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豆从宫外找了一名大夫来,据说这是帝都最有医德的大夫,行医数十年,救治了无数人。
而芸豆到底也是聪明的,进宫来时命大夫乔装打扮,装作是她的爹爹带进宫来。
我很想冷笑,这宫里虽然是流光一手遮天的地方,有些事情却还不得不防。生怕这兰心殿的宫女们会有奸细,芸豆以我需要清静为由,将众人都屏退。
大夫给我细细断脉,时而点头,时而却又摇头,我万分焦虑,等他松了手,才问:“大夫,我这病如何?”
“贵人,依小人之见,这原本是思虑过重,心火上蒸导致了上火,恰巧又遇上天气忽而转凉,这一热一冷,内外相冲,这才得了风寒,只需要开些药剂,好好调理,便无大碍。”
我观察他的面色有些诚惶诚恐,似有忧虑,便叹气,道:“唉,大夫,此番招你前来段脉,就是因为这宫里人心复杂,区区一个风寒,治了大半个月,且用了不少名贵药材,不仅不得好,却反而严重。时至今日,已是浑身绵薄无力,若是有什么异样,还请大夫明说。”
芸豆也道:“大夫,都说你这举国无二的大好人,看病不分贫富贵贱,只求救人一命做善举,我们贵人是吾帝最宠爱的妃子,如今得了病症,你又如何忍心不救?”
“这……”他为难的点点头,又将我的手按住,开始诊脉。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看着大夫的表情时而阴时而晴,心里更加忐忑,但转而又想开了,人生在世不过命一条,说起来我这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
终于赶在流光下朝前问诊完毕,临此刻他只是芸豆的“爹爹”,大大方方的背着包袱跟着芸豆去安排了住处。
临走他只交代,光是这诊脉便可知,我原本不重的病被人用坏了药,导致身体更加的虚,最好是弄到煎药的药渣,仔细查看,也许就能找出吃了些什么不对路的药材。
于是吩咐芸豆,不要明目张胆的去弄这药渣,最好是安排人佯作生病,前去熬药,趁着人家不注意时再将这药渣收集带来。
当流光回来,见我又是病病怏怏的躺着,心生闷气,他一直有午睡的习惯,今日却辗转反侧,很不踏实。
作为一个病人,我自觉的离他远些,只怕传染了他,而他却也不怕,直愣愣的靠了过来,帮我掖好被子保暖,定定的靠在一旁,想着什么心事。
我很久没有和他谈过心,两个人每天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亦是相敬如冰,除了该说的日常用语,我们甚至没什么可说。
我明白,我们都不想多说,他想让我顺应他的安排去生活,而我却有自己的想法与主见,我们两个人都是如此要强,绝不向对方低头,也拒绝改变,一说,也许就会边做争吵,所以我们都选择沉默。
但我想和他说话,我想知道,他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