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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死了半群马后,牧马班按沈红霞的意思向更远的地方迁徙:一直涉过黑河。对这次迁徙,所有人都闷闷不乐,脸上带着痛苦而心甘情愿的表情。过黑河时,正逢开冻,一匹马驹掉进冰窟窿,老杜一声不吭就扎下去,大家回过头,看见她青头紫脸在那里挣扎,肩膀还死抵住马驹的臀部。大家后悔不该把她撇那么远,以致她什么时候扎进冰窟窿都无人觉察。人们想起几个月来对她的冷落与鄙薄,都扭头向她拥去。在人们跑下河床时,整个河发出巨大的迸裂声,霎时出现无数裂纹。老杜用冻大的舌头嚷着:“莫过来了,我这里冰一扒就塌。”她们却仍向她拢去,眼看一条固态的河动荡起来。

“老杜,别扒!等我们来拽你!”

“莫过来!莫找死了你们!”她涕泪乱流,被渐渐浮动起来的冰挤来撞去。

她们一看脚下,发现每人都站在一块漂移的冰上。河水从龟裂的冰封中泛上来,整个冬天瓦解了。她们手拉住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老杜孤单单地死掉,她已被集体孤单单地撇开很久。当然,起初是她先撇开集体。她为了撇开集体逃脱艰苦的牧马生活,居然一连三次佯装从马上跌下来,然后她就推说脑壳跌坏了,天天发晕。她不再参加出牧,却天天快马加鞭地往场部跑,挤在等指标的人群里混了近半年,直到有天人们发现她被窝里塞了件大衣代替她养病,才发现上了她的当。那间泥坯屋只开一孔小窗,因此屋里终日昏暗,她竟用那把戏将大伙戏耍了半年。

有天场部来了个人,说:“你们铁姑娘牧马班还存在不存在?”

她们说:“你废话!”

他说:“你们班有个叫杜蔚蔚的,扒车摔伤了。那车上装的是招工回省城的知青,她没拿到指标,硬扒车,结果摔下来啦!”

她们隔着白河骂他:“你扯啥靶子,我们的老杜好好在屋里呢。”

那人走后,她们一撩墙角的被窝,这才知道貌似痴傻的老杜玩的计谋真可以!老杜瘸拐着回来,见她的所有行李都打成一包,扔在门口。大家照样读语录唱歌出牧,没有一个人指责她,看也不看她一眼,走来走去从她行李上跨;她坐在行李上,她们便从她身上跨,仿佛根本看不见她这个大活人。铺位本来就挤,把她的铺挤掉,她们照样挤挤撞撞一个挨一个躺下去,似乎本来就没她的位置,少了她也没什么空缺好补。她只好搬进头一年盖的泥坯房里。这种泥坯屋住一年就坏,就漏雨变形,再不就让厚雪越压越矮,它不值得维修,一般住一年就被遗弃,再盖新的。旧屋用来堆放柴草和粮食。老杜从此单立门户。扭伤的脚踝愈合后,她对大家说可以安排她放马了,把她编到哪个组都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个姑娘认真地指着她问同伴:“这人是谁?”她只好作为一个真正的陌生人独自过活。迁徙那天谁也不通知她。天亮时,她见大伙的屋顶上没冒烟,也听不见朗读和歌声。她跑过来一看,屋里最后一丝集体的体温也散净了。她慌慌张张地追上来,一面哭喊:“你们等等我!等我收拾收拾就跟你们走!”

马群和人谁也不来应她。她又追一截,喊道:“等下子我嘛!”她被褥家当一件都不要了,只要集体要她。“你们等下我哟……”

终于有人问:“你是哪个?!”

她决心拿出生平最厚的脸皮,答道:“我是老杜!”

那边说:“老杜是哪个?我们认不得!”就这样一路撵一路赶,还是差好大一截追不上。她发现一只失群的小马驹往河下游跑,便企图捉住它,却被它带进了冰窟窿。当她落进冰窟窿冻得面目全非时,她们才猛地记起:这个陌生人叫老杜,是她们不该忘却和忽略的丑姑娘老杜啊。

当叔叔赶来,将她们一个个拉上岸,又将老杜救起时,老杜已死得差不多了。叔叔说:“扒光她的衣服。”大家把她从层层冰壳般的外衣内衣里扒出来,像剥一棵竹笋,剥到最后几乎什么都没了。所有人惊呆了,在被集体遗弃的半年里,她竟瘦成一把骨头。她瘦小的身躯被叔叔揣进油腻腻热腾腾的怀抱,暖了一天一夜才睁开眼,睁眼的头句话就说:“我是老杜。”

大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春天的第一个早晨,红马回来了。它在原先空荡荡的草场和空荡荡的泥坯屋逗留一会儿,便熟门熟路地找到这里。它在黑河对岸刚一露面,绛杈带着它的金黄色流星驹飞一样离了群。

沈红霞跟着突然离群的绛杈一直追到河边,看见一个红色东西正泅渡过来。它在水里游动时,高昂的头加之飞扬的鬃简直像神话中一条红色的龙。

红马的归来给大家出了难题,这样恋群恋人恋旧的骏马,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再送出去。但沈红霞却一边爱抚它一边温柔低哑地说:“那怎么行?”

沈红霞如今所说的“是”或“否”已开始让人猜不透她实质上想说什么。有人开始受不了她的一贯无私高尚、自始至终的温和。她拄着木杖行走或摔倒或爬起,人们尽量扭过头,不敢看她,因为一看她人们就会惭愧:为自己的健康、贪睡、视力正常。她从不逼迫谁,而她整个形象和作为放在那儿,就是对每个人最深的责罚,最紧的逼迫。有人开始指出:正是沈红霞的榜样作用,使她们只能过一种苦不堪言的生活。一有人起头,指责很快得到普及,一直为人敬重的沈红霞被人用不无恶意的眼睛瞅着。她们一致表示:红马若再被送走,她们情愿集体退出牧马班。

柯丹说:“红马恐怕跑了几百里、上千里才找到我们的。”红马应征的那个部队几乎在白河黑河的源头上。自从失去布布,柯丹变得更随和更顺从。这是她在失去孩子后头一次当众发言。“恐怕你也送不走它了,跑回来的马一般很难再送它走。你送,它又跑。蒙上眼也不行。你们当马是用眼认路的?”

沈红霞依旧爱抚着红马,她的温柔恰恰是她决心已定的表示。

指控她的声音尖锐起来:“红马是每个人的马,不是谁个人的。你忍心拆散绛杈和它吗?就是指导员叔叔,也未必有那么硬的心。”

叔叔一来,未下马就问:“这两天出啥事没有?!”大家说:“还算太平,有时候狼叫把声。”“没有马跑回来?”没人吱声了。叔叔说:“骑兵部队打了长途电话到场部,说上次从这里应征的二十几匹马跑掉一匹,我猜是红马。”

她们紧张地盯着他。他知道自己猜中,便用那只发红的假眼挨个盯她们一遍问:“你们打算咋办?”仍是没人吱声。叔叔理解地吁了口气。这匹红骏马是她们最可靠的伴侣,是她们无言的朋友。牧马人宁可让一匹骏马在自己胯下度过无所作为的一生。在此刻,你去对他们说,眼光不要太短浅,你们这样,无异于葬送一匹良马的锦绣前程。你们骑它牧马简直大材小用,太屈了它。但这番充足的道理牧马人是不接受的。这些很在理的话你当着这群牧马姑娘说不出口,你要说出口也全等于废话。沈红霞此时从马群中奔出来,看也不看大家便对叔叔说:“红马当逃兵该我来负责!”这下她得罪了集体。

集体从没对她这样公开怨愤过,包括她带她们远远迁徙,在这块更荒无人烟的草场驻扎。迁到此地第二天,她就写下一纸誓言,发誓不恢复马群的匹数绝不回场。自从她发明宣誓这活动,发现它果真有效,几年来凡是写到纸上被焚烧又被吞下的誓言,很少有人违背。虽然大家对如此遥远的迁场有些伤心——本来就远的故乡亲人这下变得更远了,但她们仍旧发了誓。

她太无视这个集体的感情了:它并不是一种私情。远远望去,绛杈和红马面对面立着,都勾下脖颈漫不经心撕吃同一丛草。一雌一雄两匹红色骏马使草地对称起来,去掉哪一半都是不应该的。

小点儿突然站起来,尖声叫道:“你们别说了!”所有人都吓一跳,谁也没见过小点儿有这样正言厉色的时候。她看了沈红霞一眼,心想,她为什么不申诉?当人们如此误解她,说她没有一点爱马之心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辩解?只有小点儿知道每个人的每句话都在戳向她的至痛点。“你们……”小点儿的语气低了一个调,大家见她想说什么,显然临时改变了主意,“莫说了吧。红马应征的前夜,你们谁为它流过泪……”

僵持到最后,还是沈红霞赢了。她沉默地承受所有人的批判,她们从激烈转为悲愤,从悲愤又转为疲惫,再转为与她一模一样的沉默。人人都讲够了。一切话都倒尽了。沈红霞等她们沉默了一阵,又轻又柔地说:“送。”这时谁也打不起精神、使不出力气来反对她了。

然而红马再也送不走了。头天将它送到场部,第二天一早就见它又与绛杈耳鬓厮磨。过几天,来了位兽医,所有人都跑开了,也好歹拉走了绛杈。等她们回来时,红马已不再是过去的红马。

兽医说:“现在它老实了,刚才下刀时差点让它踢死。现在可以给它喝点水,过会儿可以给它吃点料,然后就牵它去遛遛。”

把水端过去,它一动不动,人们按它一下头,它才木头木脑勾下颈来饮。给它吃料时,它也是不紧不慢地嚼。最后抓来一把盐,它缩头缩脑迟疑一阵,竟在人的手心里舔吃起来。不知怎么,它一举一动都透着没出息劲。傍晚,绛杈被松了绑,老远便撒着欢向红马跑来,它四蹄有意相互绞绊,使步子花哨许多也娇媚许多。它想以此博取红马的欢心,挑起它的激情。绛杈感到所有雄马都不能像红马这样既不失体面又充满激情。

但红马木木地看着绛杈,像完全不认识它;又像太熟识了,熟识得已疲沓,失去了任何兴致。甚至,当绛杈最后逼近一步时,它居然害怕似的后退起来。绛杈不解了:这是它的红马、它暴君一样威严的情侣吗?它又凑近些,发觉它只有原来的形,神却失去了。它跟着人们规规矩矩地走了,一举一动都显得被动,容易摆布。绛杈跟着它走了一段,它对它种种亲昵都无所谓。

绛杈委屈地冲天高叫一声。这是过去的红马最熟悉的歌喉,而红马只顾跟人规规矩矩地走,遛着弯,连头也不回。

绛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天地颠倒的变故。它蹦跳着,被一腔无以抒发的情欲折磨得要死要活。

红马悲惨地长嘶一声。它看着苍天,天不是蓝色,而是紫色;紫色渐黯变黑,一滴巨大的雄性血渍溅在天幕上。它不动了,不挣扎了,疼痛一过去,什么都平息了。随着苍天上那滴血越来越大,它感到世界彻底变了个样,平平的草滩,淡淡的山影,全都惨白惨白。原来就是这样一个单调平淡的世界,一切生命都还这样兴致勃勃地活在其中。它感到乏力、乏趣。当它慢慢支撑起身体,天和地调整了位置。那巨大的血滴干了,成了块不干不净的血痂。它站稳,同时感到了毁灭和新生。人们渐渐拢向它,它觉得他们个个都顶天立地,强壮无比。

它头一次认清人。人就是永远凌驾于马之上,掌握着马的生死甚至性别的力大无穷又足智多谋的两足动物。

人后面走来了那匹红色的母马。你欢蹦乱跳什么呢?你这匹傻里傻气的母家伙。我走了。人要我往哪走我就往哪走。烦恼和欢乐一齐去掉,也挺好。别这样跟着我,别来烦我,以后属于我的就是吃喝与卖命。请离开我吧,因为我再也不认为你美。

小点儿匆匆从牧点赶回,一见兽医就愣住了。“不认识啦?我是你姑父。”他忧郁地笑笑,其实是解嘲地咧了咧嘴。

“你还是那样。”他说。其实他几乎不敢认她了。她很黑,双颊上也有了两块发亮的高原红。黑黑的小脸盘上,五官似乎都经过了夸大,暗影比过去显著,使她美丽的轮廓更清晰。她乍一看已经不美了,仔细看却更美。行啦,她既保住了美貌又获得了永久性的面具,看来她如愿以偿把自己彻底地隐藏了。

“谢谢你,姑父。我知道我的正式职工身份是你搞到的。”她避开他的目光说。他与她并排骑着马向前走。

“主要还是靠你那张假证明。”他说,“再说现在这事好办极了,知青都在闹着回城,人走得差不多了。”

“恐怕你还是破费了……”

“真有礼貌。”他爆发性地笑了几声,突然收住声说,“我戒了酒,戒了烟,你还想我怎样呢?”

她频频闪动着睫毛,像躲打。他的意思是我洁身自好一直苦等着你,你可不要做得太过分。小点儿一下抬起头,正视他:“你赌博。”

“但是没有赌赢过。”他也正视她,“你知道我赌?很好。知道就好。恐怕也晓得我为啥去赌。现在好了,输得好干净。古时人说:‘赌近盗,奸近杀。’”他冷笑着打量她,“你不要谢我,我没为你的工作花一个钱渣。”她穿一件大军装,头发梳得简单利索,马颠动时,她胸部竟失去了以往迷人的颤动。“好家伙,你可真像个好姑娘。”

她为他这句话羞恼地红了脸。接着她对他说了你好生些、别再念我之类的话。她说着便勒转马头。他一把拉住她的缰,既而攥住她的手。直到她答应某天晚上赴约,他才放她转去。

自从阉了红马之后,绛杈越来越狂躁。它在发情期,却对任何一匹深怀诚意的雄马都又踢又咬,它无端地跑来奔去,搅得一整群马都六神无主。没人能止住它,它不吃不喝,嘴唇绽出无数细碎的血口,脚跛得更凶。人们说,绛杈成了个疯婆子。叔叔这天来了。他送走红马,现在有足够精力来收拾这匹害相思病的痴母马。

他冷冷地抱着膀子,看它疯够。它那种既悲哀又风骚的尖叫让他腻透了。他向身后伸出手:“把那根老牛皮鞭给老子拿来。”那条鞭子被柯丹扔到他脚边,未等他去拾,它已在原地自行扭动伸缩,如一条噬血的巨大水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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