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能算计人了。
因为是他见过自己和皇后闹，所以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面，当然会认为她是不会帮他母后的，然后抬出母后来，让她来帮助他？
想到这个，姬小小又不由自主皱皱眉头。
这宫里长大的小孩，难道从小学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为她和皇后不对盘，所以皇后要保护的她要毁掉，皇后不喜欢的她要保护？
这孩子是这样理解的吧？
果然是皇后教出来的，这想法似乎如出一辙啊。
“殿下……”
“殿下，你在哪里，快出来吧，别让奴婢着急！”
一声声的呼唤近了很多，姬小小看着可怜兮兮的悦儿，心不由一软，蹲下身子抱住他的腰：“好吧，我带你走远一点，不过你待会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惹皇后娘娘生气？”
“好！”凌悦倒是大胆，可能他觉得既然有要求，姬小小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总得来说，小孩子的心，总归还是比大人单纯得多。
又或者，他只是单纯为了逃避皇后的责罚。
姬小小看看身后不远处的那些人，一提凌悦的腰，没一刻，就已经窜出去几十丈远近，到了冷宫附近。
“哇，你好厉害啊。”凌悦拍着小手，“贵妃娘娘，你教悦儿这个好不好，以后母后要是再要责罚我，悦儿就可以这样飞走了。”
姬小小笑起来：“皇后娘娘不是说我是坏人吗，你愿意跟坏人学轻功？”
凌悦嘟嘟嘴，一本正经地道：“母后眼中谁都是坏人，连悦儿有时候都会变成坏人呢，母后的话，我才不信！”
这个孩子有趣，难得他不偏听偏信，恐怕这其中，也有玄墨教导的功劳吧？
看着怀里这张酷似玄墨的脸，姬小小还真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那你怎么确定我不是坏人呢，也许你母后认为的坏人之中，确实有不少坏人啊！”姬小小觉得逗这孩子说话挺好玩的，她本来也是童心未泯，此刻更是多了几分恶作剧的意味。
“你刚才帮了我了，而且父皇说，你是好人。”凌悦眼中带着一点点崇拜，“我相信父皇的话。”
有些笑意从心底冒上来，甜甜蜜蜜的，好像会腻死人的感觉。
笑意慢慢上脸，掩饰都掩饰不住。
“你笑什么？”凌悦老气横秋地装大人，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姬小小看。
“我在笑吗？”姬小小摸摸脸，真的呢，嘴咧得这么大。
“唉，母后要是能经常笑就好了，她比你好看多了。”凌悦再加了一句，“可惜总是不笑，反而都没你好看了呢。”
小孩子总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姬小小有些笑不出来了，只好瞧瞧他的头：“小鬼头，知道你母亲比我漂亮，哼哼，小心我不教你轻功了。”
“没有没有，贵妃娘娘最漂亮了。”小鬼头嘴还挺甜，“而且父皇偷偷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答应教我刚才那个飞来飞去的我就告诉你。”还会讨价还价，这小鬼真的只有四岁吗？
可惜，姬小小遏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再说反正也没准备藏私，便点点头：“好，我教你就是了。”
“太好了，以后我也会飞了。”凌悦高兴地乱蹦乱跳。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父皇对你说我什么了吧？”
凌悦停下，看着她，犹豫良久才道：“你得教会我了，我才能告诉你，不然你后悔了怎么办？”
这孩子……
姬小小皱皱眉头，眼前这孩子心思比她都细腻，比她都想得细致。
看起来，人心真的是一门学问呢。
“走吧，带你去见个阿姨。”姬小小想了想，如果真的要教凌悦武功，不如就在静心苑好了，那里没什么人来打扰。
“阿姨？”凌悦显然对这个称呼有些好奇，从小到大，好像没有人需要他这么称呼的。
“嗯，住在这里面。”姬小小指指前面的冷宫，“不过那位阿姨不太爱说话，悦儿要乖，不可以惹她生气。”
说实在的，她并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况且凌悦本身比较早熟，所以姬小小和他说话，基本上也是本着平等的原则。
果然凌悦聪明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阿姨不说话，那悦儿也不说话好了。”
呃……
“也行！”姬小小翻个白眼，一把把凌悦抱在怀里。
“不要，我要自己走。”凌悦显然很不喜欢别人抱着，“整天被奶娘抱着，最不舒服了。”
四岁的小孩，本来就是最好动的年纪。
对于这一点，姬小小倒是没异议，她从小也算得上是个爱动的孩子，虽然四岁时候的事情，基本上忘记得差不多了。
“那么，先学会跑步吧，对练轻功有好处。”姬小小摸摸凌悦的骨架，长期缺乏锻炼的孩子，看起来，皇后没让他学武功的打算，至少现在还没开始学。
想想每次见到他，不是奶娘抱着，就是玄墨抱着，不然就是皇后偶尔抱一下，根本没有下地乱走的机会。
想到这里，姬小小觉得大概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教他练轻功了。
听说可以跑，凌悦显然很高兴：“好，我先跑！”说着，不等姬小小回答，就朝着静心苑跑了过去。
姬小小双手抱在胸口笑起来，等凌悦跑得有些远了，才往前走一点，再远一些，她再走一点。
这样一来，倒是凌悦先跑进静心苑里面去了。
姬小小这才想起似乎没跟萧琳打招呼，她是个病人，而且情绪不太稳定，不会对悦儿做出什么事情来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急了，赶紧三步两步跑进去，正好看到萧琳看着凌悦，竟然用难得温柔的声音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她的一侧脸已经让姬小小用白色的纱布包了起来，用来清凉解毒的药，所以此刻看上去并没有初见时那么恐怖了。
她一问话，凌悦居然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再摇摇头。
“你不会说话？”萧琳皱了一下眉头。
凌悦点点头。
姬小小这才想起刚才凌悦说的那句“那我也不说话”。
这孩子，感情当真了啊？
“琳姐姐。”姬小小小声打断他们的对话。
“小小……”萧琳今天的神色看上去格外柔和，“你来看这孩子，真可怜，也不知道谁家的，居然不会说话。”
呃……
宫里面的孩子，应该不是皇子便是公主，最差，也应该是个小王爷什么的吧？
“他……他是悦儿，皇后娘娘的儿子。”姬小小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什么？！”萧琳脸色一变，“那个女人的儿子，你带他来做什么？！”
“路上碰到，就带来玩玩。”姬小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哈哈哈……”萧琳看着眼前的凌悦，忽然尖锐地笑起来，“报应，报应啊，那个女人生的儿子，居然不会说话，居然是个哑巴，报应啊！！！”
姬小小艰难地看了凌悦一样，再看了萧琳一眼，正色道：“其实……他会说话，只是他怕你不高兴。”
她觉得，悦儿如果能展现他可爱的一面，也许萧琳会喜欢上他。
再说了，冷宫这个地方确实太偏僻，连带让人的性格都孤僻起来了。如果有个小孩子，应该会热闹很多，或者能让萧琳怪异的性格有所改变。
所以，她想让悦儿陪着萧琳说说话。
但是她显然忘却了江晚月所说的那些前情往事，也没有想到，人类的仇恨到底是什么构造。
“好，既然送到我面前，就别怪我不客气！”萧琳忽地站起来，蹲下身子，狠狠地推了一把凌悦，将他推倒在地上，“那个女人，能生出什么好儿子来？！”
“啊……呜呜……”被推得有些痛，再加上萧琳有些狰狞的脸色，凌悦吓得放声大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