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出宫半月,就被太夫人带进宫来,太夫人说是太久没有见着流年,想的很,特地带了一些乡野特产来给大家。原本早就想来,只是年事大了,路程辛苦。难得见了奶奶,流光自然也是高兴,毕竟小时候太夫人没少关照他。
太夫人一来,我就算是缓了一口气,原本我和流光的关系,就有些不进不退的尴尬,这会有了太夫人,宫里关注的目标就不再是我。
芸豆还是尽心尽责,在雨晴拐着腿来兰心殿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将她拦住,问:“雨晴姐姐这腿脚可怎么了?”
我不动声色的抿一口茶,早就和雨晴说过,若是大印做了出来,毕竟也有拳头大小,这要是放在身上一定太过突出,这么进来一定会引起芸豆的疑心,最好的方法,便是绑在大腿内侧上,用裙子遮盖,装作拐了腿。
所以当雨晴诉着苦,拉起裙角给芸豆看她肿的如馒头的脚踝时,我知道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小步。
趁着芸豆去吩咐请御医的当子,雨晴快速从裙底拿出了一个布包,塞进了我的手里。而依照我在心里演练过的那般,我马上就将它塞到床下。这动作一气呵成,姐妹同心,也会格外的有默契。
当御医来了,我就发现这和之前天天见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了,看来因为武后下毒的那件冤案,连御医们都难以幸免,此刻大约都是去了阴间了吧。
原本舒畅的心情因为这件事添了堵,也许只有拥有生杀大全的人,才能理解这样的做法,随随便便的将人抹去,容易得就像用橡皮擦擦去写错的痕迹。
我对流光忽然就有了一种恨,恨他的表里不一,恨他的残酷自私。
我的谦卑顺从,我的适度讨好,才能换得这些许自由,若我性格叛逆桀骜不驯,他怕是要将我囚禁,或者直接将我也一并抹杀。
淡漠的看着御医走过场一般给雨晴推拿上药,结束过后体面的离开,我便郁闷的不行,在宫里的日子便是每天每天的走着各种过场,大家都各怀鬼胎,却还得劳心费神的演给别人看。
似是因为我最近看起来心情不错,两个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流光终于用他伪造的大印盖下了第一张诏书,那便是封我为后。
接到礼官的发的诏书,我不禁在心里感叹,他也算是重些情谊,从来不曾得到我,却还是将我记挂在心。尽管反对的意见颇多,他也挺了下来为我争取了一个后位。想来这天下怕是只有他一个人同意,而他却耍尽手段争取了全天下的同意。
我不能拒绝,只有顺从的接受,还得附赠一个欣然的模样。
木已成舟,不是我拒绝便能改变什么的,如今我只能委身屈从,再用夫妻本是同林鸟这样的说辞去打动他。
且说这净土,凡是新王登基都必须去朝拜,帝位神授,虽是直觉,我认定只要我能到达净土,一定会有办法拯救这动荡的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