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的七子们本还为有弟子向云七表白而愤怒,此时也真心为她得到弟子们的认可而高兴,也为她骄傲,他们的七儿长大了!
…………
五年的时间过得飞快,如今,云七已成长为天门弟子最信服的师傅之一。只是,这五年清心寡欲的生活终未能使她忘却那尘缘往事。也罢,皆是命格。
山下,已是春日。柳条发了新芽,梨花也都竞相吐露着芬芳。阳光并不多么炙热,只是十分灿烂。微风轻轻吹拂,像个顽劣的孩童,时而扶一把美人的脸颊,时而偷偷掀起衣袂的一角。
女子一袭水蓝长裙,肩负着一个包袱,身材曼妙,肤如凝脂,红唇微抿,一双水眸正四处瞧着。微皱的一双剪眉似也难以道尽她此时的不悦。风儿吹乱了她的青丝,她也不理,只一直行走着,见行人一直看向她,索性,取了张面纱来带着。
民间便有传言,灵川来了神女。
极快,消息传到了京城,沈傲炎知道,到了他做出了断的时候。
墨寒一路行走,一路为百姓行医,每每有人问起姓名,便道:“我奉凌寒公主之命为大家诊病。”
而那一早便得了消息,躲在暗处一直关注着她的人只悠悠地叹了句:“这个小丫头,竟五年了还没有忘记。”光线晦暗,只见那人勾了嘴角,似乎笑得十分开心。
墨寒入了京都,步伐不由得慢了。恨么?不恨!本就不爱,又何来的恨?那又为何不肯忘记?她讨厌别人负她,不可原谅!母后正是因为父皇不忠,才死于后宫争斗之中!想着……墨寒也不再犹豫,径直往沈王府去。
“沈傲炎,本公主无法原谅你,这可如何是好?”墨寒正坐在沈王府正堂的正位上,看着沈傲炎。
如今的沈傲炎已继承了王位,成了沈王爷。可在她看来,还是那般的无用。
沈傲炎不语,确实,他也无话可说。他只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五年了,她长大了,出挑了,却也瘦了许多,不知在山上过得好不好,可曾受苦……
墨寒不以为意,直言道:“听闻你的王妃病逝了,我本应来吊唁一番的,她大婚的发髻还是本公主给挽的。”
“你想如何?”沈傲炎十分无力,似乎极为艰难地才吐出了这几个字。
“为何,为何负我?我平素最是痛恨负我之人了呢!”墨寒语气平和,甚至轻佻,好似在闲聊些无关痛痒之事。
沈傲炎在她一旁坐下,这种不顾君臣之礼的行为,我也不甚在意。
“公主对我,可有情?”
“当年我年幼,尚不知谓之情者谁,何为有请。”
“当年齐岳前来和亲的是郡主。嫁于天子,于身份不符,何况圣上也不甘愿。齐岳并非我国的战败国,万不可怠慢了,也只有异性王妃的身份,即恰当又安全。”
墨寒挑了一下眉,坐了一会,起身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知道,她当然知道,郡主的身份十分棘手,怎么是他当时一个小小世子可以左右事态的?可是,她心有不甘啊!她不怨沈傲炎,又能怨谁呢?万分无奈间,她只得扯下面纱丢给沈傲炎道:“将它埋在王妃墓边,算是我对王妃的慰藉吧。”
墨寒走了,沈傲炎拾起地上的素白面纱,隐约可以闻到上面残留着的她身上的芬芳。沈傲炎摇摇头,为了夏墨寒,他先是在五年前坐了小人,后是如今成了登徒子。想来,他沈傲炎也是俊美非凡的,却偏被情坑害至此。
说起那沈王妃,沈傲炎百感交集。尚还记得五年前那新婚之夜,齐岳郡主端坐在床榻之上,微微低着头,喜帕盖在头上,光是看着都觉得十分沉重。
她的盖头,沈傲炎没有揭。那夜,喜烛隐隐作响,沈傲炎没有心情去照顾这个异国郡主的心思,他只拿了匕首划破手指在床上滴了两滴血,直接走出房门,始终没有看床上坐着的人儿一眼。
回忆至此,沈傲炎眼角划过一丝愧疚。五年了,他连自己的王妃叫什么都曾知道。他一直称呼她为世子妃,继承了王位后,称呼她为王妃,好似她与自己毫无干系般。
他的王妃十分温婉得体。一直默默地照顾着他的起居,比起王妃,她更像是他的婢女。
那日,他的王妃突然问起:“王爷对公主用情颇深呢!”
沈傲炎一怔,“恩”了一声。
“你不碰我,也是为了公主吧!”
“恩。”
“我在齐岳时便听闻了灵川凌寒的盛名,你这般待她,我道也不奇。”
沈傲炎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她也是极美的,她永远那么柔和,她轻启芳唇:“你不该喜欢她的,你顶了那个人的身份,那个人怎会遂了你的愿?若非你一时糊涂,那么我也不会远嫁。”
沈傲炎呆住了,他并不知自己顶的是谁的身份,他一时私心也没多想,如今冷静下来,想了一阵子才说了句:“对不起。”
“我知你有情有义,我并不悔。你可否与我说说你与公主的事?”
沈傲炎看着一池秋水,目无焦距地说着:“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日在宫廷的后花园,偶然相见,那时我们都还很小,她活泼可爱,直爽率真,丝毫没有沾染上宫廷的肮脏气,反而清秀明丽。看得出当今圣上把她护得很好。只是那一眼,便已是万年。后来便一直关注着她,知她心系百姓,没有半分嚣张傲慢,便是更加的心不由己了。”
(本章完。FINISH。THIS。CHAP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