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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幸福的童年

生命短促,只有美德能将它留传到辽远的后世。

——莎士比亚

(一)

16世纪中叶,在不列颠岛中部的沃里克郡,有一座古老而繁华的小城——斯特拉福镇,美丽的艾汶河贯穿全城。在伊丽莎白时代,用艾汶河水酿造的“斯特拉福酒”畅销整个欧洲,据说畅销的原因是喝过此酒便可以下笔如神,因而深得文人墨客的青睐。

斯特拉福镇居住着大约1500名居民。小镇的周围是茂密的亚登森林,每年的5月1日,镇上的居民几乎倾城而出,到森林中去纪念民间传说中的英雄罗宾汉。纪念的方式很灵活,有的民间歌手会用古朴的调子演唱这位绿林豪杰的英雄事迹,有的“业余演员”在林中的空地上表演罗宾汉和他的伙伴杀富济贫的侠义行为。

斯特拉福镇绿树成荫,风景秀丽,一些享有盛名的建筑坐落于此,比如位于艾汶河畔的13世纪建成的圣三一教堂。教堂顶部的尖塔呈六角形,塔上有10座大钟,每到盛大的节日,钟声响彻云霄。

除圣三一教堂外,还有庄严肃穆的圣十字互济会教堂。另外,镇上还有1490年建造的一座相当雅致的大桥,横跨在美丽的艾汶河上。

在斯特拉福城里,各色的街道分割了这个小镇,其中的亨利街是当地有名的皮货街,街上有一个做软皮手套的店铺。店铺的主人是个名叫约翰·莎士比亚的出色青年。

约翰出生在城北4英里处的一个名叫斯威特菲尔的美丽小村落中,父亲和哥哥都是佃农,租种贵族地主罗伯特·亚登的土地。亚登没有儿子,只有8个女儿。临终前,他指定幼女玛丽和爱丽丝作为他财产的继承人,其中玛丽继承了父亲的两座住宅、50英亩田地和6磅13先令4便士的现金。

后来,玛丽嫁给了租种她家土地的佃户的儿子约翰·莎士比亚。不过,约翰并不想步父兄的后尘继续做佃户,而是想到外面去闯一闯。于是,他带着妻子玛丽从村里跑到斯特拉福镇学做软皮手套,并在亨利街上开设了自己的店铺,生意非常兴隆。

当时,人人都要戴皮手套,而本地的制造业者又受“国会法案”的保护,所以制造皮手套是一门很赚钱的行业,而且也是当地势力最庞大的行业之一。手套业者们在铺砌整齐的市场广场大钟下选择最有利的位置,搭起摊棚,进行生产加工。直到100年之后,这里才被绸缎商人所取代。

约翰·莎士比亚经营的是细致的白皮,这是制造高级手套的原料。不过,除了主经营手套之外,约翰在其他行业中也有涉足,比如饲养牛羊,屠宰、出售牛羊肉,还贩卖木材、谷物、麦芽(酿造啤酒的原料)等,生意做得很红火。

斯特拉福镇没有城墙,街道宽阔挺直,然而在精神上却仍旧是个禁锢、狭隘的中世纪小城镇。像英格兰的其他城镇一样,这里是根据前人传下来的一套严格方法来治理的。市镇当局竭力保护当地的实业,不允许外人介入,所有的行业都被严格控制和监管,居民们需谨遵法规以维护治安。

在小镇里,如果居民不给自己的小狗带上口罩出门,或让鸭子在街上乱跑,或玩“任何不法的游戏”,或夏季到了晚上8点孩子还未回家,或从城里的碎石坑拉些碎石自用等,都是要被罚款的。

法规如此繁多,要想一点都不犯是不可能的,所以,城里几乎没有哪个居民没被罚过款。

在食品方面,小镇也有一套严格的中世式方法,管制着食物的价格和品质。每年,小镇会推出两名“酒官”负责管制面包师傅、屠夫、旅馆业者严守价格规定;不让酿酒业者在酿制过程中添加一些骗人的东西;也不许零售啤酒的妇女以未密封的啤酒待客。大约在1556年时,约翰·莎士比亚还担任了小镇的酒官。

次年,约翰又进入小镇的治理机构——议会,在古老而漂亮的市政大楼里开会。在开会时,还要穿着特别的袍子。如果忘记穿袍子,那也是要被罚款的。

1558年,约翰又成为这个小镇的警官之一,负责对该城的法律未有明文规定的过错加以判定、处罚等。由于表现出色,1561年,他又与约翰·泰勒一同被任命为市政官,负责监管当地的税收等。

(二)

1558年,约翰和玛丽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可惜不久就夭折了。4年后,玛丽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为玛格丽特,但也于次年不幸夭亡。

1564年4月23日,约翰和玛丽的第三个孩子降生了。这次出生的是个男孩。关于他出生的具体日期,是根据当地圣三一教堂教区登记簿上的记载大概推算的,上面记载“约翰·莎士比亚的儿子威廉,4月26日洗”。

按照当时古老的天主教习俗,孩子一般在出生后三日受洗,认为这样可以洗净孩子灵魂上的原罪。所以,后人历来都认为威廉·莎士比亚是出生于1564年4月23日;而他去世的日期恰巧是1616年4月23日,生与死同月同日。这似乎在昭示人们:对于这个伟大的人物,虽死犹生。

由于是市政官员的长子,所以小威廉必须穿着白色的衣服,在河边漂亮的圣三一教堂里,体面而隆重地接受约翰·勃列奇特多牧师的施洗、命名,正式成为英国教会中的一名教徒。

此时在英国各地,宗教和政治都是密不可分的,英格兰境内的人既要效忠于英国伊丽莎白女王陛下,也必须忠诚于教会。每到星期天,如果居民们不带上自己的一家老小到教堂做礼拜,也会被罚款。

小威廉刚刚出生3个月,斯特拉福城里就发生了一场大瘟疫,半年内就有350余人丧命。幸好母亲玛丽当机立断,带着威廉离开斯特拉福城,躲到空气清新的娘家温考特,才让小威廉躲过了这一劫。

在小威廉出生的同一年,市议会剔除了一名人员,增补约翰·莎士比亚为市府参事。现在,约翰已经成为斯特拉福镇人人艳羡的社会显要——约翰·莎士比亚先生了。

不久,斯特拉福镇获得了伊丽莎白女王的弟弟——爱德华国王的特许,拥有自治权力。两年后,约翰·莎士比亚获得提名,角逐“高级州官副手”。这也是该城职务最高的官员了,与市长职位相当。第一次提名时,约翰落选了;第二次约翰终于当选。

1568年10月1日,约翰宣誓就职,任期为一年。1571年,约翰又被任命为首席参议员,任期也是一年。

如今,约翰可谓名利双收,每天要到议会厅主持会议,还有专人护送。而且身为市长的约翰·莎士比亚同时也是治安法官,并在“记录法庭”中任法官,主持法庭事务等。

按照当时的惯例,有名望有资产的家族都可以拥有自己的盾形家徽。于是,约翰向伦敦的纹章院申请批准使用盾形家徽,但未获得批准。

这以后,玛丽又先后生下3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分别为吉尔伯特、理查、埃德蒙和琼恩。但是,他们的寿命都不长,吉尔伯特45岁去世;1574年出生的理查39岁就去世了;而1580年出生的埃蒙特仅仅27岁便离开了人世。

(三)

威廉·莎士比亚是家中的长子,因而也理所当然地被父母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因为父亲的缘故,小莎士比亚的童年过得无忧无虑。

母亲玛丽发现,小莎士比亚与其他孩子不同。每到星期天,孩子们都必须要与大人一起到教堂里听讲道、颂圣经、唱圣歌、做祈祷……每到这时,平素活泼好动的小莎士比亚总是会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非常专注地望着牧师亨利。

当时,在英国教会里讲道主要使用英语。当毕业于剑桥大学的新教徒亨利牧师听说小莎士比亚对他的讲道很“虔诚”时,就试着教他背诵《主教圣经》和《通用祈祷书》中的一些段落。小莎士比亚很快就能流利地背诵出来了,而且还能进行教义回答,这让亨利非常高兴。后来,亨利经常教小莎士比亚读一些书,他们成了好朋友。

每次从教堂回来,小莎士比亚都会把弟弟吉尔伯特和妹妹琼恩当成听众,站在他们面前大声演讲,有时像爸爸一样激情澎湃,有时又像牧师亨利一样庄严肃穆。

玛丽对儿子的表演很不解,她悄悄地问约翰:

“我们的儿子怎么会对新教那么感兴趣呢?”

约翰微微一笑,回答说:

“恐怕他不是对新教感兴趣,而是对英语感兴趣吧,要不你给他讲点与教义无关的故事试试。”

约翰猜的果然不错。玛丽后来有意地给孩子们讲故事听,无论她讲什么,小莎士比亚都听得非常认真。如果哪一天没有故事听的话,他就会显得非常失望和烦躁。有时,他还会断断续续地复述故事给弟弟妹妹们听。

玛丽明白了,是故事和文字游戏给孩子们带来了快乐。尤其是小莎士比亚,对文字和故事的兴趣最为浓厚。

当时,英格兰人都十分喜欢闲聊,斯特拉福小镇也是一样。在这个小城镇里,约翰就是个话匣子,常常成为小镇的中心人物。每当父亲和其他人在一起闲聊时,小莎士比亚都喜欢跑到他们中间去,津津有味地听着。

1569年,小莎士比亚5岁的时候,伦敦女王剧团到斯特拉福演出。当父亲约翰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时,小莎士比亚还不知道演戏是怎么回事。

父亲告诉他,演戏就是好多演员在舞台上表演故事。一听说有故事,小莎士比亚兴奋得手舞足蹈,对看戏充满了期待。

好不容易等到了能去看戏的时刻,一家人兴高采烈地来到市政大厅内等着戏开演。虽然小莎士比亚对戏的情节难以理解,尤其对演员们大段的对白都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看戏。尤其是看到有人从幕布后出来,一面吹着乐器一面跳舞,还有人出来连翻几个筋斗,更是觉得有趣极了。

这出戏给小莎士比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就是在那时,他开始萌发了当演员演戏的念头,并立即把这个愿望表达出来。

在回家的路上,小莎士比亚兴奋地对父母说:

“他们演得可太棒了!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演戏。”

儿子的话让约翰一阵惊讶。在那时的英国,人们对演戏都抱有偏见,认为演员是下九流,是身份低贱的象征。因此,约翰生气地对儿子说:

“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呢?真是没出息!你这种身份的人只能看戏,绝对不能演戏!”

小莎士比亚见父亲生气了,有点害怕,不敢再说话了。幼小的他当然不知道当时人们对演员这个职业的看法,演戏在当时被认为是低贱的职业,演员的身份自然也是低人一等的。像他这样在当地有身份有地位家庭中成长的孩子,怎么能被允许去演戏呢?

小莎士比亚的话也提醒了父亲约翰,他开始思考该如何培养这个儿子。他想到了当地的文法学校,打算尽早让儿子去学校接受教育,打消他要演戏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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