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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周老财

进屋的不是别人,正是村子西头的周老财。

这周老财,可以说是我们村首屈一指的传奇人物了。

周老财其实并不是我们本地人,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具体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村子的。那个时候九一八刚刚发生不久,我们这个小村子也来了几个日本人,杀掉周边几个村子的村长后,当上了土皇帝。

只是,当周老财来了之后,这几个日本人也莫名奇妙的消失了,以至于在后面的一段日子直至解放,我们周边几个村子再也没有受到日本人的骚扰。

关于他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因为他来到村子之后就召集全村子的劳动力在村子的西头建造了一套四合院,而且工钱全部都都是用袁大头支付的。

一个住一套四合院,而且工钱用袁大头支付,这不是土豪是什么?若不是那个年代土豪的概念跟现在不一样,恐怕周老财这个外号也会变成周土豪了。

周老财虽然是土豪可是他这个人却一点也不土,看上去五十出头的年纪,留着干净利落的平头,鬓角虽有些岁月留下的痕迹。衣服始终是一套灰色锦缎做的长衫,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他把这件衣服做了几百套,所以才会一成不变。

而他来到我家的时候,穿的却不是那常年不变的衣服。

这衣服我的家人是见过的,这是一个干净整洁的道士服!

为什么说我家里人见过这套衣服呢,这还要追溯到两年前的夏天,这事儿发生在我们村刘东家。

刘东发家十分迅速,几年之前连饭都吃不上的他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完成了穷人到富绅的转变。

而这里面最大的秘密就是刘东这些年所干的营生。

正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最值钱的除了袁大头之外剩下就要数真正的黄金白银了。

而这些东西,往往又被那些个军阀捂得死死的,小老百姓想看一眼都是千难万难,更何况是弄到一小块了。

可是弄不到不代表没有,这刘东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加上穷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想过这种吃了上顿下顿就没有着落的日子了。

心思活络的他便开始打起了死人的注意。

虽然从墓里面带出来的东西让刘东一夜之间发家致富,可是接下来的日子确实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开始是家里面的鸡鸭一只接一只的死亡,每一只的死状都是一摸一样的全部都是被咬断脖子吸干了血,最奇怪的是圈里面的其他鸡鸭连叫唤一声都没有!

起初刘东家里人以为只是大山里面的山狸子饿的扛不住了。偷偷的跑到个人家来偷吃东西,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到了后来,刘家人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养的二十多只家禽半个月就全部死光了,再后来,噩梦也终于到来..

一天早上,刘东的父亲发现了一道血迹,着血迹顺着他家的鸭圈一直淌到了洋楼的墙上。

青砖前面上有这样一条血迹在冬季落雪的天里面是分外显眼的。顺着这到血迹看去,刘东的父亲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有昏过去。

拍了一下大腿,将近六十岁的老爷子跟一个孩子一样哇哇的痛哭起来。

“王八犊子玩意,看看你造的孽啊!”

那血迹顺着老刘家的大墙一路向上,沿着一个诡异的路线直接攀爬到二楼,直到窗户跟前才消失不见踪迹。

这个窗户对着的屋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孙子,刘东唯一的儿子刘长明的!

刘东和他父亲一脚踹开刘长明的房门,这不打开还好,一打开房门,一股让人干呕的血腥味直冲自己鼻孔。

满地鸡毛鸭毛混着猩红色的血液,床单上、书桌上、天棚上撒的到处都是,伴随着一些稀稀拉拉的碎肉,刘东感觉自己进入的不是儿子温馨的小屋子,而是一个禽类屠宰场!

“大儿子,你搁屋里面吗?”

刘东强忍着胃里面的翻腾,捏着鼻子来到屋子里面,发现儿子刘长明并不在屋子里面。他的心也一下慌了起来。

此时天刚蒙蒙亮,自己的儿子又在放寒假,按照以往睡到太阳不晒屁股不起来的性子,不可能一大早上的就没有任何动静跑出去,而且,他刚进屋的时候,发现儿子的拖鞋也在门外面呢。

这个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若有似无的响起来,刘东的心一下子就收紧了。这声音来的实在是太诡异了。

老刘头也听到了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爷俩顿时屏住了呼吸,仔细听这声音的来源。

“大东,你听这动静是不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这声音?我咋感觉这声音是那东西在啃啥玩意呢”

刘东紧张的心脏都要爆炸了,他并不觉得那东西是在啃他家的死鸡,啃的是这个屋子的刘长明!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在那个莫名的东西口中化成了食物,刘东心里面的恐慌顿时变成了愤怒,朝着那张床走去。

刘东虽然结婚比较早,但是那些年一直忙于盗墓,和家人聚少离多,快要三十岁了才有了刘长明这么一个儿子,全家上下都快把他当成祖宗,就差拿一块板儿把他贡上成天烧香拜佛了。

刘东盗墓出身,自然是知道那些口耳相传的诡异之事,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只是听一遍就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故事了,他的儿子很可能就在那张床下成为那个东西的食物。

双手抓着床板一使劲儿,床板顺着窗户飞到了院子里,床下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刘东爷俩儿眼前。

就算是刘老爷子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看当他看到眼前的这幅景象顿时呕了出来。

刘长明佝偻着身子面靠着墙,头发上面沾染了一些鸡毛,就像几十年后的风靡一时的非主流发型,只是这些在刘东的眼中却并不可笑。在刘长明身边,数不清的碎鸡块混着血水,把床下铺的满满当当的。

“大儿子?你干啥呢?”

这话一出口连刘东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二楞子。

正在啃噬什么的刘长明一下子停下手上的动作,慢慢的转过身来。沾满鲜血的脸上还挂着几块碎肉,嘴里面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鸡骨头,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的看不到眼仁,被一种死灰白色填的满满的。举着手里面的半只血淋淋的鸡肉用一种破风箱似得声音幽幽道:“爹,真好吃,你要不要吃?”

刘老爷子这个时候也缓过来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绳子,三下两下的就把刘长明给绑在了床头上,然后手里面拿着一个菜刀凭空胡乱的比划大骂。

“王八犊子玩意,干你先人板板的,有本事你就TM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东西,妈的,你出来!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都说恶鬼怕凶汉,刘老爷子这破口大骂好像也发挥了一些效果,眼神直勾勾的刘长明有了那么一丝的反应。

“大儿子,好点没?”

刚走到刘长明身边的刘东没有一点防备,突然就被刘长明咬在了耳朵上,也不知道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一扭头,就把刘东的耳朵给咬下来一半。

刘东杀猪一样的声音混着刘长明赫赫的残笑声,在刘家大院响彻!

直到发生了这件事,村里面的人才知道刘东他家干的竟然是死人生意,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也在这个不大的小村子蔓延开了。

我们村子人口虽然少了些,但是也千万不要低估了这些闲着没事儿的老娘们的八卦,几天的功夫就把刘东家那件事儿给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好像当时他们就站在刘东家的二楼亲眼看见了一样。

最终这事儿还是传到了周老财的耳朵里,第四天他就出手了把那个被刘东从墓里面带出来的黄皮子给收了,只不过刘东的耳朵是找不回来了。

周半仙,私下里面的另一个外号也在周围的几个村子慢慢的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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