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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平勾稽

孙玄晏的生平案避讳最严的宋、清两朝均以“玄”为讳字,故此两朝文献于孙玄晏多作孙元晏,时日既久,可仍其旧。然本文自述文字遇其姓名,则作孙玄晏。古今贤哲均谓无考。《唐音统签》卷七五三孙玄晏小传谓:“爵里无考。”《全唐诗》卷七六七孙玄晏小传谓:“不知何许人”。《全五代诗》卷三六孙玄晏小传谓:“不知何许人”。《讲史与咏史诗》六《孙玄晏及晚唐咏史诗》云:“孙玄晏爵里无考”。《增订注释全唐诗》卷七六一孙玄晏小传谓:“爵里仕历俱不详”。又今人所编各种文学家辞书,亦均谓无考。如果说几乎无考,庶几矣;如果说丝毫无考,则过了。

据洪迈编辑《万首唐人绝句》卷首《万首唐人绝句目录》七言卷第六十谓:“孙玄晏七十五首”,并注曰:“中书舍人”。可知孙玄晏曾为中书舍人。

现在的问题是此注可信与否?回答是完全可信的。首先,洪迈去唐不甚远,当时有关唐人的资料尚多,再加上洪氏藏书丰富,勤于著述,学风严谨。故其既谓孙玄晏为中书舍人,必有所据。其次,列入《目录》的其他诗人,凡曾入仕为宦,或进士及第者,都在其名下注出所终某官或最高职位,以及某时进士。今持之与各诗人的存世传记对勘,绝少有误。再次,即以中书舍人为例,《目录》中所注为“中书舍人”者共有十人,除孙玄晏外,分别见卷二十韩名下,卷二十五杜牧名下,卷三十八裴夷直名下,卷五十五孙逖名下、钱名下,卷六十七王仲舒名下,卷六十八沈期名下,卷七十薛昭纬名下,卷七十一颜荛名下。兹稽检各人的传纪资料,均曾任中书舍人一职。韩见《唐诗纪事》卷三〇《韩》条,《唐才子传校签》卷四《韩传》。杜牧见《旧唐书》卷一四七本传,《新唐书》卷一六六本传。裴夷直见《唐诗纪事》卷五一《裴夷直》条,《唐才子传校笺》卷六《裴夷直传》。孙逖见《旧唐书》卷一九〇中本传,《新唐书》卷二〇二本传。钱见《新唐书》卷一七七本传,《唐才子传校笺》卷九《钱传》。王仲舒见《旧唐书》卷一九〇下本传,《新唐书》卷一六一本传。沈期见《旧唐书》卷一九〇中本传,《新唐书》卷二〇二本传。薛昭纬见《旧唐书》卷一五三本传,《新唐书》卷一六二本传。颜荛见《旧唐书》卷二〇上《昭宗纪》。可知洪氏注诗人官职,相当严谨有据。由此例彼,即使孙玄晏无传世资料核查,洪氏所注亦甚可信。

案中书舍人以掌起草制诰、接近皇上而为唐时显官要职,入其官署,即游凤凰池,故成为汲汲进取、孜孜以求之地。不成功者,终身遗憾,而成功者,亦拼搏多年乃一得。孙玄晏自当不例外,由此可以窥知其曾长期为宦。

孙玄晏为何时代人?上引李调元《全五代诗》谓:“《诗话》:‘元宴曾著《咏史诗》,专言江左偏安事,自吴大帝起,至陈后主止。’附于南唐末。”上引张政先生大作亦谓“五代时人”。李氏以孙玄晏咏史绝句一卷专咏六朝史事,而六朝皆都于金陵,五代南唐亦然,故谓之南唐人。然而,孙玄晏尚有《览北史》三卷。因此,李氏之言不足尽据。张先生以“各家著录其诗皆次于周昙之后”,而周昙又被张先生认定为五代人,故孙玄晏亦为五代人。然据前文《周昙咏史诗考论》所考,周昙实为晚唐人,故张先生之说,亦不足取。案晚唐诗人创作咏史组诗,题材皆在十三代史之内,即迄隋为止,罕及唐者,乃一时风气。孙玄晏咏史组诗,亦复如此。又《万首唐人绝句目录》在所列诗人名下注其任官,凡由唐入五代者注其在唐时所任官职,入五代为官者则注明时代。再则,《诗薮》、《诗源辩体》、《唐音统签》等均以孙玄晏为唐人。以此,孙玄晏大抵可定为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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