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不知何时被抬送回的灵犀阁,全身的气力被抽离出了这支离破碎的躯体,小钰端来了洗漱的清水,为我轻轻的擦拭,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小姐,我已经打听到小公子所在。”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为之一震:“那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什么时候行动。”
“恐怕没那么简单,小公子虽未被囚禁,可身边全是王府里一等一的高手,旁人没那么容易接近,再者,就是侥幸救得了小公子,咱们也无法全身而退,小姐的身子……不容有所闪失。”小钰一股脑道出了心中的顾虑。
我黯然的看向小钰,忧心忡忡:“小钰,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出无忧,救出他,我才能心安,凌赫以无忧做为要挟的筹码,虽然暂时未伤及他,可我真是怕了,二叔的死还历历在目,我决不能拿无忧的性命当赌注,人一旦疯了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万一凌赫发起狠来,对无忧下手,我不敢想,真的不敢去想,所以要保无忧平安,我受多少屈辱都没关系。”
小钰眼眶红润,点头道:“放心,小钰会拼尽全力救出小公子,就算困难重重,小钰都会想办法,冒险一试的。”
耳语间,左儿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脸堆笑,脸上的小酒窝深深的陷了进去,乐得合不拢嘴,我和小钰不解的望向她。
“是什么高兴事儿,把咱的小左儿给乐成这样,说出来让咱们一起乐乐。”我淡笑着说道,起身下地,小钰帮我披上外袍。
左儿立在原地笑的前仰后合,小钰伸出食指,使劲点了下小丫头的额头:“到底是何事,再不说就送你回杂役房。”
左儿闻言,大惊失色:“我说,我说,小钰姐你千万别再送我去杂役房。”说话的同时,泪珠儿都差点急的掉出来。
“小钰,你可别把这丫头吓坏了。”看左儿这认真样,心里真觉得有些苦涩,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敏感,看来是被杂役房的苦日子吓到了,凡是被贬至杂役房的奴婢,做的是最苦的活不说,整日里还要受责打,被那些狗仗人势的家奴欺负,看来她们被我连累的吃了很多苦,我一直把左儿视为自己的妹妹,从来未曾把她当奴婢看待,如今自身难保,又要怎么做才能保护身边的人,冰冰凉的泪水慢慢的没入腹中,人有泪千行,无处话凄凉。
小钰在一旁搭腔道:“小姐,你可别小瞧了这丫头,胆子可大得很呢。”
小钰这句听似玩笑的话语,却让左儿清秀的小脸上刷的飞出了两坨红晕,刻意回避了小钰的戏谑,咬了咬唇,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事儿啊,王妃和小钰姐肯定猜不到。”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来听听。”小钰有些不耐。
左儿表情怪异,神秘兮兮的说道:“是这样,奴婢刚才路经花园,听到几个姐姐在说话,她们说,娆妃突然大病,今儿,惊得整个御医馆的医官们挨个替她诊治。”
“哦?娆妃病了?”我有些惊讶,前些天看她还神气活现的在那训斥丫头,这说病就病了,还真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的老话。
小钰到不以为然,嗤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惊天的大事儿呢,她病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平日里总喜欢欺负人,这病了也是自然,心术不正的人,病死了活该。”
左儿继续说道:“小钰姐,你别着急啊,要是简单的生病那就没什么了,不过好像听说娆妃是中邪了。”
“中邪?会有这等事情?”小钰不可置信的看着左儿,好笑又解气的表情瞬间飞上眉梢。
“怎么会中邪呢?”我坐到案几旁,淡淡的疑惑。
左儿瞪大了眼睛神乎其神的讲述起来昨夜发生的一切:“听说,昨个儿夜里娆妃刚歇下,栩芳斋阴风大作,鬼影闪动,娆妃便命人掌灯,结果发现身边的丫头,一个个面目狰狞可怖,七孔流血,吓得娆妃直呼救命,那鬼魅不仅赏赐娆妃了几巴掌,还在栩芳斋的墙上留下了诸多血印鬼符,说是什么娆妃必须多积阴德,便不来取之性命,否则劫数难逃,娆妃就这样吓的晕死过去,五更天的时候,栩芳斋的丫头们醒来发现昏迷的娆妃,赶紧传唤了医官,奇怪的是,那些丫头都不记得有此事发生,只是墙上,娆妃的脸上留下的鬼符,证实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并非空穴来风,直到现在娆妃还在那儿呓语的说胡话呢。”左儿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扑哧一声,小钰大笑出声:“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人要行善积德,连地狱的恶鬼都看不惯她的恶行了,哈哈哈哈哈,这还真解气,我得去上柱香,阿弥陀佛,老天真是开眼了,哈哈哈。”小钰忍不住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着小钰和左儿高兴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却生疑虑,真的有鬼吗?对于鬼神之说,我一直将信将疑,这事儿到底会是谁做的?能在凌王府来去自由,装神弄鬼的人,身手应该不错,他是看不惯妖娆的霸道,在替我惩治她吗?还是,别有用心,另有其他什么目的……如果是前者,自然是闹剧一场,不必介怀,如若是后者,此人是想借此事兴起什么事端吗?心中一紧,不管他故弄玄虚,意欲何为,眼前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