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曾经他以为我死了，奶奶命他传宗接代，被逼无奈他才娶了媳妇。在汉口打码头，一个朋友为了他死了，把瞎眼的女儿托付给他，他就只能纳了妾。
对得起祖宗，对得起朋友，他是个好男人！”
宋老虎说：“那后面的呢？”
“后面？”
“说你是个傻女人！他一共有几个女人你都不知道？你刚说的是老大老二，各给他生了一个闺女，后面他又娶了仨，有俩给他生了儿子！知道吗？”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梅姑娘拼命地摇着头。“绝不可能！我可以肯定，这五年来他一直在找我，他不可能再有心思娶姨太太！”
宋老虎气没地方撒，说：“你……你随便去兴隆县城打听打听，谁不知道霍啸林有五个媳妇？”
“我不信，你放我走，让我亲眼去看看！啸林对我情深意切，他怎么可能再娶？
你说的话，我绝不会相信！你杀了我吧……”
宋老虎气得直摇头：“你个傻女人，傻女人！”
“我知道你编这些瞎话想干什么，我绝不会让你得逞，宁死我也不会让你霸占我的身子！”梅姑娘眼中渗出了泪水。
“好……有本事！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宋老虎转身离开。
3.宋家寨聚义厅夜内
宋老虎拉住万念，说：“儿子，你娘不听话，非要死，咋办？”
万念说：“爹，你怎么欺负我娘？”
“是不是不管爹对你怎么好，都是娘更亲？”
万念愣了，转着眼睛：“爹娘都亲。”
“跟你爹使心眼儿？”
“没有。”
“也是，你娘把你生下来不容易，你跟她亲，爹不怪你……帮爹个忙，去劝劝你娘，让她好好活着！”
万念跑到梅姑娘的房里，大声地喊着：“娘！娘！”
“儿子！儿子！”梅姑娘见到万念，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娘，你别哭，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梅姑娘愣了：“救我？傻孩子，你说什么呢？”
“娘，你不用瞒我，我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还有个爹。”
“你瞎说什么，要是被你爹……宋老虎听见，他会掐死你！”
万念说：“看来我想对了，我真的还有个爹，他姓霍，对吗？”梅姑娘没想到万念是在套她的话。“那个送银票的人，他就姓霍。”
梅姑娘将万念搂在怀里，心疼地说：“儿子，咱娘俩没死成，那天的话你全都忘了！”
万念推开梅姑娘，说：“娘是想带着我去找那个爹，可这个爹不让，所以娘才要喝毒药，对吗？”
梅姑娘说：“屁大点孩儿懂什么，别瞎想！”
万念说：“我已经长大了，刚才这个爹让我劝娘好好活着，我答应了。其实他被我骗了，我是想等娘好一点儿，能走路了，我就救娘走！逃出宋家寨，让娘去找那个爹！”
“万念，我的好儿子，你愿意跟娘去找你爹？”梅姑娘任泪水横流。
“不，我不愿意去找他，他留着小胡子，油头粉面的，看着就让人讨厌。他还老瞪我，我真想把他的眼睛挖下来！可是娘想去找他，我得当孝顺儿子，等我把娘救走，你找到了那个爹，我再回宋家寨。我喜欢这个爹！娘，我一定能把你救走的！”
4.宋家寨聚义厅夜内
夜色深深，宋老虎握着一壶酒不停地往嘴里灌，喝着喝着，他就躺在虎皮椅上睡着了。腰带被扔到一旁，上面挂着一把盒子枪，一把小枪。
万念躲在角落里，见聚义厅无人，悄悄地爬向宋老虎。宋老虎睡得很实，鼾声短短长长。万念小心地扒拉小枪的枪套。枪套上的摁扣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宋老虎的眼皮微微一动。万念吓坏了，连忙缩到暗处。过了好久没有听到宋老虎的响动，他才又探出头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宋老虎身边，掏出小枪，狡黠地笑着，轻手轻脚地离开。
突然，背后传来宋老虎的一声断喝：“站住——”万念吓坏了，猛地回身，下意识地将枪藏在了身后。宋老虎喝道：“你在这干什么？”
万念神色慌张，支支吾吾地说：“我来看看爹，怕吵着爹睡觉，我……我回去……”
“你手里拿的什么？给我。”宋老虎向前走了几步。
“不！”万念大喊一声掏出枪来，下意识地对准了宋老虎。
宋老虎愣住了，停下脚步：“你……你敢用枪对着我，你要当弑父的畜生？”
万念这才意识到枪口对着宋老虎，哇地吓哭了。宋老虎说：“谁让你来偷枪的，你娘？
她让你来杀我？”
万念哭着：“不是……不是……”
“见你娘之前还好好的，还敢说不是？这个恶婆娘，我非杀了她不可！”宋老虎转身要走。
“不是！别杀我娘！”万念大声哭喊着，猛地用枪对准了自己的下巴颏。
宋老虎吓坏了，喝道：“你干什么？赶紧把枪拿开！”
万念哭着说：“真不是我娘让我偷的枪！我是想有了枪，好救我娘走，谁拦着我，我就杀了谁！”
宋老虎喝道：“我要拦着你呢？”
“我……啊……”万念哭得更厉害了：“你要拦着我，我就打死自己！我要当孝顺儿子，我想救娘，也不能杀爹，只能打死自己了！”
“好孩子，小老虎，别哭，把枪放下，还给爹。”
“我不，我要用它救我娘走！”
“那么沉你拿得动吗？”
万念哭道：“拿得动！”
宋老虎试探着往前上了一步，说：“你两只手端着枪，一点都不像大英雄。你要是能一只手端住枪，不哆嗦，我就把枪送给你！”
万念止住了哭，说：“真的？”
“你爹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说着，宋老虎又往前迈了一步。
万念一手端着枪，伸直胳膊，枪口又对准了宋老虎。宋老虎下意识地停住了，万念立刻知道错了，枪口指向另一个方向，目光也随之转了过去。他咬着牙，努力将枪端平：“爹，你看！”
宋老虎一个箭步冲上来，握住枪夺了过去。万念知道上当了，坐在地上哇哇地哭。
宋老虎松了一口气，连忙关闭了枪击保险。宋老虎走到万念跟前，说：“想当孝顺儿子？”万念不说话，只是哭。宋老虎将他搂在怀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5.霍家院落日外
小六在跟樱桃儿念叨着：“承德客栈摆十八桌，悦来酒楼十桌，兴隆大酒楼十二桌，咱们家席开二十六桌，加在一起刚好是六十六桌，取六六大顺之意，嫂子，您看怎样？”
樱桃儿点点头：“好！”
“按奶奶的意思，该送请帖的都送过了。凡是收了请帖的没有不来的，这两天来送贺礼的可不少，你瞧瞧，这一拨一拨的。”果然，院子里不停有人往家里搬着礼物。
樱桃儿夸道：“这说明叔叔有本事，喜事操办得好！”
小六挠着头，笑道：“嫂子您真会夸。这是咱们霍家有人缘，人家给的是咱霍家的面子！”
6.华家厅堂日内
华管家念叨着：“金如意、翡翠如意各一支，金葫芦一个，金手镯、金耳环、玉佩、扳指、翡翠镯子各一对，绸子、料子两套，绸子被面两对，其中一对是凤凰配金龙，另一对是牡丹和芍药。夫人，您看这份礼单咋样？”
华夫人说：“缺点儿啥。”
“还缺？”
“儿子要娶新媳妇了，之前娶几个我不知道也就算了。这个你说……我总觉得我这个当娘的……缺点儿啥！”
华管家说：“缺什么呢？”
华夫人想了想，说：“我自个儿的心意，我这个娘的心意。”
华管家说：“送这么多，不都是您的心意？”
“这个，我跟你说不明白！”
“您呐，就是想亲自去喝喜酒，拜高堂的时候，儿子儿媳妇给您磕了头您才满意呢！”
“八成是吧。儿子在我眼前娶媳妇，可我这个当娘的都不能……唉！”华夫人叹了一口气。
“有啥不能的！夫人，我给您出个主意……”华管家凑到华夫人耳边小声嘀咕着。
华夫人惊喜地说：“这行吗？”
“霍家不就那一个老太太认识你吗，她瘫在炕上出不了门，您又不出轿子，就在门口，万无一失！”华夫人还在犹豫着。华管家说：“您对霍家有恩德，又碰上大喜的日子，您亲自开口认干亲，这是喜上加喜啊！到时候大家一起哄，霍先生他没有不认的道理呀！认了干亲，还不立马就带着新媳妇给您磕头？您的心愿，不就了了！”
“我也五十岁了，还能活几天……有什么可怕的，就为儿子媳妇给我磕个头……就这么定了！”由于过度激动，华夫人一转头就流下了泪水。
7.宋家寨梅姑娘房日内
梅姑娘脸色憔悴，发髻凌乱，她踉踉跄跄地往外冲：“放开我，我要见我儿子！”
几个婆子拦着她，劝道：“夫人您就别闹了，好好歇着吧。”
梅姑娘哭道：“我儿子呢，我两天没见他了，是不是被他害死了，我要见我儿子！”
“喊什么喊！”宋老虎推门而入，一挥手，婆子们赶紧撤离。
梅姑娘死死瞪着宋老虎：“宋老虎，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宋老虎斥道：“看看你这个样子，头不梳，脸不洗，人不人鬼不鬼，我能让我儿子见你？你不怕吓着他！”
梅姑娘哭道：“宋老虎我告诉你，你要是害了我儿子，我变成厉鬼也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我儿子是个孝顺儿子，我为什么要害他？”
“那，万念他人呢，为什么两天都不来看我？”
“我儿子小老虎要跟我学武艺，我一直教着呢。他很用功，累得够呛，晚上睡觉直打呼噜。噢，对了，这两天他一直跟我睡一炕上。”梅姑娘长出了一口气。宋老虎突然换了个口气，说：“阿梅……”
梅姑娘喝道：“别这么叫我！”
“你也姓宋，名字里有个梅字，我不这么叫你，怎么叫？”
“不许你这么叫！”
“我也姓宋，比你年长，你不让我这么叫是不肯认我这个大哥了？”梅姑娘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宋老虎。“好歹做了五年夫妻，虽说有缘无分，临了了，你不认我当个大哥？难道想与我为仇？那我可不能放你走。谁愿意多个一辈子的冤家？”
“你说你要放我走？多谢大哥！”梅姑娘难以置信，深深鞠了一躬。
“要谢谢你儿子。这就算认我当大哥了？这么简单？”梅姑娘又是一愣。宋老虎说：“收拾收拾，把自己打扮漂亮点儿，我可不希望我妹子是这副德行，天黑以后到大殿来！”宋老虎说完走了。梅姑娘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8.宋家寨聚义厅夜内
梅姑娘梳妆一新走进聚义厅，她发现大厅正中摆了一张酒桌。宋老虎示意她坐下。梅姑娘端端正正地站到他面前，说：“大当家的，你今天说的话可当真？”
宋老虎说：“让你坐下吃饭。”
“我与大当家的都姓宋，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兄长，请受小妹一拜！”
宋老虎连忙起身，扶住即将下跪的梅姑娘，说：“我们已经是兄妹，磕头就免了。
等下儿子来了，还得和从前一样，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顿饭……”
“爹——”没等梅姑娘回话，万念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他跑进来，见到娘，兴高采烈地说：“娘真的全好了，爹没骗我！娘，你不知道，爹教我武功，就是为了离开宋家寨让我保护你的！”梅姑娘看着宋老虎，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宋老虎脸一沉，训道：“你个不长记性的小老虎，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万念马上意识到失言，四下看着：“爹，这没人。”
宋老虎说：“那也不许声张！吃饭。儿子，坐！”
万念坐下，梅姑娘仍然忐忑地站着。宋老虎说：“没人来，我打过招呼了。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顿饭，你怎么还不快坐？”说着，宋老虎去盛二米饭。
梅姑娘连忙上前抢过饭勺，说：“我来。”
宋老虎看着梅姑娘盛饭，喜笑颜开：“喝点儿？”
梅姑娘愣了一下，说：“行，我就陪大当家的喝点儿。”
宋老虎想了想，一摆手：“哎，不用你陪，你身体才刚好。儿子，陪爹喝点儿？”
万念说：“好，好！”
宋老虎把小酒盅放到万念面前，倒了一小杯酒，说：“来，爹敬你！”
万念刚要喝。梅姑娘说：“万念，怎么能让你爹敬你呢，你要敬爹！”
万念连忙起身：“我敬爹。”
宋老虎脸色有些暗淡，说：“也好，小老虎敬大老虎，来！”
爷俩就要喝，梅姑娘又说道：“等一等！”两人愣住了。梅姑娘说：“给你爹磕个头再敬！”万念放下了酒盅。
宋老虎说：“这是干什么？一家人吃顿饭，磕什么头啊！”
梅姑娘说：“万念，你爹这两天教你武功了？”
万念说：“教了。”
“哪有徒弟不给师父磕头白学武艺的？磕！”
“对。”万念向后退了一步，抱拳：“师父、爹、大老虎在上，徒弟小老虎给您磕头！”
宋老虎笑了。万念认真地跪倒，磕头。
9.宋家寨聚义厅夜内
万念喝多了，趴在桌上睡着。宋老虎喝得满面红光，说：“差不多了，抱我儿子回去睡吧！也睡不了多大会儿，天一擦亮儿我就送你们走……在宋家寨我宋老虎一向说一不二，可是……兄弟们要问起大嫂去哪儿了，我真没脸答呀……”
梅姑娘说：“多谢大哥成全！”
“你让儿子给我磕头，你的心意我明白。”
“若有一天……”梅姑娘苦笑着：“我想哪儿去了……该死！”
宋老虎说：“怎么了？有话就说。”
“阿梅该死，这话真的不能说！”
“我就爱听你不想说的话，说出来！”
“我刚才糊涂了，我想说，若有一天……大当家的……”梅姑娘还是说不下去。
宋老虎说：“明白了，你是说我死了的时候。”
“大当家的恕罪。”
“我是个土匪头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这话有什么不好出口的？”
梅姑娘说：“若有一天大当家的驾鹤西去，捎个信，我一定带儿子回宋家寨为您披麻戴孝！”
宋老虎有些感动，旋即又笑了：“不指望。你是被土匪抓来的，现在好不容易能离开土匪窝子了，你还回来，我不信！”
“大当家的虽说是土匪，我也确是被抢来的，可是大当家的对我，对小老虎……”
宋老虎说：“他大名叫霍万念……”
“其实，小老虎，挺好听的。让大当家的等了五年，耽误了您找女人，到现在还没有个后，都是妹子的错！大当家的要真是出了意外，小老虎就是您的孝子！”
“好！”宋老虎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有你这句话，这五年也值了……”
寨门开启，梅姑娘拉着万念走出宋家寨。宋老虎站立在哨塔上，远远地注视着。
万念不时地回身，终于发现了哨塔上的宋老虎，使劲地挥着手。梅姑娘也看见了，充满感激地望着。
梅姑娘狠狠心，说：“记住，一辈子不许忘记你这个爹。”
万念点点头，说：“记住了！一辈子不许忘！”
梅姑娘拉起万念大踏步地走向远方。宋老虎在哨塔上久久地凝视着。
10.县城街道日外
兴隆县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梅姑娘和万念进了城。她带着万念来到一个摊子前，说：“饿了吧，儿子？”万念点点头。梅姑娘说：“咱先吃饱了肚子，别一进家门就喊饿，让人笑话。”
梅姑娘拉着万念在馄饨摊坐下，说：“老板，来碗馄饨，再来两个烧饼。”
“好嘞，你要单面芝麻的还是双面的？”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梅姑娘说：“双面的！”
万念说：“双面芝麻？饼的两面都是芝麻，那肯定好吃！”
梅姑娘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交待说：“儿子，待会儿见到了，你可得叫爹！”
万念说：“那要看他对我咋样，要是还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就不叫！”
梅姑娘摸摸万念的头：“儿子说的也对，是得看看他对咱们咋样。”
这时，邻座一个客人说：“少吃点儿，老霍家娶媳妇，酒席差不了，待会儿敞开吃！”另一个客人说：“也是，霍啸林现如今是兴隆首富，那酒席差不了。”
万念耳尖，说：“霍啸林，娘，他们是说霍啸林吗？”
梅姑娘也听到了，难以置信，呆住了。那两个客人起身要走，她连忙追了过去：
“这位大哥，您刚才说娶媳妇的霍家，可是霍啸林家？”
“还有谁家，就是他家。”
“给谁娶媳妇？”
“还谁啊，他自己呗！”
梅姑娘一阵天旋地转，瘫坐在凳子上。
11.承德客栈外日外
承德客栈。小六骑着高头大马，引着花轿而来。客栈门口，焦急等待着的猎户赶紧站起身来，喝道：“你小子怎么才来？我妹子都等急了！”
小六笑道：“我带着花轿绕了县城一大圈！这敲锣打鼓的，你妹子我嫂子多有面子啊！”
“上花轿——”猎户一声喝道。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震耳欲聋。盖着红盖头的玛利亚走出门。与众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婆子搀扶，而是由霍悔牵着手。玛利亚上了花轿，掀起了盖头来：“悔儿，你怎么走？”
霍悔说：“我跟六叔骑马！”
玛利亚召唤道：“别了，你也进来，一道上好跟娘说话！”
“好！听娘的！”霍悔也钻进了轿子。
“起轿——”小六、猎户大声吆喝着。
鼓乐声响起，花轿颤颤悠悠地向前行进着。
小六、猎户开路，花轿穿街过巷。霍悔说：“娘，为什么你回家还要坐花轿啊？”
玛利亚笑道：“你爹觉得对不起我呀。”
霍悔说：“爹怎么对不起你了？”
“你爹不是跟你说过吗，咱们家以前在汉口，你爹回热河的时候，半路上把我丢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他才找到我，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才用花轿来接我回家。”
霍悔点点头说：“爹对娘真好！”
12.霍家大门口日外
梅姑娘牵着万念的手来到霍家大门口，只见霍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万念突然说：“娘，这个爹不好。”
梅姑娘说：“为什么这么说？”
“娘好不容易才从宋家寨出来找他，可他不来接娘……还娶媳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