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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姐妹

对于祖堂,谭云槿是一点也没看清楚,她只知道祖堂很大,早上,父亲谭清和族长、以及族老们的说话声,在大堂里都有嗡嗡的回音。地上用一尺见方的金石铺就,光可鉴人,两人合抱的原木柱子,从高高的屋顶上垂下的层层帷幔,把祖堂分成了好几个空间。

过了正午,谭芳苓穿着鹅黄色的衣裙,身后跟着另一个婢女雨燕,高高兴兴的来找谭云槿,要带她去看看以后在谭家堡的新住处。

顺便去认识下还在谭家堡学习的其他小姐妹。

从谭清住的地方到姑娘们住的地方也不近,幸好园中景致甚是引人,一路之上,谭芳苓作为主人,每走过一处,就细细的给谭云槿讲解。不知不觉,她们就到了姑娘们住的北园。

和族长的东部开阔大气不同,这里景深丰富,个性分明,假山洞壑匠心独具,一草一木别有风韵。

进了垂花门,绕过插屏,迎面是就是一间院子,门微微敞着,门上方的匾额黑底金字刻着“卧云轩”三个字,字形洒脱秀美。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妹妹们都在里面等着认识你呢!我们赶紧进去吧。”谭芳苓笑着对她说。

谭云槿笑着回应,任谭芳苓亲昵的牵着自己的手,引着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缤纷的色彩,满园的花香扑面而来,白若美玉,紫如宝石的玉兰花,富贵娇艳的牡丹,花团锦簇的挤满石径两旁,谭云槿觉得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这些花最少也有十几年了吧?”谭云槿看了一会,才发现园中的花都是种在地上,而且植株都很粗大,像一棵棵小树。

“不止呢!这里最晚种的也有五六十年了,最早的差不多有两百多年了。”谭芳苓答道,她还指着花园最中间的一朵姚黄牡丹,“就是那棵,听说有两百六十年了。”

接近正午的阳光耀眼,谭云槿用手搭在额前,眯起眼睛望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谭芳苓口中所说的那株牡丹。

淡黄色的花朵热热闹闹的开满了枝头,灿若繁星。整棵话树大概有三米左右高,枝枝蔓蔓的占据了十平米的地面,比周围的花都要高上一头,显得霸气十足。

“苓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谭云槿的耳边响起,犹如风中的银铃。

谭云槿这才回过,神,发现她们已经在一座房子的前面,那里叽叽喳喳的等了一群人。

其中被围在中间的三个小女孩一看就是主子,出声的正是昨天见过的润儿。

谭芳苓欣然应了一声,就和谭云槿一起走了过去。

她一过去,女孩子们就围过来和谭芳苓说话,谭云槿却被她们挤到了一边。

谭云槿看着眼前的一幕,难免想起前世她遇到祝清兰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时,祝清兰是在三年以后才来到郭府,一身珠光宝气,看着好不贵气,原本和谭云槿一起说话的郭家姐妹和郭于玉都舍了谭云槿而聚到祝清兰身边,说说笑笑了一整天,祝清兰要走的时候郭于玉扯着祝清兰的袖子不放。

此后几天,郭于玉天天的缠着霍老夫人要把祝清兰接到家来,陪着他一块说笑玩耍,最后,祝清兰果真被接到郭府,永远的住下来了。

“槿儿!快过来。”谭云槿只发呆了一会儿,就看到谭芳苓笑着唤她,忙收敛了满脑子的思绪,脸上挂起浅浅的笑意,走了过去。

五个女孩子进到了屋里,在身边丫鬟的服侍下安静的坐好。

谭云槿和谭芳苓一起坐在了中间的罗汉榻上,罗汉榻的后面是一个花梨木雕的海棠闹春的翡翠碧纱橱。

姑娘们很少有人说话,只专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或是好奇地偷眼观察坐在中间的谭云槿。

满满一屋子的人,与谭云槿相熟的只有谭芳苓。

谭芳苓也没多话,直接把谭云槿介绍给了大家,又把挨个的这些女孩指给她认识。

左手第一个的是谭润,是三族老的孙女,父亲是当朝宰相,年纪尚小,才七岁,个子娇小,天真烂漫,脸上还带着稚气,听到谭芳苓第一个就介绍到她,她还冲着谭云槿扬了扬小脑袋,傲气的笑了笑。

坐在她下面的是谭晶,9岁,父亲谭续,是一名商人。她是家中的庶女,身材修长,很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鼻子,长得很是美丽。只是她眉宇间神色有些寂寥,好像日子过的并不随心,对谭云槿却甚是客气,甚至,还朝着谭云槿微微的欠了欠身,眼睛里有点讨好的意味。

在谭云槿右手坐着的那个女孩有一双微微向上飞起丹凤眼,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她叫谭蕊,10岁,二族老孙女,父亲叫谭钊,酷爱书画。她的衣饰华贵而雅致,体态纤秾合度,肌肤细腻,面似桃花带露。

“听说妹妹是昨天到这里的?”谭蕊等谭芳苓说完后,笑吟吟的问道。

“是昨儿晚上到的。当时润姐姐也在。”谭云槿颌首道。

她点点头,细细看谭云槿两眼,微笑说:“妹妹看样子昨天晚上休息的不错,气色看起来很好。且今日打扮得好素净,益发显得姿容出众,卓而不群。”

谭云槿脸上飞红,害羞道:“劳姐姐费心。路上颠簸,倒是连累苓姐姐姐姐受了风尘之苦。蕊姐姐不是美人么?这样说岂不是要羞煞我。”

谭蕊含笑不语。

“蕊姐姐不仅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她的书画也是一绝呢!”谭晶忙接口道。

“哼!”谭润一扬脸,露出轻蔑的神色,哼道:“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还没轮到她说话,乱开口,这样不知礼数。”

谭芳苓含了笑,不禁赞叹:“几日不见,润儿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谭云槿这才仔细看谭润,一身藕荷色的蝶戏水仙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乌发梳成一个花苞,髻边插一只小巧的累丝金菊,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红宝石耳坠摇曳生光,更衬得谭润冰雪可爱。

谭晶心中惶恐,只好起身施礼,向谭润谢罪:“妹妹莫怪,姐姐刚刚只是听了槿妹妹的话,一时把心中所想的实话说了出来,我在这里向妹妹请罪,望妹妹原谅。”

谭润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皱眉道:“实话?你的这张嘴可是厉害!今日之事要作罢也可,你只需跪下向我叩头请罪。”

谭晶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显得十分娇弱而无助,叫人萌生怜意。

屋里坐着的谭蕊和谭芳苓等无人肯为她劝一句谭润。

谭云槿前世虽然清高孤傲,心中却是瞧不起这样仗势欺人,不觉蹙了娥眉。

谭芳苓见我如此,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此时谭晶已经被谭润逼得无法,脸皮紫涨,声细如蚊的求道:“妹妹可否饶过姐姐这一遭,等下妹妹可到我屋里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紧着你选。姐姐这里斟茶谢罪。”

谭晶说着话就走到了谭润跟前,亲手捧了茶,高举到谭润的面前。

只听见“哐啷”一声,有茶杯翻地的声响。

就见谭润一手拎着裙摆,一手猛力扯住谭晶,口中喝道:“你是故意的么?拿这样滚烫的茶水给我喝!想作死么?等会儿我就去告诉爷爷,让他赶你出去。”

谭晶被她扯住,已瑟缩成一团,不知如何自处。只得垂下眉目,低声答道:“我不是……。我……不知……是……是……”

谭润早已不把她放在眼里,益发凶狠的说道:“我这就去找爷爷,让他把你赶回那个臭烘烘的家去。”

谭云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挣开谭芳苓的手,疾步上千,抬手搀起谭晶拉在身边,转而温言对谭润道:“不过是姐妹之间的玩笑话罢了,润姐姐莫要生气。今日初见,妹妹这里准备了些礼物,等会我让丫鬟打听了众位姐姐的住处,就让人送过去。”

谭润抬头看了看谭云槿,又看了看面色平静的谭芳苓,神色不豫,但终究没有发作,“哼”一声便走。

谭蕊也起身,对着她们欠欠身,又对谭晶一笑:“刚刚润儿在这里多嘴,谭晶切莫放在心上。回去后我会好好的训她的。今儿头一次见新妹妹,心中甚喜,自是有许多话想和妹妹说说,不过你舟车劳顿,还是需要多休息。咱们姐妹来日方长,今儿姐姐就先告退了。”

谭云槿起身回礼道:“姐姐有事,尽管自便。”

谭蕊又和谭芳苓说了几句,就带着她的丫鬟也离开了卧云轩。

谭晶满面感激之色,娇怯怯垂首谢道:“多谢槿儿出言相助。谭晶虽然出身寒微,但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谭云槿笑的天真:“举手之劳而已,大家都是好姐妹,何苦这样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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