,可一想到紫燕的嘱咐,又有些犹豫,左右为难之际,雪娟跺了跺脚,有些抱怨道:

“紫燕姐怎么还不回来啊,算了,不管了,反正四殿下又没叫我。”

而屋里的秋月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思绪飘向远处。

“奶娘,你去哪儿,快点儿回来,我等你一起吃饭。”秋月有些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下巴垫在左臂上,嘟着樱桃小嘴,左指随意的敲打着桌子,右手将桌上的勺子划来划去,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秋月”拉长的语调带着那么深的留恋,忧伤的语气是那么沉重,可偏偏秋月没有听出来。

“哎?”秋月迅速从桌上爬起来,显得有些高兴,

“奶娘,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呢,四殿下、四殿下的,难听死了,还是叫秋月好听。”

秀云就那样看着秋月,好像是第一次看着她,好像是最后一次看着她,看得那么仔细,看得的入迷,似乎时间的一切都抵不过眼前的这个孩子。

“奶娘?呀,我脸上有饭粒吗?”赶紧用手擦了擦,心虚得吐了吐舌头。

秀云被秋月的举动逗笑了,但那笑容也只是一瞬间,随后,眉头又蹙了起来。

“饿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秀云向门口走去,打开门,阳光忽然前仆后继的挤了进来,穿过秀云,刺得秋月有些睁不开眼。

“秋月,你……要照顾好自己。”秀云身体颤了下,却并没有回头,只是大步的向前走去,最后开始小步跑了起来。

秋月最终也没有等到秀云回来吃饭。

第二天,秀云还没有回来,秋月有些担心,

“奶娘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随后,又轻拍了几下脑袋,

“秋月啊秋月,不要胡思乱想了这里是王城,奶娘怎么会出事呢。”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阵,秋月终耐不住性子,出去找秀云了。

走在半路,秋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每个走过去的女官行完礼后都匆匆离去,临走前神色怪异。恐惧?惊讶?秋月感到愤怒,那一道道怪异的目光,让秋月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怒气无处发作,正巧有个女官走过来。

只见那个女官本是向秋月这边走来,却在发现秋月后匆忙转身走向旁边的小道。

“站住。”冷漠、严肃,这要的秋月还不曾有人见过。

“奴……奴婢见过四殿下,四殿下万福。”声音有些发抖。

“好大的胆子,见到本殿下不行礼,就想走吗?”

“奴婢不敢,奴婢没有看到四殿下走过来,请四殿下恕罪。”女官大着胆子为自己辩解。

“呵!”秋月冷笑了一声,想到:自己平日里的不计较竟被当成软弱可欺,好歹、也是王城的四殿下,却被这些丫头欺辱,真是可恶。哼,就算奶娘生气,我也要教训她一下。

“起来吧,我又没说什么,不是吗?”秋月不怒反笑,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谢殿下。”女官松了口气。

“你认识我啊!”

“您是四殿下嘛,王城中谁不认识。”女官有些讨好的笑了笑。

“哦?我怎么不觉得呢?否则一个小小的女官怎么也敢糊弄我呢!你说呢?”

“奴……奴婢不敢糊弄四殿下,请四殿下明鉴。”‘嗵’的一声,女官跪了下来。

“我又没说你,你干嘛不打自自招啊。嗯?”顿了顿,秋月突然厉声说道:

“你竟敢骗我,该当何罪。”说完微微侧过头去,

“珠儿,把她带下去。”

“是,四殿下。”珠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四殿下饶命,奴婢知罪,奴婢无意欺瞒殿下,只是听说心宿宫的秀云姑姑掉到湖里淹死了,所以……,可奴婢并不是故意的,四殿下饶命。”

秋月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身体僵硬得很,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只言片语飘浮在耳边。

“淹死了、淹死了……”

谁死了?秀云姑姑是谁?死是什么意思??

哦,秀云姑姑是奶娘,奶娘死了,死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秋月才感到手指在不听话的颤抖,随即,漫天的愤怒急卷而来,有人竟敢诅咒奶娘。下一秒,秋月扑了过去,双手死死的抓住女官的肩膀,好像要将手指生生的插进女官的肩膀里去,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嘴唇都发白了,声音冷冽彻骨,

“再敢胡说,我杀了你。”

四周的气氛变得凝重,女官害怕得忘记了疼痛,珠儿也呆呆地站在那,眼神呆滞。一干众人安静得只听见喘息声和啜泣声。

似乎被疼痛惊醒了,女官用颤抖的声音急忙答到:

“奴婢不敢欺瞒,是今天早上一个叫小悠的女官在翠庭胡边发现的,后来,御医院的医官检查过后说是溺水而亡,现在尸体已经送往火葬场了。”

“火葬场,火葬场在哪儿,珠儿快带我去”只见珠儿满脸泪痕,小声啜泣,秋月一时也顾不了许多,

“快呀。”

“啊?哦,好,是,四殿下。”边走边擦着眼泪。

秋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火葬场的,也不知道到火葬场后要做什么打算,只是心里有一个念头:见到奶娘。

终于见到奶娘了,在那个焚烧尸体需用的木柴上。尸体被安置在宽大、堂皇的焚尸的柴堆上,旁边的人三三两两地随意的站着,是负责火化的人员,面无表情,其中一个机械的举着火把,在秋月走进火场的一瞬间点起了葬火……

“不要……”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住了所有人,随后那些闲适的人齐齐跪了下来,

“奴婢给四殿下请安。”

秋月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去,却也只能看见秀云被烈火吞噬的脸,尘世间的一切,整个留在熊熊的火焰里,什么都没有了。

一连串泪水从秋月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火焰,手脚变得麻木,血液快要凝固,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接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秋月甚至都来不及呻吟一声,两眼一黑,就向后倒了下去。

从那天开始,秋月就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不准人进去,两天之后,走出房间却对此事闭口不言,好像从未发生过这件事。而王城中对此事的议论也奇迹般得消失,似乎从未有过秀云这么个人。

“四殿下可在?”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秋月的思绪。

“是李公公啊,四殿下正在休息,请进来喝杯茶吧。”雪娟盈盈的走了过来。

“不了,咱家是来告诉四殿下,王上今晚酉时要在柳宿宫宴请四位殿下。”

“请李公公稍等,雪娟进去通报。”

“不必了,咱家就不打扰四殿下休息了,到时,你转告给四殿下就行了。咱家先走了。”

“雪娟送李公公出去。”

脚步声离开,秋月有些疑惑:父王很少召见我,还是和姐姐们一起,莫非是婚事?秋月心中一颤,随即想到:可若是婚事,却为何只召见我和各位姐姐?突然想到了什么,秋月摇了摇头,露出苦涩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秋月啊秋月,你从小便不受父王喜爱,现在又在奢求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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