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我明白。这些年,我对你们照顾不够,多有疏忽。我愧对寒月,更愧对你们的母亲。我负了寒月一生,可是,我将一生真心与半世的思念留给她。你们的母亲,我却不知道能给她什么……”易辉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与自己身量齐高的儿子,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也愧对你们。这些年,辛苦你们在我身边了。不过,初晨,冰儿,你们没有那种失去父母所护佑的感觉。无论你们做了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易家都是你们的依靠,都是你们的家。你们不会有那种漂泊天涯的孤零……”
初晨有些不解的望着父亲。
“那种孤零是刻骨的,会让人习惯不去接近别人。忆情从来都没有在我身边生活过,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一个完整的家的感觉,他从未感受到父爱。所以,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接受……月儿的死,只是让他更恐惧易家。这个家,我这个父亲,从来都没有给他带来一点一滴的温暖。就算是他责怪我怨恨我,也是情理之中的。”
易辉抬眼,看着窗外的苍茫,目光也变得悠远。
“可是……”
“他只是一个目不能视的孩子啊。你们为什么不可以宽容对他呢?”
易辉问道,用心良苦。
初晨皱眉,微微躬身:
“父亲,我……”
“你不必解释了。你们的心思,我如何不明白。忆情或者对你们有所敌意,你们也对他未必真能视为亲人。更何况,因为我受伤,你们难免冲动。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了。”易辉道,目光直视着初晨:“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但是,这样的事情,只能这一次。若是下次,我决不饶你。”
初晨点头,连连称是。
初冰也大松了一口气,觉得父亲从未有今天这般的温存与和气。其实,父亲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只是,平时太过于严厉了,让他们不敢不去附和他的言论,不敢稍有异议,去讲道理:
“父亲,其实,如果是一家人都在一起,也很好的。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忆情……哥哥的……”初冰道,大眼睛中,充满了期冀。
易辉并没有理会初冰,只是望向初晨:
“我说过的话,你自该记得。当年是他自己离家而去,这个家里就容不得他。让他走。我不想再见到他。”
易辉声音冷冷的,刚才那父慈子孝的温和气氛一下子被打破。
“父亲!”
初冰与初晨同时惊呼道。
“父亲,求求您,给大哥一个机会吧。他真的……他真的已经受到惩罚了。您……”
初冰突然跪倒在地上,抓住易辉的衣角,哀求道。
“父亲。不管您是不是认大哥,他在我们心中都是兄长。我不能赶他走。”
初晨跪地,说道。声音坚定。
易辉眉头紧皱,看着地上的两个孩子,怒意腾起。
“怎么,你们都不肯听父亲的话了?”
“父亲,不是儿子有意违背您。只是,请您给大哥一次见到您的机会吧。这些年,他一直在忍受着丧魂钉的煎熬,就算是见到母亲,都拒绝母亲帮他取出丧魂钉。您不肯原谅他,他也不肯原谅自己。父亲,父子血脉相连,他的痛,您一定能够感受的到。父亲,您真的愿意他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