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愕然的看着父亲突然而起的震怒,缓缓的屈膝跪下,一语不发。
这是他的父亲,那么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这些年,他弃武从文,收敛了心性常伴在父亲身边。他这样的做法,很多人都觉得遗憾,甚至,连母亲都觉得他若是能够潜心读书,一日能够求得功名,必然是能够有比现在更好的前途,哪怕是就是诗书年华,也多些肆意疏狂。可是,他选择的时候,决绝而无怨无悔,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是他敬仰爱戴的父亲,在他失意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初晨希望自己能够陪伴在父亲的身边。
然而,为将为兵之道,与他却是是不擅长的。他身体羸弱,没有武功的根基。这些年,他勤学苦练,才能够今日的武艺。父亲待他或有疏忽,或有不善,他都是愿意从最最体谅父亲的角度去理解的,父亲要服众,父亲太过于忙碌。
他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伤,曾经很多次,他都觉得再难坚持下去了,都想放弃,可是,却最终都坚持下来了。再难的时候,他都没用后悔过。因为粮草迟缓,虽然不是他的错,他挨了八十军棍,他没用怨恨,父亲要给军士们一个交代,他作为儿子,多付出一些也无妨;沈小山被处罚,他作为统制受到连带责任,旧伤新伤,他也咬牙苦忍着,无悔无怨,因为这是军法,他要做一个表率。可是……
可是,今日他却后悔了。
他看到父亲,为了慕寒月的儿子,才会表现出来的父爱,那么急切焦虑,真情流露,他真的后悔了。
同样是他的儿子,父亲的眼中,只有那个孩子,而不会在意初阳与自己吧。
初晨就定定的看着易辉,目光茫然。
“啪……”易辉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易辉从儿子的眼中,看到的是无动于衷,甚至,有一丝不屑。这样的神情,让他难以忍受。
初晨应声倒地,喉咙里,腥咸的味道,脸颊顿时滚烫。
“父亲……”
初晨望着父亲,很是不解。
“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初阳回来的?”易辉勃然大怒。
“今天。”初晨的声音很低。
“混账东西!”易辉突然一脚,就踢在初晨的腹部。“你以为,你信口雌黄,我就信了吗?凌管家,前日支支吾吾的和我说,他似乎是看到了初阳……他出门不多,怎么就跑到南城门见到了初阳。我自然是不信,却也没有追问……你是自己招认,还是我把凌傲给捆绑了过来,当堂对质?”
初晨巨痛之下,伏跪在地上。他愕然的望着父亲,眼前的父亲,他看不懂,而且觉得格外的恐惧。
“父亲都知道了两日,又何必今天才问儿子?您的心里,也是不希望再见到大哥的吧。或者,希望他看到的人,不是大哥……及至证实了大哥回来了,是和忆情在一起,所以,您就急着找到他们……”
初晨的眼中,是满满的伤,泪水夺眶而出。
“二少爷,你怎么能说这话!”何亮斥责初晨道。
今日易辉的怒气极大,初晨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要是真的早就知道初阳他们在哪里就老老实实的跟将军招认了吧。将军急着找到他们,你要是知道,就尽快的说,我们也要快点找到他们。若是他们真的走远了,就怕更难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