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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太平天国的政治纲领和治国方案

太平天国运动本以推翻清政府的统治为重要目标,与历史上的农民革命本无差别。但鸦片战争之后,外国资本主义侵略势力入侵,太平天国革命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还要担负起反对外国资本主义侵略的新任务。因此,太平天国的政治纲领和治国方案前后颁布了《天朝田亩制度》和《资政新篇》。

(一)《天朝田亩制度》

1.《天朝田亩制度》简介

中国文化知识读本丛书是由吉林文史出版社和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组织国内知名专家学者编写的一套旨在传播中华五千年优秀传统文化,提高全民文化修养的大型知识读本。

《天朝田亩制度》是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后,于1853年颁布的一个以解决土地问题为中心的全面的农民革命斗争纲领和社会改革方案,包括社会组织、军事、文化教育诸方面的太平天国的纲领性文献。《天朝田亩制度》的基本内容,是根据“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的原则,规定“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算其家口多寡,人多则分多,人寡则分寡”。《天朝田亩制度》是太平天国颁布的以土地制度、圣库制度为核心的反封建的革命纲领。它是“天下一家,共享太平”的“天国”的具体化与纲领化。

《天朝田亩制度》是几千年来农民反封建思想的结晶,是农民阶级所能提出的最完整的反封建纲领。它宣布要废除封建土地所有制,建立平均主义的公有制社会。这幅美好的“天国”蓝图,毕竟是小农经济的产物,它的理想社会是以平均主义为指导思想,以个体生产为基础的,每个社会成员都平均地保有少量土地财产,但生产、生活资料却要归圣库,这就无法极大地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不可能使社会生产力向前发展。因此,它只是空想。再加上当时的战争环境,这个制度根本无法实施。

2.《天朝田亩制度》的主要内容

(1)平分土地

《天朝田亩制度》宣布“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此处不足,则迁彼处,彼处不足,则迁此处”,要求根据新的原则,重新平分土地,把土地按土质的好坏、产量的多少分为上中下三级九等,好坏搭配,“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算其家口多寡,人多则分多,人寡则分寡”,凡16岁以上的男女都可以分得一份等量的土地,16岁以下减半。这种平分土地的制度,是为了建立一种一切财产公有制,最终实现“天下共享天父上主皇上帝大福,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的理想社会。

(2)圣库制度

圣库制度是从金田起义时就实行的。到建都天京后,根据“天下皆天父上主皇上帝一家,天下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的原则,设立天朝圣库,总管全国公有财产,统筹军民生活。一切征收缴获的金银钱粮,以及私人财产,商贾资本,都归圣库,不得个人私有。上起天王,下至士兵,都不领俸饷,生活供给大体平均。天京人民也完全和官员士兵一样,全部生活,包括医药、儿童教育、养老院,全由圣库供给。这是太平天国进行的一次重大的社会改革。

(3)乡官制度

乡官制度是太平天国军政合一、兵农合一的地方基层政权制度。《天朝田亩制度》规定:县以下设各级乡官,负责管理地方民政和百姓的经济、文化生活。乡官主要通过选举,由本地人充任。乡官的体制、称呼与军队完全相同,设军帅、师帅、旅帅、卒长、两司马、伍长。军帅统五个师帅,师帅统五个旅帅,旅帅统五个卒长,卒长统四个两司马。两司马管25家,卒长管100家,旅帅管500家,师帅管2500家,军帅管12500家。连军帅至两司马官员656家在内,一军共13156家。在军帅之上直接领导乡官的有总制和监军,“皆受命于朝,为守土官”。与乡官制度并行的又有乡兵制度:“每军每家设一人为伍卒”,由乡官统领,有警卫兵,杀敌捕贼;无事为农,耕田生产。

《天朝田亩制度》规定:一军中以25家为基层单位,称作“两”,由两司马主持。每“两”设国库一所、礼拜堂一所(两司马住在里面)。每当收获季节,由两司马督率伍长进行分配,除留下25家每人所需可接新谷的口粮以外,其余收入皆归国库。副业产品如麦、豆、苎麻、布、帛以至鸡犬各物也是一样公平处理。婚娶、弥月、丧事,都照定额由国库供给,鳏、寡、孤、独、废疾也由国库供给养;每逢礼拜日,由伍长率领所属男女前往礼拜堂听“讲道理”(演说),儿童则每天都要到礼拜堂,由两司马教读《旧遗诏圣书》《新遗诏圣书》和《天命诏旨书》等太平天国文献。这个制度是中国近代人民民主政治思想的萌芽,也是中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创举,对巩固革命政权起了巨大的作用。

此外,《天朝田亩制度》还对婚姻、宗教社会和官员的奖惩、黜陟以及人们的司法诉讼等都作了严格的规定。

3.《天朝田亩制度》的历史意义

《天朝田亩制度》的颁布是中国农民战争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件大事,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起了巨大的革命作用。《天朝田亩制度》重新平分土地,彻底废除封建土地所有制,并把历代农民战争中平均、平等思想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新水平,满足了当时农民渴望获得土地的要求,使两千多年来中国农民所渴望的大同世界的理想,在这里得到了最鲜明最强烈的反映,并鼓舞着千百万的群众为反封建而进行勇往无前的斗争。

但是,《天朝田亩制度》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违背了社会发展规律,是一种空想的农业平均主义。《天朝田亩制度》颁布后半年,由于天京缺粮到了形势紧迫的地步,无法解决,不得不采取“照旧交粮纳税”政策以求取得粮食来救急,因而暂时未能实行平分土地方案。不过,太平天国对凡被称“妖”的官僚和反抗革命的地主以及寺庙、祠堂等的田产,一概没收,分给农民耕种,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耕者有其田。

乡官制度在太平军占领地区确曾建立,尽管并未完全实行原来规定的各项职能。各级乡官在紧张的战争条件下,催征钱粮,供应军需,维持地方治安,配合太平军作战,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以上这些举措,都沉重地打击了封建统治,使封建土地关系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并推动了农民战争的蓬勃发展。

此外,《天朝田亩制度》体现了对妇女权利的尊重,规定 “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凡男妇每一人自十六岁以尚(上)受田”,这确立了妇女与男子在经济上的同等地位;“凡礼拜日,伍长各率男妇至礼拜堂,分别男行女行,讲听道理”,还可以接受教育,参加科举考试,这确立了妇女与男子在教育上和社会上的同等地位;此外,废除封建婚姻,“凡天下婚姻不论财”,实行男女自主的婚姻。妇女还可以在女营和军中担任两司马到军帅,甚至女丞相、检点、指挥之职,在天京主管妇女制刺金彩冠服生产的行政人员中,也有相当于监军、总制、将军、指挥之职的女官。太平天国对妇女所做出的这种业绩,是近代中国人民革命的光荣史绩之一。

(二)《资政新篇》

1.《资政新篇》简介

《资政新篇》是1859年洪仁玕到天京担任军师时,上奏天王洪秀全陈述他向西方学习草拟的建国方案。天京变乱发生后,洪仁玕总理朝政。他决心通过改革挽救危局,从而创造一个“太平一统江山万万年”的“新天、新地、新人、新世界”。为此,1859 年冬,他提出了一个改革内政和建设国家的新方案——《资政新篇》,经天王洪秀全批准后,作为官方的文书正式颁行,是太平天国后期的重要文献。《资政新篇》并不是太平天国第二个政治纲领,只是给太平天国农民政权提供发展资本主义的方案。

《资政新篇》的基本思想是使太平天国效法西方,从“用人”与“设法”两方面,进行政治、经济、文化等改革。全文除前言外有四部分:“用人察失类”(选官用人类)部分,主要讲“禁朋党之弊”,加强中央集权。“风风类”(人心风气)部分,主要讲通过教化破除愚昧、骄奢等旧的思想习俗,倡导学习西方科学技术。“法法类”(立法)部分,集中提出了28条政治经济改革的立法主张,为全文重点。“刑刑类”(刑律司法)部分,着重讲刑事立法司法。这四类互相联系,其中是有互相补充之处的。《资政新篇》的政治改革方案,法制思想占有突出的位置。

2. 洪仁玕(1822—1864年)

广东花县官禄村人,洪秀全的族弟,任村塾教师。他是拜上帝会最早的信徒之一。金田起义的时候,他正在广东清远县教书,为躲避清政府的缉捕,他两度避居香港。在此期间,他结交西方传教士,学习西方文化科学,了解欧美国家政治经济情况,深受资本主义影响,成为具有资本主义思想倾向的先进人物。1859年到达天京。洪秀全封他为干王,晋位军师,总理政事,不久就向洪秀全提出“以资国政”的政纲《资政新篇》,得到洪秀全的赞赏。1861年,他兼理太平天国的外交事务。天京陷落的时候,他在安徽广德。幼天王洪天贵福从天京突围,到广德与他会合。洪仁玕准备重振革命事业,但不幸在江西被捕。他在狱中写了表彰太平天国的“自述”,痛斥外国侵略者对太平天国的干涉。11月,他在南昌从容就义。洪仁玕在绝命诗中写道:“天国祚虽斩,光复待他年。”表达了他对革命的坚定信念。

3.《资政新篇》的主要内容

(1)政治方面

洪仁玕特别强调加强中央集权,反对分散主义。天京事变后,太平天国迫切需要加强集中和统一。因此,他提出要“禁朋党之弊”,务使“权归于一”。为达到这个目的,他主张赏罚分明、以法治国。同时,仿效西方进行了政治制度方面的改革尝试。如提出了加强地方政权建设的建议;主张在各省设新闻官,听取社会舆论;在地方设投票箱,由公众选举官吏等。

(2)经济方面

《资政新篇》强调治国立政应审时度势,英、美、法等国,“技艺精巧,国法宏深”,富足强盛,可为太平天国“取资”。主张学习西方,发展工商业,设立各种工商机构和工商团体;主张“兴车马之利”“兴舟楫之利”以发展交通运输业、水利事业;开办工厂,制造“精奇利便”之器具;兴办矿业,开采金、银、铁、煤等矿;创办银行,由银行发行银行券,以及举办邮政、社会保险和社会福利事业等等。文中还提出,上述应兴之业,要由私人(“富民”)投资兴办,自行经营,取得利润(取息),“富民纳饷,禀明而立”;要实行专利权制,鼓励发明创造;要实行雇佣劳动,禁止使用奴婢,如此等等。所提主张,实质是试图在中国发展资本主义经济。

(3)思想文化及社会风俗方面

《资政新篇》在坚持太平天国反对封建旧思想、旧文化、旧习惯、旧风俗的同时,提倡向西方学习。反对迷信,规定“禁庙宇寺观”,“革阴阳八煞之谬”,“焚去一切惑民之说”;严禁买卖人口,规定“禁溺子女”和“禁卖子为奴”等封建恶例;严禁吸食鸦片,规定“禁酒及一切生熟黄烟鸦片”,对鸦片“走私者杀无赦”;提倡兴办新式学校、医院和慈善机构;提倡“文以纪实”、“言贵从心”的学风文风。

(4)外交方面

洪仁玕主张实行独立、平等、互相贸易的外交政策,提出了“柔远人之法”和“与番人并雄之法”。基本内容是:反对闭关自守,严禁鸦片贸易,与欧美国家建立正常通商关系。准许外国人与中国通商,不准其“擅入旱地”,准许传教士及有技术的外国人到中国内地传教,教授技艺,为中国献策。同时,又指出必须独立自主,外国人来华只准他们“为国献策,不得毁谤国法”,即不准外国干涉中国内政。

4.《资政新篇》的历史意义

《资政新篇》是中国近代第一个谋求发展资本主义经济的纲领性文献,其核心是仿效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从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对中国进行“革故鼎新”的改革。在政治上,要把中国建立成一个带有法制与民主色彩的国家;在经济上,要通过建立、发展资本主义性质的近代企业以求富强。《资政新篇》集中反映了当时先进的中国人向西方寻找真理和探索救国救民道路的迫切愿望。但因太平天国内部缺乏必要的主客观条件,《资政新篇》的进步主张,没有也不可能付诸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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