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说道。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虽然经历了今日一战的惨烈,初夏也是一身的血衣,但是,微笑的初夏,却别有韵味的美丽。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吃她的药。”
那个名字,触怒了他的心,忆情断然拒绝。
初夏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你……药是我给你的,没有毒的。若你信我,就吃掉。”
初夏也有了薄薄的怒气。
“我说过了,是因为她,与你没有关系的。”
忆情的话很是决绝。
初夏抿了抿嘴角,把药倒回了药瓶,放到了石桌上:
“随你……”初夏边说着,边解下马上的包袱:“我去换衣服,你们呆着吧。你若是痛不过的话,就吃掉药。”
说完,初夏转身而去。
“忆情……你伤的那么重,还是吃点药吧。你不必想太多了。”
忆情与楚阳是亲兄弟,却有着全然不同的性格。楚阳的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淡然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一般;忆情的神情,却一直都是冷漠而执拗的,疏离决然,如寒冰在侧。可是,一路走来,他对楚阳如仇雠,却又屡次都舍身相救。明明是情深意重的,却总是用最伤人的方式表现。
“你既然都肯救楚阳,又为何计较这药是不是他母亲所制呢?”
安澜把药倒在手上,放到了忆情的嘴边:“我喂你吃掉,好吗?”
忆情没有说话。
安澜一扬手,把药放到了忆情的嘴里,看着他咽下了药。
“这药才好。正如林前辈说的,要珍视自己。不管是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要一如既往的珍视自己,这样才对得起这仅有一次的人生,也对得起再不能见到的亲人啊。”
安澜劝慰着忆情,却仿佛是也劝慰着自己一般。再不能见到亲人,但是,生命还在,无论此后多少凶险,她对会珍惜自己,珍惜身边的人的。
“十四岁之前,我的生命里只有我的母亲,她不愿意我的存在给任何人增加麻烦。十四岁之后,失去了母亲,我的人生也如空了一般。”
忆情努力的克制着心头澎湃汹涌的悲伤:“我的母亲伤害了谁,竟然被置于死地。我想了这么多年,都不明白,恨,真的很恨啊……”
忆情的声音很低沉,很压抑。
这些年,这些话,他很少对人说起。
是恨意让他可以承受人所不能忍的痛苦,支撑他坚持这么多年,然而,仇人近在咫尺,他却不能动手。
他的人生,究竟剩下了什么。
安澜站在忆情的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一瞬间,仿佛是感受到了如母亲一般的温暖,忆情伸手拉住了安澜,挽住她的身体,在她的怀中轻轻的抽噎。在安澜温柔的怀中,第一次,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别人的关怀与温柔。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安澜大吃一惊,想推开他,却还是停住了手。眼前的人,孤单了太久,需要一个人依靠,她也许只是需要一个依靠而已。
安澜静静的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人生不是空的,还有朋友,还有关心你的人,还有我们……”
安澜吹气如兰,声音很轻,很温柔。
良久,忆情才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渐渐平息了心情,放开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