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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先走了

魔皇战天、王林和方易被灵鹤装进袋子之后,不过多时就发现接连不断的又人被装了进来。仔细一看,竟有陈官印、烈钢等魔天宗弟子。原来当灵鹤将这三人装入袋子之后,心中执念竟然消去了一些,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这时当他举目四顾的时候,就发现自家的五位城主居然只逃出来一个,而且哪一个见了他也不靠近,反而远远遁走,要不是他的神念早已经与遗落之海结合一起,也不会发现那个城主鬼鬼祟祟的举动。

灵鹤当即怒气冲天,索性袋口一张,将那个城主也装了进来。然后他就仗着自家身法如电,神通无量,宝物犀利,周游一圈之后,就将不少魔天宗弟子装进了袋中。

此刻众人乍然相见,惊讶之余,想到灵鹤如此修为,自家没有了阵法对抗,想要凭借自家的修为是不可能打过灵鹤的,也就释然。

再想到老前辈魔皇战天也在此时落难,正是需要安慰之时,这群魔天宗弟子大多受过魔皇战天的恩惠,又有授艺之德,加之修行时间长了,阅历也是十分丰富,深知此刻“雪中送碳”所留下的恩情远远大于“锦上添花”的陪衬,现在对落难的魔皇战天表示忠诚和敬意。

他日伤好之后,魔皇战天必会对曾经共患难的弟子们另眼相看。是以众人哪会错过如此良机,个个都上前作礼,竟相问候,仿佛魔皇战天未曾落难一般。

魔皇战天被灵鹤装进吞天袋中,已知大难临头,不曾想这群魔天宗弟子一见他面,不仅没有因他落难而失去对他的尊敬和信任,反倒是更显殷勤,一时间大有知已之感,连声叹道:“我能收到这等尊师重道的弟子,足慰平生,难得难得。”在众弟子的安慰与鼓励下,竟又豪气重生,渐渐忘了被摛之辱、受伤之痛,心下稍定。

方易见魔皇战天笑颜逐开,心中悲苦交加,偷偷抹掉眼泪,提高声音说道:“那四言诗句是这样写的: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我无一切心,何须一切法。”说完问道:“师父,你听见了吗?”

魔皇战天本享受着众弟子的安慰,此刻突然双眼圆睁,颤声道:“什么?再念一遍!再念一遍!”

方易点点头,继续念道:“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我无一切心,何须一切法。”

魔皇战天神色猛然一震,眼中似乎有精芒爆射,嘴唇微动,众人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尽皆放出神识,努力倾听,隐约中似乎听到他断断续续地在说:“我无一切心……我无一切心,何须一切法,如果我本无心,何须法来修心呢,心是什么,法是什么?”

众弟子一听,更感神伤,均想:“一个人遇如此生死谍变,只怕到头来谁都会怀疑自已一生所修行是对了还是错了,这一修上千年、数万年,倘若最后发现你竟完全修错了,那又是何等毁天灭地的痛苦?”一时间均感世事无常,心中难受之极。

这魔皇战天一边念叨着这几句话,一边缓缓寂息,到后来竟再无任何动静,软软地躺在方易怀中,似已彻底睡着了。众人此刻均在叹息,一时间整个袋中安静无比。

方易忽然想起一事,向王林问道:“王师弟,你是宗主的亲传弟子,也是我师父的师侄,若是我师父真的去了阴司,你能问问宗主师叔可否帮帮他吗?”虽然他自已也知道阴司早就破碎,而林天也只掌控一小块阴司碎片,他也说不清要宗主如何帮魔皇战天,但心中隐隐觉得宗主并非是简单的人物,可能在以后的岁月中重新拼凑起阴司地府,他希望到那时自家还有可能找到师父的转世之身,再接引他踏入修行之徒,不必空留遗憾在人间。

王林摇摇头,叹了口气,安慰方易道:“师兄,你不知阴界有多大,单单一个鬼门城就不知有多少处地方没有被阴兵探索,是很难刻意查到一个人的生死印记。而且就算我家师父能够凑齐所有的阴司碎片也未必能够重建阴司。而且以师伯的修行,也许死前灵台清明,未见得就入幽冥轮回去了,搞不好去其他世界的机率更高些。”

魔天宗众弟子听他如此说,心中都感振奋,毕竟这魔皇战天虽然惫懒了些,玩世不恭了些,但对弟子们还是颇为关照的,又和蔼慈祥,大家都愿意与他相处,此时听王林所说,倒是人人都希望他终能轮回至一个清静小世界,继续修行。

方易对生死之道有诸多不懂,不禁问道:“去什么小世界?”

王林跟在林天身边多年,对林天时不时冒出的一些奇妙理论很是敬佩,平常有闲暇之时也多有玩味,倒是逐渐琢磨出一些道理来,虽说还没有经过验证,但终究有几分天道的影子,也甚能引人深思。

当下见方易问出所谓的“世界”问题,便叹道:“方师兄,你有所不知,这天下诸界多得难以尽述,我们所说的三千世界都还小了,只怕尚有亿万三千世界,无尽无边,这里面有环境恶劣的,有环境优美良善的,各种各样的数不数胜,连像你我这样的修行之士都不知该用什么数字来计量,所以才会说无量三千世界。所谓小世界,说的就是其中那些环境适合修行、没有烦恼、甚至没是俗世红尘的地方。”

这时一个陌生人滚落了进来,魔天宗弟子们纷纷拿眼瞧去,却是刚才与灵鹤一伙子的五大城主之一。

这位城主见四周都是敌人,各个圆睁双目,眼光通红,仿佛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急忙大叫道:“我投降!”

方易等人正要下手打杀了他,好宣泄因魔皇战天陨落而悲痛的心情,突然听到灵鹤的声音在外面说道:“出来吧。”刹那间,口袋倒转,众人皆滚落而出。

刚一落地,即见灵鹤在众人面前站着,表情甚是冷酷。王林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众人身后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呵呵笑道:“进去吧。”话音刚落,灵鹤脸上表情已惊讶无比,随着他惨呼声大作,瞬间消失不见,吞天袋轻轻落在地上。

众人转身一看,尽皆“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个个张大嘴巴、目瞪口呆,一时间尽皆抬手指向此人,一时间惊讶莫名。忽然间,方易从地上跃然而起,走上去抱着这人的双臂,惊喜道:“师父,你没事呀!你没死呀!”此人正是众人以为已然寂灭的魔皇战天。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吞天袋已出现在魔皇战天手中,他看了看袋子,望着众人笑道:“怎么?没见过老夫吗?呵呵。”

他转头看着方易,拍拍方易的肩,点点头,仰天笑道:“我无一切心,何须一切法,哈哈哈哈哈。”

此等人中,以方易、王林、陈官印三人修为最高,既临此境,立知其意,一时间相视而笑,双手合什,满脸欢喜地说道:“恭喜师父(师伯)(长老)顿悟成功,竟得无上智慧,勘破天合之境。”四人相对开怀畅笑,再无言语。

王林三人修为甚高,刹那间已明白这魔皇战天已在临终那一刹,因《无量寿经》封面上那四言诗句而顿悟成道,虽然魔天宗这一众弟子无人修持佛法,但上万年的见识还少了?何况世间还有禅宗这等佛门大派的传承,故而各门各派中多少都有些佛门典籍。

在典籍记载中那佛门禅境甚是奇异,因一句话、一首诗、一瞥眼神、一个故事、甚至是一场梦境而顿悟成佛的比比皆是,更别说那禅宗第六代祖师慧能更是个中奇人,不读书、不识字,就于路边听人诵《金刚经》而顿悟成就一代佛祖。

此时魔皇战天既顿悟成道,于那真空妙有之境浑然一体,便是随手化一个小世界出来,也是轻而易举,更何况化一个身体出来?

那位被放出来的城主眼见的魔皇战天活蹦乱跳,他的嘴巴可是比任何一个魔天宗弟子都要大,虽然他不知发生何事,但也知道这魔皇战天被太极阴阳大阵的法术击中,本应该死掉,何以此刻不仅活了过来,似比前时活得更自在、更活泼了一般?

那位城主不可置信的眼睛盯着魔皇战天,结结巴巴地叫道:“老前辈,你诈死么?”

话音刚落,方易已一脚将他踢飞,同时扑过去紧紧抱住魔皇战天,又哭又笑道:“师父,你果然是我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神啊。”他个子甚高,将魔皇战天抱在怀中,竟似抱着一个小孩子一般,其余众弟子乍见此事,本已大感怪异,再见方易又哭又笑,竟如颠狂,一时间皆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位城主站起来走到魔皇战天身边,有些紧张地问道:“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你不是那个……已经没气了吗?而且身体烂得千疮百孔,怎么突然又活得这么好,就好像没受伤一般,咦,你不是手臂断了吗?这只手又从哪儿来的?”

魔皇战天呵呵笑道:“万境皆空,无生无死,大梦一场,梦醒就好,梦醒就好。”说完他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王林,脸露赞许之色,点点头,继续说道:“大家缘分未了,今后必有再聚之期,好好用心,念念回首处,缘起性空,当可觉悟。”

继而转身拉起方易笑道:“虽然法门万般,却也因心而有之,无所用心者,法决亦空,不必啥都学。”说完作势要走。

方易一把抓住他,急道:“师父要到哪里去?何不带上弟子?还有何不与宗主打声招呼再走?”

魔皇战天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手中吞天袋,笑着说道:“我要把这个恶人好生训诫一番,让他知晓身为我坐骑的觉悟。嗯,你也不必跟着我,我受你助缘而成就,他日你也定有因缘际会之时,那时咱们再见。至于宗主那边,你转告他一声,三日后我在悬空山等他,要他风风光光的将我送走。”说完,看了看众人,留下一句:“各位珍重。”已如清风淡然消逝。

其余魔天宗弟子们都傻呆呆的看着魔皇战天消失的地方,心中百味杂陈,想来也是看到了有人终于踏出了这一步,心生振奋、嫉妒、羡慕、惊讶等等诸般心思。不过这些弟子都是修行有成之人,离天合之境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倒是没人心有怨恨,相反有了魔皇战天做榜样,大家都对自家的宗门和道法信心百倍,暗思自家也有成道飞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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