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大声喝道。
邵安摆了摆手:
“让你们只是把他捆住就好了。他没有三头六臂的,不用绑的那么紧。”
旁边的随从听命,替初阳松了松缚手的绳子。
安澜打开餐盒,餐盒中有孜然牛肉,有米饭,也有热汤。
“可合口味?”
安澜温柔的问道,那神色,就仿若是妻子在照顾病弱良人。
初阳神色平和,眼中竟然也是带着些微的笑意,仿佛他也是很安于此刻的境况。
“我不挑食的。都好……”
安澜将热汤放在嘴边,轻轻吹口气,觉得似乎是冷热正好的时候,再放到初阳的嘴边。安澜就一口饭,一口菜,继而一口汤的喂着初阳,不疾不徐。
“你们可真是好情调啊……”
邵安再一旁看着,说道。
安澜与初阳都不会理会邵安,仿佛是这世界此刻都只有彼此一样。
邵安等人在一旁看着初阳吃完饭,又等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确认了餐食安全,才挥手吩咐随从吃饭。
“他吃饱了,没有饿到他。你应该也放心了吧。”
安澜扶着初阳起身。
“如果你想一切顺利的话,希望你善待他。”
邵安点点头:
“傅大小姐,我答应你。虽然我看不出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地方,不过,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安澜不理会邵安,只是温柔如水的望着初阳,淡然一笑。
车辚辚马萧萧的路上,几个人都有些沉闷。车窗外,是绵绵的雪原,走了千百里,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安澜看了一会儿窗外,也是觉得闷。车内,初雪靠着忆情沉沉的睡去。忆情也端坐养神,他的世界,始终是黑暗而安静的。就连一路鼓噪的小池,也昏昏沉沉的睡觉。
初夏仍旧保持着异样的沉默,她不试图做什么,也不肯说话。
安澜实在是无聊,就取出林空阁的玉笛,放在嘴边,轻轻的吹着。蓦地吹得,是高山流水的曲子。可是,回应她的只是呜呜的风声,依依呀呀的马车上。那个倚栏杆吹箫是少年,在千里之外。
安西城东三十里,沈易之。那位游侠,会不会坚持着三十年的使命呢?亦或者,他是不是还在人世呢?
今天晚上,就会到安西了。希望能找到那位游侠。明天的傍晚,也许就可以看到宝藏的庐山真名目了。
初晨,你一定快一点到安西。
安澜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
自歌自舞自徘徊,且喜无拘无碍。
初晨一手端着酒杯,无端的念起了这样的句子。
初晨的房间,种着几株罕见的耐寒的绿色植物。虽然是没有花,却依旧散发着幽幽的香气。竟然是不用熏香,就有这满室的馨香。屋内的四壁,都是书架,整整齐齐的放着各类的书。书桌上,有着紫檀狼毫,古砚宣纸。零零乱乱的放了好几本书。书桌上,还有一个青瓷的酒壶,酒的香味淡淡飘出。
这已经是他在家中养伤的第七日了。虽然身上的伤并没有完全的复原,尤其是内伤,似乎犹重。只要他微微的用力,哪怕是咳嗽,都会感到胸腔的剧痛,然而,他却心底格外的畅怀了。竟然是有心思喝美酒,再复吟诗弄文了。连一旁看着的凌傲,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