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贵年还是老样子,穿着价值不菲的深色西服,一张保养得极好白净的面庞。从大厅往上看,汤贵年的确具有领袖的气质,仿佛可以号令天下的人们。阳情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能领袖天下的表情,只有常人的常见表情——愤怒。汤贵年很善于掩饰他的情感,内心无尽的愤怒还是从眉宇间一丝丝地流逝出来。
他的愤怒源于阳情,他一直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惹恼他或者威胁他,这个人一定是阳情。
阳情看到汤贵年的第一眼,他才发觉汤贵年和李天驰长得很像,包括那种在媒体面前大度从容,遇事不惊的气度。
阳情微眯着眼看着汤贵年,他干脆坐下来了,点着一支烟,悠闲地吞云吐雾。他很想看看汤贵年如何表演。如果他的表演还能让阳情满意,他到好莱坞去演文艺片绝对合格,与几次夺得影帝桂冠的文艺片帅哥梁朝伟相提并论了。
“不过,好莱坞好像很少拍文艺片,梁朝伟不是香港人吗?汤贵年就这么不伦不类?”阳情内心想着,不由地叹了口气。
汤贵年没有带士兵进来。他知道,对付阳情再多的士兵也无济于事,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刚刚安定下来的列玛迪,再也经不起政变和军事行动带来的风雨飘遥更重要的,白阳教主也不想生出什么事端,白阳盛林教最后的成败不能让世界关注。
楼梯粉碎后,大厅里仅仅剩下两根兀自矗立着的钢柱。汤贵年在阳情思绪的游移间,顺着钢柱慢慢地滑了下来。不是汤贵年不具备能力,他还是在表演!
从钢柱上快速滑下,谁都可以做到,滑下的速度越慢意味着他还要分神出来防备阳情的进攻。这样的方式是最安全的,飞跃下来和快速地滑下,面对阳情这样的高手,无疑是给了他一个最大的破绽。一个破绽就意味着丧命。
阳情本不想动手,他扔掉烟蒂,对汤贵年笑道:“年哥,不要太小心,兄弟我是不会那么快对你下手的。”
汤贵年下到大厅,整理了一下西服,语调里带着歉疚地道:“阳情,我不得不小心,你不来总统府参加宴会,来这里对付我的师傅,我怕你会不高兴把我师傅杀了。”
阳情笑道:“我不会杀他,因为,我要留着他等你来,让你投鼠忌器,你我之间的事情也该解释一下,虽然在你的眼里,解不解释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汤贵年不解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你扶我上位,我要报答你,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阳情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你的记忆,还要带你回中国。你愿意吗?”
汤贵年的神色一点点凝重起来,慢慢敛起职业性的微笑。他冷声道:“欧阳情儿,把你当兄弟是给你面子,如果我要杀你,你根本逃不出列玛迪!”
汤贵年终于在刺痛要害的时候承认了,那句在中国的黑道流传的一句话:“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阳情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阳情记得自己好像从没这么大声地笑过。
随着阳情的笑声,吉丽雅悄悄地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吉丽雅已感受到了杀机,在这个大厅的屋顶,埋伏着不下二十个士兵。阳情眼神变得冷漠,微笑凝固在脸上,随着神色的严峻,玄史剑的剑气一下就凝集起来,蓄势待发。
汤贵年先动了。他随手一挥,两道银光从袖口里飞出来,一道打向靠在墙角的杨庄,一道打向阳情身旁的吉丽雅。阳情的动作迅猛,如脱兔般跃起,封住了汤贵年所有的退路,包括瞬移路径。
回到列玛迪的吉丽雅能力似乎超越了过往,反应奇快,她顺手抓住了射向她的银光。
那是他们都很熟悉的炸弹飞刀!
无法控制射向杨庄的那把飞刀,飞刀临到面门,杨庄没有闪躲,迎着飞刀而去。失去了汤贵年和白阳教主,杨庄自觉存在的意义已完全丧失。轰然升起一片火光,杨庄被炸成了粉碎。整个大厅在轰鸣声中摇晃了几下。玻璃制成大厅的屋顶整个塌了下来。阳情下意识地用剑气抵挡碎落下来的玻璃,汤贵年趁着这个机会,退到了大厅的另外一角。
屋顶上埋伏的士兵得到了命令,炸弹的巨响就是消息。突击步枪哒哒直响,如飞蝗般地子弹,密集地打在阳情周围。吉丽雅躲开一梭子弹,翻身跃起,往甬道里去追逃逸的汤贵年。
阳情且战且退,退到不能被枪打到的死角。稍作喘息,他再次跃起空翻,滑过大厅。手指连续弹动,三十道剑气射向枪手隐藏的位置。枪声和惨叫声像是划上了停顿的休止符,嘎然而止。
大厅重新回到了死般地寂静里,屋顶上出现了那种光线。那是阳情很熟悉的光线,光线是紫色的,马上就变成了蓝色,接着是青色。
中子枪!阳情冷笑着。
从不同的角度,不同位置刚好十把中子枪。光线已变成绿色,阳情暴喝一声,身体飞旋而起,玄史剑的能量暴涨十丈开外。当光线还停留在黄色的时候,玄史剑的剑气已然把那些中子枪划断,光线一下就灭了。
汤贵年还会安排第二波、第三波和第n波的屠杀。列玛迪本就是个极易隐藏,实施暗杀的好地方。汤贵年准备利用人力和物力的优势,对阳情展开疲劳战术,就算杀不死阳情也会拖住他,最起码也能让阳情精疲力竭,无力继续战斗。
吉丽雅失望地回来了。她无法继续追踪,汤贵年在岔道前突然消失,连绿玉宝镜也没法追踪到他的存在。
阳情安慰着吉丽雅道:“小雅,我们还是以逸待劳的好,别执著!汤贵年还有好几波的暗杀,我们要小心应付。”
吉丽雅急声道:“那么,白阳教主怎么办?不如我们回中国,先解决白阳教主再说。”
阳情笑了笑,正色道:“不是的,汤贵年是白阳教主安排在列玛迪的一颗棋子,一颗很重要的棋子,我们必须把列玛迪的秘密搞清楚再说。何况,白阳盛林哪个在列玛迪执政都一样,为什么汤贵年要谋取吉文教皇的位置。汤贵年绝不简单!”
吉丽雅幽幽道:“我们没有头绪,根本找不到汤贵年,绿玉宝镜都丧失的作用了。”
阳情挽着吉丽雅的腰身,边走边拍着她的肩膀。他笑道:“难道你忘了,你是列玛教的圣女,哪个地方是连圣女都不能去的?绿玉宝镜与你的命运息息相关,你不能去,宝镜当然不能抵达了。”
吉丽雅欣喜地叫道:“地堡!”
阳情点了点头,叹然道:“水毁的地堡可以重建,吉文用障眼法来糊弄我和小莲,我要让汤贵年失望,失望到他想自杀!靠!出卖兄弟!”
阳情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了。
前方,诸多危险,他不能预测,可是,汤贵年一定要抓祝只有抓住了汤贵年才有和白阳教主谈判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