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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烂柯山传奇

我爷爷搬来和李云深住在一起,李云深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早上起床之前都会用手搓肚脐眼,搓完肚脐眼再坐起来用左右手轮换着搓脚底板,搓完脚底板再搓耳朵,一边搓还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咽口水,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了之后才起床,然后喝两碗冒气的白开水,喝完白开水之后就蹲在他家毛草房的马桶上拉一坨大便,拉完大便之后,李云深就开始在他家竹林边的院子里打上一个小时左右的太极拳,打完太极拳之后,喝一小碗红薯稀饭,然后就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

我爷爷说——看李云深干农活,简直能把人急死,太细致了,地里不能看见一根草,无论是秧苗还是菜苗都种得笔直,田犁得就像仪仗兵欢迎外国元首来访似的,看起来整整齐齐,真是细的让人受不了!

那时候,我爷爷十七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从田里干完农活回来,我爷爷常常饿得肚皮都快要贴着后背了,好不容易等到吃晚饭,只刚刚好煮了两碗米饭,我爷爷只能吃个三分饱,三更半夜的时候,我爷爷常常饿得受不了,就偷偷起床来跑到地里去挖红薯、玉米烤着吃,有一次,李云深跟我爷爷说了一句话——世清,你以后如果还想跟着我,就要学会饿肚子,人要想长寿,肠胃要保持常空,一个人如果连饿肚子都受不了,怎么能成大事!

那次之后,我爷爷就不敢去地里偷东西吃了,只有咬着牙坚持,我爷爷白天跟着李云深下地干活,晚上回来躺在床上肚皮饿得咕咕直叫,有时候半夜饿醒过来之后,眼泪都下来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爷爷就这样半饥不饱地坚持了大概两个月,有一天晚上,李云深手里拿着一块膏状的东西递给我爷爷——世清,这块药饵是我刚做成的,你饿狠了的时候可以吃一口,但不要吃太多,吃完了,要半年之后才能吃了!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看起来跟牛皮糖似的,吃下这块东西能顶半年不饿肚子吗?

——没这么神奇,过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大概要半年之后才能回来,这是我用胡麻、黄精、天门冬、茯苓、五味子、黄芪、红枣、蜂蜜这几种药材制成的药饵,肚子饿的时候可以用来充饥,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我闭关修炼的时候就靠它来充饥,一天只吃一小口,这块药饵能让我吃上一个星期。

——师父,那你肚子一定饿扁了,这一小块东西,一口就吃完了,吃一星期,塞牙缝都不够啊,师父!

——够确实是不够,师父主要靠喝山上的泉水来维持,师父练功真正入定的时候其实是不需要吃什么东西的,有些动物,比如蛇、青蛙冬眠的时候也不吃东西,它们身体的器官在冬眠的时候基本上都处于休眠的状态,这个时候的能量损耗是很小的,一个人要想长寿,除了要少吃东西、饿肚子之外,也要学会这种冬眠的方法,这在修道的人那里叫入定,这些法门等师父回来后会慢慢教你的!

——哦,师父,那你就放心地去闭关修炼吧,地里的活我会料理好的!

——世清,等我这一趟出远门回来之后,师父正式收你为徒,教你本事。

——师父,你这次远行打算去哪里啊?

——衢州的烂柯山,师父去那里拜访一位故人。

——衢州的烂柯山啊,我读书的时候,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好像跟我讲过,说得是很早以前,烂柯山下有个乡村,村里住着一位叫王樵的年轻人,有一年春季的一天,王樵拿起扁担斧头上山砍柴,走到山上见有两位白发长须的老人,携手进了烂柯山的桃花洞,王樵觉得很奇怪,村里没见过这两位老人,出于好奇,他也就跟着走进洞里,只见洞中流水潺潺,两旁桃花红得鲜艳,有的树上已是硕果累累,两位老人在一块青石的两边坐下,摆开棋盘,下起棋来,王樵见此情景,也就放下扁担,撂下柴斧,蹲在一旁观棋,时间一长,只见两位老人,顺手摘下一只桃子吃,那桃子有一股奇异的香气,老人把吃完的桃核扔在了地上,王樵捡起地上的桃核含在嘴里,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位老人下完了棋,起身向洞的深处走去,这时王樵才想起自己是来砍柴的,连忙去捡扁担,发现扁担已经腐朽了,再去拾柴斧,斧把也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王樵觉得很奇怪,心想柴是砍不成了,只好顺原路出洞回家,一出洞,他惊奇地发现先前的山形林木、道路都好象换了模样,归途只能依稀辩认,他总算到了村里,见往来的老乡都是陌生人,他诧异地上前询问王樵的家在哪里,人们告诉他,王樵上山打柴,一去不归,至此已有八百年了,这时王樵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神仙,他知道再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只好返回山中,又进了桃花洞,其后不知所终,而烂柯山也因此而成为围棋的发源地!

——世清,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要是不读书哪里知道这些,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忙完地里的活之后要记得多读书,那本【太上感应篇】你看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看看【道德经】、【黄帝内经】,有时间的话你可以翻一翻【周易】,但我估计你可能找不准门路,等师父回来再慢慢指导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要去长湖里洗澡,不要问我为什么,记住师父的话就行了!

就这样,李云深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带了一把桃木剑和几件衣服,拿了一本金刚经就走了,临走之前,李云深还不忘再三嘱咐我爷爷——世清,师父不在的这段时间,晚上你少去青田山上捉野鸡,如果屋后有什么动静,你也千万不要理睬,待在屋里就好了,青田山上住着不少鬼怪,每到了清明时节前后就会出来走动,那些鬼怪是能迷死人的!

我爷爷当时连连点头,我爷爷是亲眼见过阎王爷的,后来死而复生,所以,对李云深说的话深信不疑,在我爷爷看来,李云深尽管干农活有些慢,但在某些方面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这也难怪章老太会说李云深是我们村上的活神仙!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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