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一切又都按着规矩有条不稳的进行着。有了规矩才有头序。有了规矩才有顺序。有了规矩才使每个人都知道要做什么,怎么做,有了规矩才使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不那么寂寞。
“起灵。”
随着老人的一声令下,十来个人把灵柩抬起来,放在宋涛豢面的瓦盘也被摔碎。宋涛拿着哭丧棒扛着招魂帆在两人的搀扶下一步一移的身前走着。女人们顶着孝布走在灵柩的后面,哭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纸钱在空中瓢着或高或底,忽左忽右,慢慢悠悠的不忍离开使他辉煌过的空气。哀乐曲也如送葬人的脚步缓慢而且沉重。
到了墓地,亲人们又行了送葬礼,就开始下葬了。两根又粗又长的绳子第在棺材的一前一后。
老人发话了:“各位男劳力,年青人,伸伸人,帮帮忙,不管是客还中咱们村的爷们,都拉绳都伸伸手,听我的指挥。
一个绳头站了二三十个人,他们一个个都紧握着绳子,身子后倾,像准备就兴奋剂的拨河运动员只等裁判的哨声了。王齐他们十二个也都上了阵,对他们来说,这是能为宋涛做的唯一的事了,他们都很认真严肃,多少也有点激动。
“起灵”老人用他那沙哑而有力的声音下达了命令。拉绳的人看着老人的手势一步一步的身后移着。
“使劲,使劲。”
“慢点,慢点。”
“慢慢的放。”
“拉紧绳。”
老人不停的下达着口令。
灵柩放好了之后,十来个拿着铁锹站在墓空旁,这时候宋涛被两个人扶到前面,一个人把铁锈递给宋涛,可他根本就没有松手,在他的帮助下宋涛填下了第锹土,好象已经麻木的宋涛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把铁锹拿走了,他也被拉走了。其它人也开始填土了,一锨两锨,女人们的哭声随着埋土声增大,这时宋涛突然扒开众人一下子趴在了棺材上,两手不停的扒棺材上的土,嘴里哭喊着,“爸,你出来呀。”
“你打吧。”
你出来打我吧“
“爸,我不生气了,你打死我我也不生气了。”
“爸,你出来吧。
宋涛的哭声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王齐在眼眶里忍了好久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了,就在他扭头擦泪时,看见刘彪抬着头也在不停的眨着眼睛。可宋涛的哭声没有赢来填土人的同情,他们还是一掀一掀的往里面填,有的还扔在了宋涛的身上,只是他们的动作慢了许多。
“人呢?把他拉回家。”老人用他更加沙哑的嗓音下着命令。
这时,从外同挤进来两人,把宋涛生生的拉了回去。
干活的人还在忙着,老人说:“回去吧,其它人都回去吧,回去别远去,该吃饭了。人少别再让人叫你了。”
送葬的人渐渐远去,地里只剩下几个填坟的人在忙碌。
饭后,一些道远的亲戚已经陆续回去了。王齐对刘彪说:“大个,我们也走吧,现在已经三点匈,再等会车,再不走,天黑之前回不到学校了。”
“好,不过得跟小马说一声吧。”刘彪说:“还有篮子呢。”
他们正准备去找宋涛,宋涛却掂着篮子出来了,走到他们跟前说:“你们也该回去了,晚上还得上课呢。”
“吃好没有?”宋涛问。
“好了。”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对话了。一个个都沉默的路着宋涛向村口走去,出了村口还是王齐打破了沉默。”小马,你回去吧,家里还有好多客没送呢。”
“你们能车,我真没想到。”宋涛的泪水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快高考了,你们还……、”
“说什么呢,我们是哥们,是朋友。”刘彪说,“回去吧。”
宋涛点了点头。
“别太难过了,不管什么事,事情总会过去的。坚强点。”王齐拍了拍宋涛的肩膀说,“这事过去后,赶紧回学校上课,快高考了。”
“我们在学校等着你。”刘获山说。
宋涛不住的点头,泪还是下来了。
“回去吧,我们走了。”刘彪握住宋涛的手说。
他们与宋涛握手道了别,离开了这个使他们流泪的地方,他们走出了很远,王齐回头向后望,还能看见那个插满花圈的表坟,在村外孤伶伶的望着路上的行人。
回校后他们心情都很沉重,不过沉重的心情又多少被老师们的狂风暴雨给冲去了一些。他们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可这件事在他们心里已经烙下了不可麿去的痕迹,也许这一辈子都留在心灵的深处。”生死离别”在他们的心里第一次留下了权威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