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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谄胁小人承衣钵为衣食计膏梁公子仗富势觅富贵(4)

腊姨笑道:“客太烂板凳,也就怪不得主人呢。”丹姨笑着,才放了姚泽民起来。此后他六人倒都同心合意,议定一日轮到一家,周而复始。那姚泽民次日到丹、芍二人处来,只见他二个丫头夭桃、红杏,笑嘻嘻拦住道:“不许进去。此虽与碧梧、翠竹小犯,却迥然各别。人家各有地界,俗语说,管山吃山,管水吃水,管青山吃碓嘴。我们这里又不是你的属下,许你直来直往?也说过四言八句,才放你进去呢。”姚泽民笑着一手搂着一个,道:“小曲(油)嘴,你不过见姨娘姐姐同我相好了,不曾同你们亲热,你就吃醋??我怎肯偏你?此时特来寻你两个的。”三人笑着同到房中。姚泽民笑道:“你两个那一个先弄起?”红杏道:“我杏花比桃花先开,自然是我先。”夭桃道:“我桃子比杏子大多,自然该是我。”红杏道:“古人说,桃李春风墙外枝,到不得你。况且说,日边红杏倚云栽??自然该我杏花先栽一栽。”

夭桃道:“天下碧桃和露种,你栽得我也种得。”又说:“一支红杏出墙来。你在墙外隔着,轮不着你先呢。”红杏笑道:“我一色杏花红十里,比你好桃花富丽了多少,应该让我。”夭桃道:“九重春色醉仙桃。岂不强似你,还不让我么?况《诗经》说,桃之夭夭。难道你不曾听见?”红杏道:“你的夭字原在底下。词上说,红杏树头春意闹。劈头就是红杏两个字,可见先是我的了。”二人笑着你争我夺。

大家顽笑了多时,方才散去。过后姚泽民想道:“八人我已得六,那两个肯放过他?须得设一网打尽之计方妙。时常在秋院中去走踅。那桂姨、菊姐也耳有所闻,知他姊妹皆已得了姚泽民,心中何尝不急。要屈身俯就,又恐被他看得下贱;要等他来垂青,又不见他动手动脚??猜测不知何意。疑道:定是我两个容貌不如他们,所以他不来亲近,不然八个人中为何单弃我两个?他既无心到我,我去就他也是无益。一腔醋气填塞在内,后来见了姚泽民,由不得怒气勃勃,那脸上竟像刮得下霜来一般。姚泽民见他颜色正厉,越发连戏话都不敢说。孰不知他色厉而内荏,故此倒日远疏了。一日,姚泽民偶然到他那里来。见红叶丫头在一张醉翁椅上睡觉,两足搁在椅轴上,两腿大揸,由不得失笑。左右张得没人,轻轻上前,将他衣裙掀起。”红叶惊醒,说道:“还不放我起来。姨娘心里不好,在屋里睡着呢,看他起来看见。”姚泽民那里听他,只是乱戳。那丫头被他戳得春兴大发,笑说道:“冒失鬼??这隔着裤子也是弄得进去的么?”姚泽民也不暇替他脱裤,双手将裤裆一斯(撕),扯了一个大口子,就弄起来。那丫头搂着他的腰弄了一会,说道:“你歇了罢,看菊姐回来撞见,不说你这没廉耻的来寻我,还当我骚发了寻了你来的呢。”正说着,鸡冠丫头蓦地走来看见??笑道:“没廉耻的,大白日里,你两个怎就链在一块儿了。”姚泽民连忙拔出,搂着鸡冠亲了个嘴,将他按在一张杌子上爬着,扯下裤子,露出光臀,就后边弄了进去,不住乱捣。

红叶笑问道:“菊姨呢?”鸡寇颤着声儿道:“菊菊姐还同夫??夫人下棋呢。我??我来家走走,不想遇了这活强盗,拿着我这样。”姚泽民笑道:“不要屈着你,你既不愿,就不弄罢。”

鸡冠扭回头笑道:“扭回头,妙,是自后弄者。”“你好自在话儿,我既被你强奸了,弄得我不受用,还不饶你呢。”两个笑着弄了好一会,方才住了。又同红叶复了一帐,恐菊姐回来,只得歇手。姚泽民悄悄问红叶道:“你姨娘害甚么病?”红叶道:

“谁知道。他这两日茶饭也不大吃,口里只是叹气,夜里叫我替他做伴,翻来覆去,总不肯睡。熬得我要死,你不见我才在这里舂盹么?”姚泽民道:“大约是春心发了,想个人弄弄的意思。”红叶道:“他虽说不出口,大约此时有个趣人儿,他也未必辞。你何不去替他医医病?”姚泽民道:“我何尝不想他。他看见了我,那哭丧脸难看,不敢动手。”红叶笑道??“你做梦呢。他知道你同那三个姨娘三个姐姐相厚久了,他恼你不来亲近他。你若去陪个小心,包你成就好事了。”此处用红叶提醒他,使二人成就好事者,取御沟红叶为媒之意耳。姚泽民方才恍然大悟,他向来因此而怒。鸡冠道:“你这没良心的??也怪不得他们恼。我菊姐虽不曾同你有甚私事,他待你的情也算亲厚得很了,你有了别人倒撇了他,他恨不得咬你的肉呢。我听他的口声,口中虽说恨,心里还有几分恋你。你若同姨娘上了手,他自然也是肯的。”姚泽民心中暗喜,走进房中,到床前一看,见他面朝里睡着,就坐在床沿上低低叫道:“姨娘,你身上那里不好?我来问安了。”那桂姨明醒着,也不答应。姚泽民伸手去抚摸他身上,又问了一声。他忽然一个翻身,鼻中冷笑道:“你到你那些心坎上的人跟前去罢了,你来问我的是甚么?空劳了你的心。”姚泽民道:“我听得你身上欠安,我心里急得了不得,忙来问候。一团好意,有甚么心上人心下人的。”他又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么?他们六个都是你心上的人,我两个你看不上眼,是你心下弃了的。你此时冷锅里豆儿炸,来说鬼话当甚么。我几次要来拿你们的奸,一来怕带累你,一则见其爱心。二来姊姊(妹)一场,不好意思。他们虽瞒着我,宁叫他不仁??不可我无义。两次三番,忍耐住了。一则显其贤慧。此妇善说。论起来,都是一样的人,砖儿何厚,瓦儿何薄?就是我生得丑些,也不到怎么东施、嫫母的样子??你就这样分得清?”说着,就呜呜的哭起来了。姚泽民忙扯衫袖替他拭泪,他把脸又转了过去,用手推道:“你去罢,不稀罕你这虚情假意。”姚泽民忙跪在床上叩头,道:“要有一点假心者,就天诛地灭。我巴不得来亲近你,因见你见了我那气狠狠的脸嘴,我不敢放胆??若知你有这好情,我早来陪伴你了。是你自己耽误了好事,如何反怪我?”嘴里说着,就伸手去扯他的裤子。他忙攥着,说:“不要屈着你的心,你还去寻你的情人。”姚泽民道:

“我的娘,我这样说,你还不信。你若不肯,我今日死在这里也不去了。”一面说着,忙自己脱了裤子,强将双手去解他裤带。弄过一度之后,桂姨说道:“你这坏人,我今日依了你,你后来定不稀罕我的。”姚泽民道:“我的娘,你不要讲这句话,屈死了人。若论模样,八个人中算你第一,要说风流,也算你第一,我心爱你久了。我要有一句谎言,促死促灭。”桂姨此时方有了个笑脸,倏哭条(倏)笑,活是妇人性情。搂着他道:“你果有真心到我,菊姐不消说是你受用,红叶、鸡冠也凭你取乐。我们都是一样的姊妹,我难道要抢他的先不成?要你一个公平心就罢了。若偏了我,我打听出来,却也不肯与你干休。”姚泽民道:“蒙你这样见爱,我还敢欺你么?他们六个派定一日一轮。今承你不弃,我若偏向你,怕他们争讲,也是挨此轮流就是了。”二人正在说笑,听得菊姐回来了。桂姨道:“菊妹子,你来我同你说话。”那菊姐走到床前,见姚泽民在床上,便道:“这样没良心的人,姐姐容他来做甚么?”就要走。原来这菊姐更风流更骚浪,伏后得病。当日同姚泽民顽笑,把臂捏腕,搂颈接唇,都是有的??只不曾沾在一处。后来因闻他有了众妇人,且又见桂姨正帅不能到手,那副将焉能得,就渐渐疏淡。菊姐满怀醋念,不得发泄。此时心中虽暗喜,但他醋意蓄久了,故有此话。桂姨接他坐下,道:“我方才也骂他没良心。他说因这些时你我见了他恼嘟嘟的,不知我们是甚么意思,故此不敢放胆。是我们自己耽误了好事,据我说,也怪不得他。原是我们多心自误??”自替姚泽民游说了一番,才劝他上床。菊姐也就半推半就,同他做了于飞之乐。自此以后,姚华胄的这八妾八婢,他虚耽其名,姚泽民实受其惠。一日,姚泽民想道:他们众人都已到手了,料道不怕泄露。但常老婆他系夫人心爱的人,又在老爹跟前传话。

况他素常长舌??若露了风声,如何了得?须得连他弄上,方才妥当。每日留心看机会。一日,远远见常氏在牡丹台畔小解,他悄悄走近前,一把抱住。他两个时常也戏谑惯了的,常氏又是个极淫之物,竟逆来顺受了他,也就两人见了一见大意。此后姚泽民方放了心,且搁过一边。

那时四海奠安,万民乐业,治极生乱。到了天启三年,四川、广西就有些流贼勾引土苗猖乱??也不曾占据城池,只抢掳些人畜,杀了些老幼是有的。此时若有守城好将官领些兵去,这几个毛贼也就可以杀跑了。只因承平日久,人不知兵,忽闻得这个信,州县官惊得手足无措??便轻事重报:某处反了,凶猛异常。这些上司一见此报,生怕就杀到他跟前。功名性命还是小事,若把这些宦囊姬妾抢了去,将来儿子拿甚么享用?也不查问有多少贼,据了何地方??便慌慌张张上本请兵,说得好不利害。天启见了本章,也恐地方有失,着九卿科道会议,命将出师。众人荐举姚华胄老将知兵,推他去征剿。他此时已七十多岁了,他自己说了几十年大话,今日如何推老了去不得?倒是天启恐他年迈,受不得这烟瘴地方的苦楚,疑问众臣??众臣奏道:“昔日之廉颇、班超、赵充国、郭子仪、马援皆系老将,故能成功。况且不遇盘根错节,无以别利器。姚华胄虽过七旬,矍铄犹如壮年,必能平贼。”天启遂命他领了兵去。那两处不过是些小土寇,闻得官兵到来,潜伏的潜伏,逃散的逃散了,兵不血刃,地方已靖。他也竟妄自居功,报说:“一到就烽烟尽灭。”天启大喜,大加赏赍。恐兵一撤回,贼又复起,就封他为镇西将军,驻镇广西。那姚华胄出兵去后,他这位继夫人裘氏正在妙龄,嫁了恁个白头皓须、软如棉、浓如涕的老儿,心中之苦说不出来。每每见了姚泽民,便眼中冒火,想道:“我正是他的对子,怎这月下老人错把红丝系在他老子的足上?我一朵嫩蕊娇花,怎被这枯藤老树缠着?天公虽然错配,人力尚可挽回,何不把这儿子设法弄来孝敬我?但有继母之尊,难以开口。且这老儿日日守着,也无空隙可乘。没奈何,只得忍住。无奈那不知趣的老儿还假卖风流,说情说趣,乃至引得春心举发起来。他又一点正事也干不得,间或就强而后可,软叮的一个物件,又没处寻这么个小篾片帮扶他进去,弄得不疼不痒,更觉难过。往往欲火炽将起来,只好把那凉茶冷水往下咽,靠他灵犀一点来浇息了这火,万不能够。倒巴不得离开了他,孤眠独宿,眼不见为净,还略好捱些。”

死捱了几年,见他去了,如拔了眼中钉一般,心下倒觉得一爽。无奈那姚泽民每日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见了他,心头小鹿就乱跳,脐下那件作怪的东西不由得一吸一吸的难过。心中暗想,料道熬不过去,迟早总是放不掉他的,不如早一刻以救一刻之急。每每要算计同他比翼鹣鹣,共偕连理,做那风流乐事。一则不得其由,二则难以启齿。那姚泽民虽有十分慕他的心,他有继母之尊,比众妾不同,连戏话也不敢乱说,怎敢轻易乱做?二人虽都有心,却不能觌面相诉。裘氏一日正在兀坐踌躇,忽听得两个丫头拌嘴,一个叫春花,一个名秋月。听那秋月道:“你说我浪?你同二爷调情亲嘴,他伸手在你裤裆里,是我亲眼见的,那倒不是浪么?”春花道:“你也撇不得清,也不是甚么清净姑姑儿。我见他那一日没捏着你的奶头顽来,你还瞒我,我不说出来罢了。”秋月大怒,骂道:“没廉耻的淫妇,他不过捏我的奶头罢了,把你的裤子脱了??看那骚上的卵子印也有几千了。”奇谈,此处何得有印?春花被他骂急了,说道:“臭淫妇,你替我垫腰来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二人几乎打起来。裘氏有心细听,出来喝住了。少刻,叫了春花到屋里,悄悄诈问他。道:“你同二爷两个的事我也听见久了。你可实说,我倒饶你。若要瞒我,我追问起来,你就了不成。”那丫头也只当夫人果然有些知觉,脸绯红,跑下道:“二爷时常望着我嘻皮笑脸的说笑,我也不理他。那日他强搂着我亲嘴,我把脸扭着,他也没有亲着,就拉我的裤子。我把腿夹得紧紧的,他何尝摸着甚么来?我要叫喊,又怕羞,只得哄他说:‘你去着,等我有空再约你来。’他才放了我。不想被秋姐看见,他今日就骂我。我也看见他同二爷顽呢。那日二爷压在他身上,摸他的奶头,又亲嘴,嘻嘻哈哈的笑,他就不说了。”裘氏又道:“你当真不曾同他沾身?”春花道:“我要敢瞒夫人,若看见二爷的东是怎样,就滴出眼珠子来。要同他沾了身,把下身烂个洞,连肠肚都掉了出来。他强抱着我亲嘴是有的。那一日夫人不在屋里,秋姐把夫人的睡鞋偷了给他看,二爷还闻了闻,看见了我,秋姐忙拿过去塞在床上褥子底下,还没有告诉夫人呢。”裘氏笑了笑,又想了一想,道:“我有一件事叫你去做。你若做得来,我重重的抬举你,饶你起来罢。”春花站起,道:“任凭夫人叫做甚么,我还敢不去么?”裘氏笑着附在他耳上道:“你去寻着二爷,悄悄对他说,只说你约他日落后叫他到百花楼上成就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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