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回家,叶子如往常一般,正要进入冥想。但是今天好像状态有点不好,一直无法完全静下心来,只觉心口堵着一口气,脑袋中也浮现出记忆中的一些黑暗的画面。混乱与狂暴的气息从叶子身上升起,叶子顿时跌坐在地上,面色发紫,双眼赤红,一股破坏的欲望从心底窜出。紧握着双手,指甲嵌入掌心,叶子努力的压制着自己,一拳一拳的狠狠地打在地上,皮开肉绽的拳头上,鲜血直流。过了好一会儿后,叶子才喘息着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身前的土地经过一番打击后形成一个小坑,坑中的泥土被血液染成红色。
呼出口气,叶子看着自己的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找了些纱布,把手做了个简单的包扎后,叶子躺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脑中缓缓地流趟着记忆。除了近些时间的记忆外,叶子的记忆都是纷乱繁杂的片段,如电影般的画面不断从叶子脑中闪过,最后定格在叶子被打断的双腿上。一时间,愤怒,哀伤,绝望的情绪充斥的叶子的心灵。叶子紧咬牙关,双手死死的抓着被子,细密的汗珠出现在叶子的额头上。过了好一会儿,叶子才平息下来,脑袋一歪,这样睡了过去。看来情绪的巨大波动,不管对灵魂还是身体都有着巨大的损耗。
第二天,一脸苍白的叶子,带着些许疲惫地躺在院中的椅子上懒懒地晒着太阳。早饭时,蓝姨看到叶子双手包着白布,问叶子是不是受了伤。叶子回答说是被门给夹伤了。虽然这说法有点奇怪,但看叶子灵活的动作,以为叶子并没有受太大的伤,也就没有再问了。
耳中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叶子转过头。看着从院外走进的雯雯说道:“雯雯,今天不和蓝姨一起出去串门了么。”
“嗯,妈妈说叶子哥哥的手受伤了,即使是小伤,也要用心疗养的。”雯雯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药水和纱布放在桌子上。
“好,等下我自己换就可以了。”叶子说道。
“叶子哥哥,我来帮你换吧,妈妈说女孩子的手比较灵巧。”雯雯看着叶子的手说道。
“好吧!”叶子伸出手来。
当雯雯解开纱布时,连叶子自己也吓了一跳。手背上处处都是绽开的皮与快结痂血块混在一起。雯雯也是惊呼了起来。
“呃,这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只是脱了点皮没处理好而已。”叶子赶忙开口解释,免得雯雯当心。
“是吗!”雯雯用药水慢慢地清洗叶子的手背。虽然疼得叶子眉毛直跳,但叶子也总是忍着不吭声。
清洗完后的手背看起来好多了,至少不会那么吓人了。雯雯轻轻在叶子的手上缠上纱布。
“雯雯,不要告诉蓝姨好吗!”叶子说道。
“嗯,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呢。”雯雯疑惑道。
“这……算是我们两人的秘密好不好。”
“两个人的秘密?嗯,好。”
“拉勾!”
伸出小手与叶子的手碰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年节过完后的叶子,终于是下定决心离开这里了。因为心神偶尔还是会失控,虽然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叶子还是有些担心,情况也许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变好了还好,若是变坏了,到时候真的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叶子不想破坏雯雯一家带给他的那份美好,再加上叶子也想寻找到一些关于妹妹的线索。这个问题叶子也曾问过雯雯父母,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而叶子自己却没有妹妹失踪的一些相关记忆。
随着农忙时节的来临,如时光倒转一般。小镇仿佛又回到从前一般,大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今天,雯雯一家都聚在家中,因为叶子昨天说过,今天有些事情要与他们商量。
“有事就说吧,小叶,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坐在桌子一端的蓝姨说道。
叶子掏出几张房契和地契放在桌子上,说道:“我打算出去,这些东西放在我那儿也没用了。就送……”
“要到那里去,这些东西么,我会替你保管的。”蓝姨抢着说道。
“保管么……好吧,反正家里的一些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至于去那里,我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打算。”叶子回道。
“什么时候走!”雯雯的父亲问道。
“大概就这几天吧。”叶子答道。
“这么快!好吧,既然你都决定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虽然也这么大了,但也没去过多远的地方,前几年我因为一些事,曾在外面游荡了一番,多少有点熟悉,就给你说说一些状况和一些应该注意的地方吧。”雯雯的父亲说道。
“嗯,好。”叶子确实没到过远方。听听这位“前辈”的话,总是有益的。
“妈妈,叶子哥哥,是不是要走了啊!”雯雯抓着蓝姨的衣角问道。
“嗯,叶子哥哥要去远方了。”
“为什么呀!”
“……男儿志在四方嘛!”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啊!”
“当然了,不过要等雯雯长大后才可以。”
几天后,叶子看到蓝姨为他准备的行李,行李垒成如小山般,这顿时让叶子哭笑不得。自己这又不是在搬家,那里要如此多行李。蓝姨见到叶子的表情,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能用上的都带上才好,没想就整成这样子了。”
最后在叶子的坚持下,只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装在个背包里。雯雯的父亲走了进来,抛给叶子一个带鞘的匕首,说道:“把这东西也带上吧,外面也不太平。不管如何,你自己都要仔细点。”叶子点点头,把匕首别在腰间。
第二天,阴沉的天空中吹着微凉的晨风。叶子背着一个背包站在镇子口与雯雯一家道别。
蓝姨看着叶子精神满满的样子,脸上有些欣慰,又有些不放心,把手里的一个大布包递给叶子,说道:“里面是一些路上吃的。出去了,是好事,只不过你单身一人,到了外面要多加小心。若是有空就回来看看吧。”
“蓝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叶子伸手接过布包说道。
雯雯的父亲一手搭在叶子的肩上说道:“男子汉是应该出去闯闯,到外面多长点心眼,不惹事,但也不用怕事,如果碰到什么难解的事。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多谢姨父,小子只是想到外面看看而已。”叶子回道。
雯雯站在父母中间,眼睛红红的,看着叶子说道:“叶子哥,早点回来!”说完后就哭开了。
叶子蹲下身子,从包中抓出一捧三色堇,花花绿绿的放到雯雯面前。说道:“雯雯乖,不哭了,看多漂亮的花啊。送给雯雯地。哥哥很快就会再回来的。”
“蓝姨,你们也不要再送了,这都到镇外了。”叶子站起来说道。蓝姨点点头,叶子转身背向镇子,顺着弯曲的石路向远方行去。
看着走远的叶子,雯雯抱着花,小跑着追了上去,一边喊着:“叶子哥……”,
在前面的叶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雯雯梨花带雨的小脸。叶子也感到鼻子酸酸的,这个世界,唯一的几位亲人,就要分别了。说不伤感那是假的。捏捏雯雯的小脸,叶子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条挂着蓝宝石的项链,戴在了雯雯身上,说道:“雯雯听话了,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哥哥就算出去了也会想着雯雯的。”
从后面赶上的蓝姨见叶子把项链挂在雯雯身上,赶忙说道:“小叶子,你这是……”不说项链本身的价值,这项链是叶子母亲的遗物,对着叶子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叶子摆摆手,说道:“这个给雯雯也许会更加适合吧。”
蓝姨欲言又止,而在她身边的姨父似有所感的摇了摇头,从这次离别,他们也隐约的预感到。叶子这一去,恐怕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叶子理了理雯雯的头发,站起来留恋般的吸了口这山镇的空气,转身快速飘开去了。
看着离开的叶子,蓝姨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还是那么倔!”
身旁雯雯的父亲弯腰抱起雯雯,望着叶开的方向笑道:“孩子么,总是会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