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流光已经说去和武后探明玄冥大印的情况,但我此番也不能闲着,每日坐在兰心殿等着他来用膳就寝,我已经不被禁足,特许可以去到宫里的每一处。
明里看他这是给了我足够的自由和权限,但我知道,他的眼线无处不在。
我对芸豆虽然是心安,但我也明白,她们一家深得流光的恩惠,不论看起来对我有多么的好,始终都会是流光的人。她照顾我,帮助我,同时也监视我。
我其实一心想去与真正的武帝见面,可却又怕目的太明显,惹人非议,于是便要芸豆带我先去看望慕府的人。
当宫车缓缓的行驶去北苑的时候,我心里诸多忐忑,不论怎么说,我也曾经是慕羽寒的妻子,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武帝的妃嫔,再见曾经的公婆都是尴尬的。
北苑是玄冥宫最北边的一座院落,曾经是给那些犯了过错打入冷宫的后宫妃嫔住的,流光入主宣明殿之后,就将这些妃嫔给了银钱打发出宫了,专门腾出来给这次参与了起事的家属们居住。虽然房屋都破旧了些,但怎么看也比风餐露宿的好,就只怕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幕府人不习惯。
芸豆报了名号让守卫的士兵开了院门,我下了车,由芸豆带着进入。
院子里冷冷清清,只有秋风吹动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若不是知道这里是有人居住的,我会以为这是一座闲置的空宅。我看着着萧瑟的一切,心里悲戚。
芸豆来到屋子前,开始拍门,一边清脆的喊着:“老夫人,芸豆来了,麻烦开个门。”
随即屋里就有人声了,当门“吱呀”一声开了,婆婆从门里探出了头,笑道:“芸豆姑娘你来了,快快进来吧。”
芸豆笑着回应说:“老夫人,此次我带了夫人来看您。”
还不等婆婆反应过来,我便上前行礼,礼貌道:“媳妇给婆婆请安。”
婆婆看了我好一阵,这才动容,说道:“媳妇?真的是你!”
“嗯!”我点点头,从春天到秋天,不过也才半年,婆婆如今已经老了许多,也许是缺了那些上等的补品保养,也缺了华丽的衣饰装扮。
进了屋子后一番打量,虽然院子里没人打理,这屋子里还是很干净整齐的,破旧的家具上摆放着吃剩的糕点,没有了下人奴仆的环绕,婆婆与公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我左右张望,不见了羽萱。
坐了下来,婆婆有些局促的对我说:“媳妇,我们这什么也都没有,连口热茶都没有,我也就不招呼你了。”
我点头。
婆婆又说:“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上次的事……”
“婆婆,不要再说了。”我打断她的话,说:“我去了均州,也过的很好,家里爹爹和妹妹也都过的很好。”
“过的好,那就好……”婆婆露出了欣慰的神色,扫了一眼边上从来都不多话的公公,接着说:“媳妇,相比羽寒那些事,你也已经知道了,过去对你也有所亏欠,如今我们家落难,也帮不上你什么了……羽寒也不知所踪,若是被抓住,也只怕是要丢了性命的。”
“婆婆……”我说,“只要您二老在这安安心心的住着,身体健康,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若是少了什么生活物品,我会想办法给你们送来。”
“这……我们谢谢你了。”婆婆眼里有泪光。
其实我很想明白的告诉她,羽寒还活着,在均州,但我不敢说,就怕流光找到他。
此时场景感伤,芸豆连忙笑着打圆场说:“夫人,看罢了长辈,就去看看小辈吧,羽萱小姐此时应该是在浅伊那里帮忙逗着孩子呢。”
我点点头,婆婆和公公不舍的送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