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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仔细打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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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山神情肃穆,立刻发下豪言壮语:“六妹妹,我一定会努力考上举人考上进士,做你的娘家依靠,不让你再被人欺负。”

顾青破涕而笑:“那六哥得很努力才行,只要六哥努力了,就肯定行。”

顾重山重重地点头,神色极为认真。

顾青细看顾重山。

她如今刚刚重生,心中其实对一切还很新奇,又有些惶恐,又觉得一切都神秘得令人不解又敬畏,有时还会感到迷惘。

因此,从肯定自己重生,到此刻,她都不大细细打量人。

但此刻,她要仔细观察观察顾重山。

前世,这个年纪的她,太清高二货了,活在自我秩序井然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细细观察过身边的任何“俗”人,及他们之间发生的世事。

结果,自然是事事受人掌控,样样不如心意,有事握不到先机,事情发生了,也不能迅速反应和行动。那人生,能过得吉祥如意?才怪。结果也果然是家破人亡,受人屠戮。

她前世的后半生,倒是把人瞧得仔细,可是,也未免太仔细了,而且也未免太过分了。

她尽看人家的缺点,不但看了,还记下来,不但记了,还不时琢磨琢磨,看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如果看不明白有疑惑,那就真是不要命了,非要弄个清楚,不弄清楚,就吃不香,就睡不着,不但折腾自己,还折腾别人,何况有时,还不单单是折腾就能罢了的,那真是各种花样。结果,自然是别人厌倦和怨恨,自己也活得够呛。

今生,她要换个活法,虽然这想法到目前还只是个想法,但她已经打定主意,不要活成前世那个样子。

虽然前世的后半生混着混着,混成了定国公老夫人,后来又是太夫人,听起来真是又富贵又唬人又威风,其实,她又哪里过得舒心过?简直是从来没有舒心过。

是的,今生,她要过舒心的日子。

所以,她不单要细细地看每个人,也要细细地看每件事,但要平和地探究地充满善意地去看。

这会子,她就要仔细看看六哥顾重山。

顾重山今年十三岁,身材中等,瘦瘦的身形,长方脸型,脸色黄白,脸颊微瘪,卧蝉眉,凤眼,眼角上翘,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顾重山的眉目是很精致的,十有八九,长大是个美男子。

但前世的顾重山,却没有长成个美男子。

前世的顾重山在两年后,考上了举人,但成绩并不好,排在最后几名,但他自己却开始骄傲,觉得自己少年举人,天下少有。后又被人勾引,开始学那些浮浪士子的作风,参加各色文会,逛秦楼楚馆,把那大好光阴都浪费了,到死时,也没有考上进士。

运命不畅,心生怀才不遇之郁气,相由心生,前世的他没有长成一个自信的目光炯炯的美男子。顾青记得自己前世最后一次见到他时,觉得他身体瘦弱,眼神躲闪,举止猥琐。

今生,她是不会让他再如前世般,被人带坏,毁了一生,后来还连累了她,也连累了徐修林。她要从一开始,就把这可能掐掉。

顾重山身上穿的是一件天青色潞绸襕衫,袖子和下摆都有些短。他这个年纪身子长得快,衣服总是很快就会短。

顾重山的乳母在去年他去金陵前就回了家乡,这府里,就再没有事事为他着想的人了。

“六哥,你这衣服有些短,这些日子出门,想必有人指指点点。”顾青拉拉他的衣袖,道:“针线房的人也没有把我们两个没娘的放在心上,有事就推脱,就不去问了,问也没用。这几天我让司棋她们抽空替你做两套出门的襕衫,司棋,去给六哥再量量尺寸,六哥,衣服做好后,就让心语来拿,心语呢?”

心语是顾重山的贴身小厮,管着顾重山的书房和库房,顾重山平时出门,也都由他打点,是顾重山的心腹。

可这个顾重山的心腹小厮,却是个孬种,坏了心肝,前世被人吓一吓,再用些小钱,就不顾主仆情义,把顾重山给卖了。

有了他的狼子野心相助,顾重山在纨绔和流氓和二傻的路上越走越远。永宁侯府被皇帝下旨抄家,顾重山死后,他这个小厮竟然逃过死劫,还有银子做起了小生意。那怎么可以,顾青再次得势后,就将他折磨来折磨去地灭了个彻底。

虽然他这会子还没有背叛顾重山,但也是当不起顾重山对他的器重的。

心语这会子比顾重山大一岁,不过十四,也还是个少年,正在院子里看着一地狼藉,看得啧啧有声,突然听到侍书喊他,说六小姐有事要嘱咐他,便忙走到廊下。

顾青通过卷起的门帘子,远远看到他规规矩矩地施礼,再低头听训,双手垂在身边,眼睛向下看,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让心语进来。”顾青吩咐道。

心语进来了,走着走着,那脸色就变了,眼睛瞪大了,虽不敢明显地四处张望,但他头抬高了,脑袋微微转动。

顾青知道他头抬高,能扩大眼神的范围,脑袋微动,其实,就能与扩大范围的眼神相配合,将屋子里能看得都看了个清楚。

确是个狡猾的,顾青心中嗤笑,她前世前半生压根没注意过这个人,后半生一起意就将他灭了,这会子自然是半点不将他放在眼里。

一个没有忠心没有品德没有才华没有自知之明不知本分的小厮。她没有理由对这样的恶仆客气。

心语很兴奋地在一地狼藉的屋子里慢慢走着,六小姐这屋里被砸成了这个样子,可不知道是谁做得,又为的什么。怪不得刚刚侍书来找六少爷的时候,脸色不好看。

他小心翼翼的,想找片能下脚的地方,他得向顾青行个礼。

他将地上的碎瓷片往一边稍稍扫扫,然后向顾青作了一礼,头低下去前,迅速地将顾青全身及她身旁四周扫视了一遍。

这个恶仆。

好在她骨子里是历经沧桑的顾太夫人,如果还是清高二货顾青,还真的要独自在人后把自己全身拍几遍,把那恶心的眼神拍下去,如果是后半生的她,她得直接把那眼神挖了,扔到狗窝里。

“六小姐,请你吩咐,”心语的声音诚诚恳恳,很是顺服。

确是个有心机的狡诈的人的声音。哪个狡诈的人都不会一副尖嗓子,都不会到处嚣张地嚷嚷,而是让人觉得他诚恳,贴心,不然,怎么让人上当呢?

伪装得真不错。如果能一直如此伪装,即便不表里如一,她也不用灭了他。因为只要不给他背叛的机会,他就也没有那个本事毁了顾重山。谁又能是完美无缺的仆人?但后来,的确有人给他这样的机会,且她目前不可能左右得了那个人,所以现在她要做些什么。

“心语,六哥哥这些天在学堂可好?学到哪里了?有没有打架?你不要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

顾重山被司棋带了出去量身,顾青的身边只有侍书在旁。(小说《重生富贵楼台》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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