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神思有些乱,居然突然想起今日茶楼里遇见的那个王爷,以他的眼力和记忆,只需流盼一扫,便一切都刻入脑中。
那个不怒而威的王爷,总是让他感到似曾相识却又无比生疏,毕竟是似曾相识而已。
他只不过今天才见这个王爷一面,而且只看到了他的侧脸和背影,“他不是他”他再次这样断定。
“公子,水备好了。”雨柔轻叩门扉。
“恩”他冷冷的应声,到衣箱里取了件淡粉色衣衫,质地细腻柔滑,女子的。
到了洗澡室,没有一丝温和的气息,只有如同今夜夜色一样的阴凉。
澡池中的水,冰凉彻骨,是深井中刚刚汲出的。
他的习惯,不论酷暑严寒,一概用井水泡澡。
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如他的心境,寻不到一点温暖,凉凉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泛滥开来,盯着昏黄的烛火下那双如寒玉般冰凉而纤细的手,扪心自问,它染上了多少人的血?怕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工具就是工具,现在是,将来??????”第一次考虑到将来,“也是”
眼前浮现漫天的黄沙,狂风愤怒的咆哮,沙粒如针尖刺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的脸蛋上,身边戎装的军士举着长鞭,时时‘啪啪’的抽打在与她同行的女人们身上,然后是女人们无休止的惨叫。
几个女人想要趁那些士兵不注意时逃跑,看在女孩的眼中,女孩没有吱声,但是眼睛里却浮起讥诮:笨女人,以为真的可以跑得掉么?
果然,士兵们发现了,挥刀起落之间,血水已经渗入黄沙。
终于到了军帐,那是敌国——落雪国的军营。
女孩和那些女人们被关押在一个极小的帐子里,外面有欢呼声不停的传来,那是敌人打了胜仗后的欢跃,帐子里的女人们不停的哭号,呼天抢地,最后她们把恶狠怨毒的目光定在女孩的身上:如果不是你,我们也无须跑到战场上来,也不会沦落成敌军的俘虏!
女人们会说话的目光在埋怨,几乎要把女孩活生生的湮没。
女孩静静的坐在帐子的角落里冷冷的笑着,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原本莹润的肌肤在尘沙的遮掩中失去光泽……
……
他轻轻的撩拨着池子里的凉水,脸上冰冷的笑意犹存,在指间水落的瞬间披上了衣衫,风华绝代的美人,冷美人。
下一个任务在青楼,他需要胭脂水粉这些东西。
“宫主。”他站在千嶂宫后庭距‘荆棘林’五丈远,距离千嶂宫宫主三丈远的地方平静的见礼。
宫主背对着他而立,矫健的身材,白色的长袍,背着双手,屈指之间,有什么破空而来。
他轻身急转,仙人摘月般优雅的捏住飞来的事物,是名单,这次任务的目标。
还是第一次连续执行两次任务,而且难度居然都不是很大。
这位宫主亲自授予他那么多任务,居然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更没有转脸看过他。
回房间的途中,听见两个丫头小声的谈论,甲曰“弈殇王来了,据说这次选的是‘春风阁’的萧君侍寝呢。”
乙曰,“哇,那么他不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甲撇嘴,“我看未必,弈殇王男女都不放过,咱们千嶂宫被他染指过的人多了去了,也没有见谁在千嶂宫除了籍。”
千嶂宫是杀手组织,但是这里的杀手和青楼女子以及男馆一样,是有名在册的。
男馆,是落雪国专门养育美男的地方,很多成为权势人家的宠奴。
“这倒也是。”乙刚刚说完,见他迎面走来,慌忙行礼,“见过副使。”异口同声,两个丫头显然极其惶恐。
“恩”他背着手,冷漠的应了一声,没有丝毫的停留,对于这些八卦,他没有任何兴趣。
不过,心中终究有那么一个角落是不舒服的,“****什么事?”冷勾嘴角,一甩袖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起来洗漱,有人送来胭脂水粉,外加一瓶药。
瞧着那瓶药,没有丝毫犹豫,拧开瓶盖悉数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