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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万圣夜狂想曲(1)

“铃——”

上课铃声响起,童童拉着我朝篮球馆走去,我回过头看到崔神义还在跑着。

炙白的阳光下他昂着头像个战士一样就算受了伤也依旧一身傲骨。

我们在篮球馆集合,篮球教练站到我们前面大声说:“今天我们练习传球,两人个一组,现在自己找好练习伙伴,我们马上开始。”

我正想叫童童却被一个女生叫住。

“那个,乐儿我能和你一组吗?”女生红着脸怯怯地问。

她好像叫小叶吧……可是她和我并不熟怎么会突然想和我一组呢……我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笑着答应了,“嗯,好!”

小叶立刻笑着说:“谢谢!”

她笑起来很可爱,没想到我们班上还有这样可爱温柔的女生,我在心里笑了笑。

教练和童童一起示范了一遍后对我们说:“就是这样,明白了吗?现在可以开始练习了!”

“乐儿,我们开始吧!”小叶拿着篮球对我说道。

“嗯,好!你传给我吧。”

小叶笑了笑抛出球,我伸出手可是没接到,球重重地砸在了我肩膀上。唔,她怎么扔那么重……

我疼得皱起了眉,捂着肩膀说不出话来。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她跑到我面前焦急地问道。

“没事。”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可是肩膀还是很痛。一定淤青了。

“那我们接着练吧。”她没有察觉我的异样,跑回到了我对面。

“球不够,我们去体育用品室拿些过来,你们接着练!”体育教练交代了一下就和童童离开了体育馆。

我轻轻地把球抛给小叶,她笑着接过,然后又扔了出来,我伸出手可是又没接到,她又扔偏了,球再次砸在我肩膀上然后落在地上,“啪啪啪”在地上弹了几下然后滚到一边。

我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她的力气好大……我的肩膀都要瘫痪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她看到我疼得脸色苍白,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时旁边的女生停了下来对我说:“小叶笨手笨脚的,还是我们陪你练吧!”

“不,没关系的,不用麻烦你们了!”我尴尬地笑了笑。我想小叶一定不是故意的,要是我扔下她和其他女生联系,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呢,我们都是同学!”那几个女生笑了笑,就热情地走到我们一组,做起练习的准备。

“是啊,反正就是练个传球大家一起练好了!”

大家的盛情我难以拒绝,只好谢着答应了。

小叶退到了一边,几个女生拿着篮球,把我围在中间。

这好像不对吧……为什么把我一个人围在中间呢!望着那几个女生脸上的笑容,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乐儿,接好了!”其中一个女声笑了笑扔出了球,我看也没看清楚,球就猛地撞在了我身上。

我疼得脸色刷白,晕得七荤八素的。

“乐儿,接好了!”又有一颗球重重地撞在了我背上,我一个趔趄朝前冲了几步。

她们……她们是故意整我!我终于明白了过来,小叶的笑容,故意扔偏的球,她们的虚情假意……

球劈劈啪啪从四面八方砸了过来,我躲避不及,眼看着一颗球要砸到我脑门上,我惊慌地闭上了眼。可是痛楚好久都没有传来,等到我睁开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竖在我面前……尹龙一!

尹龙一张开五指紧紧地抓着刚才差点砸到我脑门的球,一米八十几的高大身影给球馆带了一股压迫力。

“谁叫你们这样传球的!你们懂不懂怎么传球,要不要我这个篮板王教教你们啊!”尹龙一朝所人愤怒地大吼。

刚才那群张扬跋扈的女生一下子就缩到了角落,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嘁!都是群欺软怕硬的家伙。

“走吧!”尹龙一拉起我的手转身就走。

“干什么?”我疑惑地望着他。

“去医务室啊,球砸在你身上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连我们男生区域那边都听到了,你身上一定淤青了。”他头也不回地对我说,脚步毫不迟疑地往体育馆外走去。

“可是……还在上课……”

“上什么课,你找死啊!”尹龙一大骂一声,拉着我走出了篮球馆。

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我突然想起崔神义还在罚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不知道他跑完了没有,有没有再被人为难……

“怎么了?”尹龙一看到我停了下来疑惑地问。

“我……想去看看崔神义怎么样了……上课前我还看到他被教练罚跑呢。”我不敢看尹龙一的眼睛,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

尹龙一突然不高兴起来,对着我大嚷起来:“你管他干什么啊!你现在受伤了耶!”

“我没事,你回球馆吧。”我说完就往足球场跑去。

“香肠妹!你不要命啦,你给我回来!”尹龙一骂着追了上来。

我焦急地跑到足球场,在铁丝网外寻找着崔神义的身影,可是他已经不在了,空荡荡的足球场只有一两个人在练习射门。

“死狐狸那么狡猾早跑了,就你替他瞎操心。”尹龙一站在一边不悦地嘀咕。

我有点失落,但想到崔神义已经跑完了也终于放心了,正当我和尹龙一往回走时听到树阴下传来谈话声。

我转过头看到桃美和崔神义背对着我坐着,两个人在谈着什么好像很愉快,桃美不是发出笑声。

我愣在原地,脚上好像粘了胶水一步都迈不开,我感觉我的手指冰凉,心里的某个部分在隐隐作痛。桃美的笑声就像柄针一下一下地扎着我的心脏。

“乐儿,怎么了?”尹龙一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有股想哭的冲动。

我那么担心他,不顾身上的伤痛也要来看看他现在是否好,可是他却和其他女孩子谈笑风生……我真是个傻瓜。

桃美好像感觉到了我们的动静,突然转过了头,她看到我先愣了愣,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我在她的嘴角看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好像是在讽刺我。

我看到她把手搭在崔神义肩膀上,崔神义惊讶地侧过脸,她就趁这时突然凑了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的心骤然紧缩,疼得快要无法呼吸,全身的温度也一下子往下降。

崔神义只是有点惊讶但却没有生气,反而对她笑了笑。两人看起来好亲昵,就像对正在热恋期的情侣。

情侣,好刺耳的词眼,他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说要永远守护我吗……难道……难道只是逢场作戏……

我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跑开,只是眼泪在转身的瞬间再也控制不住,像决了堤一样汹涌地涌出眼眶。

……

“乐儿,你真好,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什么是你最好的朋友,明明知道我喜欢崔神义还要在我面前做这样的事,你把我当成笑话吗……

……

“我喜欢你。”

……

“我会一直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

“你不会死因为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不让你生病不让你受伤,我会一直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死了,你会来冥界找我吗?”

“会的,我会来找你,带着你离开,绝对不让你变成石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谁也不把我们分开。

……

什么喜欢我,什么一直保护我,守护我,永远在一起,全是谎言!

你们一个个,一个个在欺骗我,你们都把我当傻瓜!

只有我这个大笨蛋才会相信!

我是世界第一大笨蛋!

“香肠妹!香肠妹!你怎么了?”尹龙一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我,我全身的力气像被一下子抽干了一样,无力地蹲在地上,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香肠妹,你不要哭了,身上的伤是不是很疼啊?我们去医务室!”尹龙一看到我哭,一下子慌了手脚。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急得团团转的尹龙一,伤心欲绝地问:“尹龙一,我看起来是不是很笨啊?”

“啊?”他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显然手足无所,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怎么突然问这个啊?”他困惑地挠了挠头发。

“你回答我啊,我看起来是不是很笨很蠢啊?”我继续追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么执拗。

“呃……你在哭我不该再说让你不开心的话的,可是我说假话大概你更不高兴吧?”尹龙一抓着头发,显得很困扰。

“当然了!”我哽咽地说。

“其实也不是笨得无药可救啦,就是看上去比普通人好像笨了点,然后有点傻呼呼的。”他尴尬地笑了笑。

“哇——”我听完他的话号啕大哭起来。原来我这么不堪啊,怪不得那么多人要来欺骗我,原来我这么好骗,天生长了一张笨蛋脸。

“香肠妹!你怎么哭得更厉害了啊,对不起,对不起!”尹龙一急得手忙脚乱,胡乱用袖子抹着我的眼泪,“我不是有意这么说你的,是你自己问我的,不,不,我开玩笑的,你不笨,一点都不笨!你又聪明又可爱,人见人爱!”

“呜呜呜——”我依旧哭个不停。

“我让飞龙会的兄弟全叫你老大好不好,我做老二,我们以后全叫你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求求你不要哭了!你再哭下去我都要急得哭了!”尹龙一愁眉苦脸,好像他也要哭出来了。

我抹了抹眼泪,望着尹龙一。他两道飞扬跋扈的眉毛此时纠结在了一起,像两条在打架的毛毛虫,一张脸比苦瓜还要苦,琥珀色的眼睛比我还要难过痛苦。

我突然感觉心里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尹龙一的眼睛就像太阳照进了我的心里,原来我难过他也会难过,同甘共苦的感觉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什么时候开始当我有困难时伤心时他都默默地陪在我身边,就算我骂他凶他他也从来不往心里去。这样的朋友恐怕一辈子也遇不上几个。

他看我平静下来,就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去医务室吧?”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他终于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我身上好几处都淤青了,一大块一大块颜色深浅不一的青紫看上去有点恐怖。校医让我回家休息,我便同意让尹龙一送我回家。

回到家后,我就坚持让尹龙一回去了,他依依不舍地看了我一会叮嘱再三才离开。

他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

突然安静下来,前面发生的事又在我脑海里一幕幕的重复。桃美嘴角的讥笑,在崔神义脸颊印上的吻还有崔神义的笑容,不断地倒带重放倒带又重放,我就像掉进了沼泽越陷越深,快要无法喘息……

“乐儿!有同学来看你了!”妈妈的叫声从楼下传来。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看我?尹龙一吗?

不可能,他才刚走,可是……那会是谁呢……我正困惑地下床就看到房门被推开了。

崔神义和桃美出现在房门口。

“……伯母说你躺在床上在休息……所以……我们自己上来了……”桃美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

我望着他们不说话,心痛得如同刀绞一样。干什么?来向我证明你们在一起了吗?

“听说你上体育课时受伤了,伤得怎么样好些了吗?”崔神义急切地跑到我身边蹲下身子想拉我的手。

我迅速躲开他伸出的手,利落又无情,他愣在原地困惑地望着我,表情有点受伤。

呵,刚才还和她谈笑风生的,现在就假惺惺地来关心我,如果我没看到那一幕说不定我现在就感动的扑在你怀里号啕大哭呢。

我在心里冷笑着,望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很好,不用你们担心。”

“乐儿!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崔神义听到你受伤了就立刻十万火急地跑到你家,你知道他有多担心你吗?”桃美生气地对我大声说道。

“他?他是不是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关心啊?”我扯了扯嘴角,讥笑道。

崔神义抬起头震惊地望着我,脸色比纸要苍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表面一张痴情专一的脸孔,实际上是虚情假意表里不一!”我仰起脸望着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对他说。

崔神义抿紧双唇,眸子里闪烁着震惊不解和彷徨,好像是我误会了他,受了极大委屈和屈辱似的。

我撇开脸不去看他。

“如果你是这样看我的我无话可说。”他丢下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的心在他转身那一颗碎了,碎成了千千万万片,再也拼不起来。

为什么我要说那么过分的话,为什么他刚才的表情那么难过……我是怎么了,像一只吃醋的母狮子,乱咬人乱发疯……好丑,好丑……

滚烫的泪水从面颊滑落,灼痛了我的心。

“尤乐儿,你太过分了!”桃美泪眼汪汪地瞪着我,表情非常愤怒。她在哭什么,替谁哭,替崔神义难过吗,真是讽刺。

可能是我太过分了,但是我控制不了我的情绪。

“既然你不喜欢崔神义,那就把他让给我好不好?”桃美突然拉起我的手哀求道。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无法置信地望着她。

“……你说什么呢?”我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我简直不敢相信桃美会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她对崔神义……

她哭着说:“我喜欢他,我真的很喜欢他……求求你把他让给我……我会对他好的……”

“桃美……你……”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帝在作弄我吗,她居然要我把崔神义让给她!

想起桃美第一次见到崔神义时的眼神,还有后来一直往到学生会跑,原来她一直都喜欢着崔神义!

我怎么那么笨,居然一直都没有看出来。

桃美看我一直不说话,一步冲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绑着他呢,放手吧,对你对他都好,我是真的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求求你了。”

“谁说我不喜欢他……”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桃美居然是这么想我的。

我的脑子好乱,这一切都来得太忽然,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发现世界一下子变得一团混乱。

崔神义喜欢她……她也喜欢崔神义……难道我是第三者吗……我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吗……

“乐儿!乐儿!”桃美放大的脸在我眼前摇摇晃晃,好像出现了叠影,她的声音带着回音在我脑海里不断回响,我浑浑噩噩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倒。

……

“乐儿,求求你,放手吧,放手吧……”

……

“乐儿,他喜欢我,你把他让给我吧……”

……

“乐儿,你把他让给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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