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郁馨把自己关了十天，从百合一声惨叫中清醒过来。
“怎么了？”
“国君他……”
“他怎么了？”
“他杀了我姐姐。”
“什么？”郁馨一下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百合哭道：“正如娘娘说的，国君暂时还不敢动王爷和王妃，所以他先动了奴婢的家人，不止是给奴婢一个警告，也是给娘娘一个警告。”
“这个昏君！”郁馨拍床站起来，扶住百合，“百合，怪我考虑不周，只想到他不会动我父王和母妃，却没想到，他会朝我亲近的人下手。”
郁馨深吸一口气，皱了一下眉头：“或者，我应该给他一个警告，我的人，也不是他随便可以动的。”
“娘娘，不要！”百合“咕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国君动不了王爷王妃，还是会拿您身边的人开刀，奴婢求您了，不要再惹国君了，只要咱们安安分分的，帮他办事，他不会对我们的亲人下手的。”
“百合，你怎么变得这么没骨气？”郁馨有些恨铁不成钢。
百合神色一滞，幽幽地道：“骨气，骨气有什么用？骨气能换回我姐姐的命吗？娘娘，骨气只能害死我们的亲人。国君现在不动王爷和王妃，并不代表他就永远不会动。以王爷的性子，他是不会背叛国君的，你要想清楚啊！”
郁馨颓然坐下，悠悠叹了口气。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可父王母妃呢？
百合呢？
国君抓着她们的软肋，是，父王手中有兵权，虽然是被削掉了不少，不过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父王的性子，又岂是随意能背叛国家的人？
可是她不服啊，这样的昏君，凭什么让人人臣服于他呢？
她不甘心，总要做些什么，不然她一定会整宿失眠。
“百合，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让你的家人受到任何伤害。”郁馨叹口气，“我要去趟皇后娘娘那儿，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是！”百合点点头，抹抹眼泪，退到一旁。
“这几天，没什么事，就不用过来伺候了。”郁馨看看她，“我知道你伤心，好好祭祀一下你姐姐，等心情好些了再来。”
百合点点头：“娘娘你小心些。”
郁馨拍拍她的肩，深吸一口气，往外走。
伤春悲秋了这么多日，也该是恢复豪气的时候了。
长乐宫，那么熟悉的长乐宫，她竟然已经有四个月没有踏足了。
“郁馨，你怎么来了？”姬小小看到她很是高兴，“你病好了？你也是的，病了，还不许人去探望，我都被拒之门外，还把我当朋友不？”
“对不起。”郁馨有些愧疚地看着她。
姬小小是来过不下十次了，可每次都被她病重，怕感染了凤体为由推了。好在，现在看样子，人家应该是没生气，应该好好道歉才对。
“有什么对不起的，好了就好了。”姬小小瞪她一眼，“有我这么好的神医放在眼前不用，非要把我拒之门外，又找那些个老太医来帮你治。要说啊，如果我来治，你早就能出来见太阳了，还等今天？”
姬小小是个心思透亮的人，其实多少有些明白，郁馨多半是心病。所以即使每次被拒之门外，倒也没坚持非要进去。
她去探病，只是想要告诉郁馨，外面的朋友，并没有把她忘记，而自己，也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
对于姬小小的话，郁馨只是笑笑，拉起她的手，小声道：“我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姬小小看到她脸色严肃，赶紧屏退了左右。
“帮我个忙行吗？”郁馨忽地跪了下去。
姬小小赶紧拦住：“说吧，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郁馨点点头：“我想让你，帮忙把百合的亲人接到秦都来。”
“百合？”姬小小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便也领悟了，“怎么，她也是那边的人？”
郁馨点点头：“我们都是不得已，她的姐姐，因为我的关系，前几日已经被杀了。”
姬小小脸色一沉，看着她道：“这样的国君，你们还要为他效命吗？”
郁馨叹口气，摇摇头：“不想为他效命，可那里，毕竟是我们的国家，让我们背负一个叛国罪，怕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办好的。”姬小小倒也不勉强她，“你把他们的住址，姓名，统统发给我，再让百合写封信，或者拿点信物，我把他们接出来。”
“好，就信物吧，我想给她个惊喜。”郁馨喜笑颜开，“这孩子，跟了这么多年，我都没为她做过什么，也该为她办点事了。”
姬小小点点头：“我明白的，放心吧，你把东西准备好，五天就能接到人了。”
“这么快？”郁馨愣了愣。
“别忘了，我还有一对凤凰。”姬小小笑道，“不过我得亲自去一趟就是了。”
凤凰是神兽，并非人人驾驭得了的，既然是朋友，她也是掏心掏肺对人家好的，并不在乎跑这么一趟。
有了这保证，郁馨放下心来，只是等消息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忙着陪百合，安慰她，逗她开心，顺便从她身上拿贴身的信物。
至于其他，她没有时间去想，也没有精力再去想了。
她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还在京中，经常在宫中，不过她并没有见过，却只是心动了一阵，便也就是了。
既然无缘，便无需做任何努力。
已过七日，姬小小也已经带着好消息回京。
“百合，换上衣服，跟我出宫。”郁馨指着桌上两套男装，笑看百合。
“娘娘，妃子出宫，这于礼不合。”百合刚刚从丧姐的悲痛中缓过一点劲来，看着那两套男装，不由忧心万分，“是不是国君又让我们做什么事了，必须出宫？”
郁馨敲一下她的脑袋：“别东想西想，我们出宫，是皇后娘娘批准的，赶紧换了，要是晚了，出不去，你可要后悔一辈子了。”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又跟我什么关系？”百合大惑不解。
“跟你有关系才让你去。”郁馨把衣服递给她，“别啰嗦了，赶紧换上。”
主仆二人换好衣衫，往玄武门而去。
“令牌。”有守军问。
郁馨拿了姬小小给的腰牌递了上去，守军看完没有异议，便放行。
“等等！”耳边忽地传来熟悉的声音，让郁馨脚下一滞，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但是回头时，却已经平静。
她是谁啊，她是郁馨啊，是楚国唯一的以为女将军郁馨啊，有什么可以难倒她的？
“将军何事？”她低头，轻声问。
耳边传来长时间的静默，四周静得能听到秋天树叶飘落的声音。
“谁让你出宫的？”仿佛过了几辈子那么久，耳边才传来平静得如死水一般的声音。
“皇后娘娘！”郁馨的声音同样格外平静，波澜不起。
“哦，走吧。”对方点点头，挥挥手。
可惜，郁馨并没有看见。
转身，穿过宫门，郁馨方才长舒一口气。
她，应该表现得非常好吧？
一抹笑意爬上嘴角，她拉起百合的手，笑道：“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她一直在笑，努力地笑。
“娘娘，你心情怎么那么好？”百合满脸不解。
“到秦都那么多年了，却从来没逛过，除了进京的时候在马车里匆匆见过，便送进了宫，出了宫门，当然开心了。”郁馨笑得越发灿烂，“走吧，我还不知道南大门怎么走呢，走，问人去。对了，记得叫我公子，我这身打扮，叫我娘娘是怎么回事？”
百合点点头，看着蹦蹦跳跳的主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有一种笑，叫强颜欢笑，莫非说的就是眼前的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