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以为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也是看着这个世界的。只不过,鬼的力量其实都很虚弱,若非是迫不得已,他们都不能出来见人而已……所以,你还是去拜祭你的母亲吧……”
小池劝解着忆情。
忆情不语,然而也并不在反驳。
忆情的话,不过就是为了反对初阳而说的。他的心中,又是如何会不想去拜祭母亲呢。是以,忆情也不在反对。
出了玉门关,往安西城,初阳忍不住一次次的把车帘掀开。真是他魂牵梦绕的故乡,他当年多少次在这样的路上纵马狂奔。少年豪气的岁月一一重现。
“初雪,你有没有来过这里?”
安澜试探的问初雪。
初雪摇了摇头:
“没有吧。好像不记得来……你知道哦,我好像很难记住什么东西呢……”
初雪撅起嘴巴,一脸的无奈。
过了几十里的沙漠,就能到安西城了。
彼时,还是黄昏。初阳接过了小池手中的马鞭,打马向西而去。在绵延的群山脚下,有着慕寒月的墓地,她睡在漠北的雪中。
虽然是六年未曾到过的地方,但是,初阳却仍旧有着清晰的记忆。车马毫不迟疑的奔向了目的地。直到距离墓地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初阳勒住了马缰绳。
“我们下车,走过去吧。”
初阳缓缓的说道,率先跳下了车。
脚下是厚厚的雪,几个人在雪地中走得有些艰难。
初阳的目光中,是深深的痛苦。忆情却仍旧冷漠,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手微微颤着,似乎是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慕寒月的墓碑是用大理石砌成的,上面刻着的是:“爱妻慕寒月之墓。易辉。”
几个字刻入石头很深很深,在经年的风中,都未变的一丝一毫的模糊。
“慕姑姑,我带忆情来看你了。”
初阳撩衣服跪倒在厚厚的雪地中。
忆情的身子颤抖着,好久,他才跪在母亲的墓碑面前,抚摸着墓碑,冰冷。
“娘亲……我回来了……”
忆情的声音模糊、哽咽。一语说完,就再也说不下去一般。
“娘亲……”
忆情忍不住的痛哭,脸紧紧贴着冰冷石碑上,仿佛是感受着母亲的体温,母亲的抚摸一样。
慕寒月练的是冷花宫极寒的功夫,是以,她的手一直都很冰冷。忆情犹记得当年,母亲冰冷的手,牵着他走在冷花宫的山石间,流水旁,带他用手感受着世界的存在。
“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够感受的到……这个世界都是真实的。忆情,这是开放的花,它向着阳光自由自在的展开身体……这是潺潺的水,她奔放着,去往大海……”
母亲温柔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在耳边回响着。压抑克制多年的思念与痛苦彻底的击倒了忆情:
“娘亲……娘亲……娘亲……”
忆情痛苦的放声大哭。
“忆情……”
安澜站在一旁,心中不忍,想去拉他,却被小池示意着,拉住了她的手。
“慕姑姑,慕姑姑……”
初雪喃喃道,她的眉头竟然是微微的皱起,眼中都是茫然,不可理解。“慕姑姑,慕姑姑……”
一边念着,初雪似乎感到了头晕,她抱着自己的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
“不要,不要啊……不要……”
初雪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