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娇儿小声靠前,身子却有些试探的弓着,想着平日徐凤的厉害,稍微躲着点最好。
“你个贱丫头,我被人打的时候,你疯到哪里去了?”徐凤虽是嘴上骂骂咧咧的不客气,可明 显的身心俱疲,此时娇儿能回来倒是莫大的安慰。
娇儿吃了一圈的闭门羹倒也是心里憋屈,搀了徐凤回里屋。
有儿有夫又如何,到头来还是孤身一人,寂寞冷夜无人对,把酒闻声夜萧瑟,娇儿以前听闻徐凤无事念叨这两句诗句,后来娇儿瞧着原是屋里头夫人喜爱的兰花瓶上之语,便打听几位姐姐何意,这才记住了。
打扫过屋子,里面又恢复了一片整洁,只唯独望着里屋那盆兰花发呆,心想着,时常瞧着这种话,何人能愉快起来,娇儿趁着徐凤睡下,悄悄搬了那兰花瓶放在了外屋的角落里。
端着衣裳便去了“衣坊”,平时府上的丫头都来这处取水洗衣。
巧的便就又遇见了灵香,上前招呼,“灵香……我正想找你说说话呢!”
正跟自己同屋伺候的青竹丫头相谈甚欢的灵香,一瞧是娇儿,马上端着盆子起身就要走。
“灵香,正想与你说说,你别急着走呀!”
娇儿热乎乎的凑上去按住灵香的衣盆说道。
旁边的丫头瞧着自己多余,起身不语,快走了。
灵香端着衣盆,有些无奈又不悦的叹了一气,“五夫人说了,若是再跟你亲近,便收拾包袱滚出王府,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熟悉这里,月钱又足,哪里能走……”
娇儿点头明白,好生道:“那躲过这几日,你家主子肯定也在气头上才如此说的。”
“啊,啊……那我先回了”灵香端着盆匆匆便走了。
娇儿有些失意的抿嘴苦笑,不敢多想。
……
烛光映影。
玉玉将绢丝面巾在玫瑰水中小心跑过,手觉温而不冷,小心在鹿曼芝的脸上擦拭。
“夫人,这么瞧着,茉莉那丫头倒是真的跟别的丫头不同,不像是吃里扒外的,容玉玉说句,那次您可是对那俩丫头有些太厉害了,我在旁边瞧着都惊恐的慌,夫人您哪里是那么狠心的人,日后,可得对她俩好些,那丫头说的极是,咱们“翡翠阁”出点事,那几房只会跑来瞧笑话,上次的婷婷,秀秀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知什么时候就悄悄安插在了咱们身边,想着跟大夫人细报一举一动。”
“我也是听着那丫头说的在理,可真是小看了那只老狐狸,也罢了,我还小着,有的是时间对付她,倒是以后,可真得对那两个丫头好些了,这府上也就你们靠的住了,该歇着了,王爷又在“西涧殿”留下了,不计较了,一直霸着,我倒是还嫌烦呢!”
“夫人这就对了,您不常说,对付男子,便是要不长见,见过了便就是腻了。”
鹿曼芝倒是踏实的睡了,“西涧殿”里头也是灯火通明。
……
“从何人口中听说的?”
已近子时,董丹青还是衣衫规整,脸上没有半点倦意,只是神情严肃,质问着跪在地上的平儿和顺儿。
“回夫人,实在不是丫头瞎说,府上都传遍了,门口的几个守卫就瞧见了,从大少爷的马车上下来的,满脸春相,喜滋滋的,蹦蹦跳跳的就进了府。”
“把守卫的几人给我找来。”
说着,外头喜梅就推门进来,后头跟着两个家丁。
“夫人,我带了两人回来,其他人还在守门,老爷书房的灯还未灭,我怕这个时候惊扰了不妥,这俩人我问过了,当时都在。”
喜梅比董丹青还要着急在意这件事,那会儿正愁着怎么打发这个丫头,没想到,她自己惹出了事端,倒是也是老天要帮自己了。
“你们就把刚才我问的再与大夫人细说一遍就是,胆敢欺瞒,赶出王府。”
喜梅知道董丹青此时没有心思多说一句,便自己开口,随又倒了热茶放于她手旁。
两个家丁不知是在风里站的久了,还是因头一次问喊来问话,面色很是紧张,说话的声儿都高低起伏,时粗时细,“回大夫人,不敢欺瞒您,今儿快到午饭之时,一直伺候大少爷的小白和小郝两个赶着马车就停在了府前,然后蹦蹦哒哒的下来一个丫头前进进府,大少爷后脚也进了府,在的几个都看的清楚,因别时从未见大少爷与谁同乘马车,小的们也就很是好奇,自然记在心里头了,要是惊扰了夫人真是万不应该。”
“那姑娘什么长相?”
“回夫人,以往便见过几次,那长相可真是让人望而生叹,倒是我门本是一介莽夫,觉得虽比不得几位夫人,可是一眼瞧着很是俊俏,尤其是
话毕两人躬身谢罪,喜梅瞧着董丹青手下一紧的神情,便示意几人都下去,几人纷纷告退,喜梅近前,轻语,“夫人,今儿晚上有返了冷风,咱们里屋里说话吧!”
董丹青这才脸上一松,两人进了里屋。
喜梅将暖炉放在董丹青脚旁,道:“夫人,您这是何苦,说来只是小事一桩,您可千万不要动气。”
“不动气可比动气来的厉害,动气了我便不用顾忌旁人嘲讽,随意的由着性子大吼大叫,不动气,我就要压在心里,不与旁人说,以此让旁人觉得我董丹青这一生提起来就是过的富贵美满,膏粱锦绣可是这意思?”
烦闷之心自然生之郁闷之语。
“夫人,被人不知道,喜梅日日跟着您才知道您的内心之苦,您想着为大少爷找个贤良淑德的夫人,那是因为只有那样的姑娘才能像您跟老爷一样,相濡以沫,您不想插手大少爷的事,那是因为您了解大少爷的脾性,大少爷心心挂念之人,您若强就拦着,怕只会让大少爷心生厌烦。”
喜梅就好似是她刚吞下的定心丸,柔化了她的心肠,董丹青坦然一笑,握过喜梅的手,“那你给夫人想个好的没的法子,让我既不伤若风又可悄不声息的让那丫头离了王府,自然也不能让若风知晓此事,必要暗地里行事。”
“那夫人您就安心的歇着吧,喜梅一定尽心办好。”
就算不为别的,喜梅也不容许一个连她都不及的丫头抢了大少爷,喜梅私心想着,如此以来,大少爷必定会安分许久,而大夫人少则几月多则一年定不敢再提及相亲之事,自己便也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去亲近大少爷,可这事儿虽答应下了,也得好生思虑一番,这必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我的好少爷,您这时候还不歇着,您这是要作何呀?咱们写字等到明日可好?这都已经子时了,您看这蜡烛都快要烧干了,我这手都酸了,您倒是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小的。”
最爱唠叨的小郝,一边砚墨,一边不停的打着哈欠,可从未如此晚眠过,实在不解少爷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少爷,我觉得这时候也不早了,您说您写了这么多字,到底是为何?您写也就写了,可怎么写了就扔写了就扔”
小白也忍不住望着这一桌底的白纸抱怨起来。
可秋若风倒是表情平和,依旧静心的下笔如流水,“练字而已,这也伺候不了了,那我明日便换了你们,不劳烦两位了跟我受苦了,我再奉上白银十锭助你告告老还乡,可好?”
“使不得使不得呀少爷……”
两人脑子混沌之语听了秋若风的戏言还真当了真,跪地磕头求饶,“我们错了少爷,您可劲儿的写,写一夜我们也陪着,做下人的难能吃不了这丁点苦,再说,少爷写的字赏心悦目,我们爱看爱看。”
小白突想起什么,道了一句,“少爷,您该不会是给心上的姑娘写寄情之信吧?”
秋若风不语,只嘴角浅笑,小郝倒也是明白过来了,张大着嘴巴跟小白打着哑语。
“可是少爷……那姑娘认字吗?您这一通写下来,她别再跟小郝一般,半字不识,可如何是好?”
秋若风突停了笔,心想,眉头一撮,这事他可真的没有想到。
“没关系,那少爷您便就画上一幅枝头挂红豆,再提上几笔,什么,南国有红豆,此物最思念,这岂不稳妥了,再傻的人也瞧懂了,再说,她身边总还会有个瞧懂得,也不能都跟我这德行。”
此话一出,引得两人捧腹大笑,“好好地一首相思情诗,愣是被你念的体无完肤,也真是佩服你了”
小郝只挠着脑袋竟是瞎乐,这一夜也就稳稳的过去了。
一大早的,润玉刚伺候过秋海棠喝了热粥,便想着端着盘碟送回后厨那处。
刚踏出屋门,秋若风迎面来了。
“大少爷,大少爷……您来了”
润玉跟别的那些丫头一样,只要见着秋若风就春心怦动,声音柔细,脸颊绯红的一脸傻气。
“是小巧可爱的润玉呀,海棠这用过早饭了,我倒是怕过来早些,她还起不得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