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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 突然袭击

又道和匈奴的战事也已然稍停,据说是匈奴后院起火,乌孙国攻击了鸣镝火先部,鸣镝火先抵挡不住,向头曼求援,头曼已经带一部分军队去支援了,现在匈奴主事的是右大都尉“车里车师布”。

当孟阙一出现在长城头上,众匈奴人皆远远下马跪拜。

车里车师布闻报,也出营就在长城之下跪拜并请“天单于”入帐再拜。

于是孟阙令车里车师布率众先兵退十里之外,然后又带项燕和少数卫兵来到匈奴大帐。

车里车师布再次谢罪,然后道:“不知‘天阏氏’安在?”

孟阙道:“天阏氏回到天庭有要事,‘噬天老魔’法力有所恢复,天阏氏持‘圣剑’镇压他去了。”

车里车师布目光闪烁,将信将疑,他身边的匈奴大小头目却都深信不疑,孟阙又道:“李远,吕猛二位将军安在?”

车里车师布道:“二位将军还都在单于王庭好好休息,他们不知道右谷蠡王大人出征秦国的事。”

孟阙对他的话完全不信,但此时无法深究,于是又道:“我今已来,令汝等退兵,汝等可再退百里开外,然后不得再侵犯秦国边境,若有部落欲来长城边上牧羊,需得先知会城上守军。

车里车师布道:“兵退十里,已是小将权力极限,要兵退百里,还需右谷蠡王亲自下令。”

孟阙道:“怎么,我这天单于说话不好使吗?”

车里车师布道:“非也。”

孟阙道:“那如何还不退兵?”

车里车师布道:“还需右谷蠡王命令,天单于可在此等侯右谷蠡王,右谷蠡王不日将回。”

孟阙大怒,目中已现杀机,车里车师布道:“天单于的‘神斧’现在在右谷蠡王手中,右谷蠡王言道,要借天单于的神威来护佑我匈奴打败乌孙国。”

孟阙气极反乐,道:“如此,我且在帐中休息数日,等头曼回来。”

于是孟阙被安排到车里车师布的大帐里,待孟阙将左右人等都支了出去,项燕道:“这车里车师布明显是推脱我等,我看匈奴后院起火固然是真的,但就算头曼打了胜仗,也不会轻易回来,他这叫以拖待变。我粗略看了一下,这里的匈奴兵在两万以上,你虽无趁手家伙,但凭你我二人的武功要杀回长城关隘去不难,但那样就失去来此意义了,至于击杀车里车师布,夺取兵权,我刚才看了一下,这车里车师布步履沉凝,武功不低,不是三招两式能杀死的,他身边大小头目和卫兵又多,却不易杀他。况且我看大帅的天单于位子也不是太稳,妄自杀人,激起兵变,事态就更不好控制了。”

孟阙道:“的确如此。”

于是两人商量半天,苦无良策,这时车里车师布来请天单于“赐”宴,这自然是恭敬地说法,就是为孟阙接风洗尘。

席间一个亲兵拔下头上的银簪要试试孟阙面前那烤全羊有没有毒,孟阙暗道,你头上有没有头皮屑啊,你试了我还吃不吃了。于是挥手制止了他,命他和其他卫兵一起下去和帐外的匈奴兵一起用餐,自己拿起面前刀子割肉大嚼。帐中各匈奴人头目见状欢声雷动,气氛倒颇和谐。项燕也知匈奴人不至于下毒,于是也大快朵颐。

孟阙一边酒到杯玩儿一边想,头曼这一去,无论匈奴胜还是乌孙胜,都十有八九会乘战胜余威进攻中原,毕竟中原富庶,比塞外草原有吸引力多了,自己当先御外侮,这蒙放看样子深明大义,一旦有事,当能和自己合作,至于内战打成什么样子,暂时是顾不得了。

蒙恬在军帐内不断疾走,显得气急败坏,最后终于又回到祖父蒙鹜休息的帐中,他劈头问道:“爷爷,这夜袭楚营的军令到底是大王下的还是吕相邦下的,又或者是大将军王翦自己的主意(作者按:大将军位在上将军之上,但不常设,是为大规模战争发生时由君主临时任命的官职)。”

蒙鹜道:“这是军中,要称呼我‘上将军’!”

蒙恬道:“好,上将军!联军孟元帅孤身犯险,去劝退匈奴,匈奴明显是不真心承认他这个‘天单于’的,他此去凶险莫测,而他仗大义无所畏惧,何等让人钦佩!我等已与孟帅约定停战,先御外辱,如何可轻启战端,背信弃义?”

蒙鹜长叹一声道:“是战是和由当权者决定,我等当军人的唯有服从而已,我蒙家世代忠良,莫非你还要抗命吗?”

蒙恬道:“我抗命又如何,有死而已,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当年孟帅根本不是与李牧不合,他是不愿杀同为华夏人的手足兄弟。”

蒙鹜道:“孟帅为人,我原不十分赞同,因他行为放荡,有违人伦,但他今日之举,我也是十分佩服的,可国家岂能不统一,孟帅先前不也亲帅大军来和同为华夏人的我大秦为敌吗?”

蒙恬道:“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人家孟帅在外置生死于度外的抵御外辱,我等却在背后乘人之危捅刀子,我宁死也不从这个乱命!这就请上将军治罪吧!”

说着蒙恬拔出佩剑交给蒙鹜,这已是辞官就死之意,蒙鹜接过佩剑,忽然横在自己颈间,老泪纵横的道:“孙儿啊,你是我‘蒙家军’未来的接班人,你若违抗军令,必死无疑,你死还不如我死!”

“且慢!”蒙恬大惊失色,忙去抢过祖父的宝剑……

李园自孟阙走后,心中就时常没来由的慌乱,孟阙在时,帅帐就在楚营当中,每次以楚军为主的战斗也都由项燕领军,他李园压阵而已。虽然他有些嫉妒项燕,但想到项燕无论立了多大的功劳,也不可能有自己升的官大,又常常恶意的窃喜。可自两人都走了以后,他成了楚军的主帅,虽说秦人信守承诺,已多日未曾开战,但他仍然心中忐忑。

他在家中时是每夜无女不欢的,在军中时日已久,虽还不敢公然违背军纪,私带女子入营,但心痒难搔,再加上心中高度紧张难以排解,今日忽然想到了不妨用手自己解决一下……

刚伸手握住身体下部,忽听营外人喊马嘶,惨叫与杀声同起,他一惊用力过猛,几乎将自己的命根子掐断,也惨叫了一声。

李园知必是秦军偷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也只得披甲持刀,出营拒敌。

其实楚军一直没放松警惕,因此虽遇偷营劫寨,也不是十分混乱,但敌方勇猛无敌,仍是抵挡不住。

李园正然带人前冲,忽见那白袍小将蒙恬迎面杀来,楚军四散奔逃,转眼他已和蒙恬马头相对,蒙恬一枪扎来,李园擎刀一挡,谁知枪快刀慢,枪尖已到喉前,李园一闭眼,等待枪尖入体的感觉,那一刹那他忽然想到了那些被自己征服过的女人当自己的“枪”也刺入她们体内时她们究竟是什么感觉。

谁知等了半天,好象自己没死,于是睁眼一看,只见蒙恬的枪尖正抵着自己的喉头,一尺半长的枪头上三棱枪锋滴着鲜血,锋头紧挨着自己的喉头皮肉,但决没刺入半分。

只听蒙恬道:“李园你听着,今孟大帅仗大义孤身犯险,劝退匈奴,我不得已奉吕相邦之命前来偷营劫寨,若将你一枪刺死,楚军必乱,楚为联军主力,楚乱联军必溃,到时死伤惨重,徒令亲者痛仇者快,我今放你一马,你领军从容撤兵,加强后队防范,将能全身而退,楚退各国必撤,但皆不致大乱,伤亡不至太大,待匈奴问题解决,他日ni我疆场再见,绝不容情!”

孟阙这些时日在匈奴大帐中如坐针扎,心急火燎,一方面匈奴不给他一点儿有用的消息,二来也不能从蒙放处得到内地交战两方的消息。

对于蒙放封锁消息他是能理解的,毕竟自己与秦国还处于敌对状态。他的五百亲兵都在匈奴帐内,车里车师布倒没有故意将他与亲兵隔开,但外松内紧,对他防范极严,要杀车里车师布夺取兵权却也越来越难。

孟阙已经有好几次忍不住想不顾一切的在匈奴营内大杀一气,以出胸中这口恶气,但他身份日高,威权日重,考虑事情也已经越来越从大局出发,知道于情况不明时轻启战端是为不智,也只得忍耐待变。

这日孟阙正和项燕在营中商议,忽有亲兵来报,说是蒙放将军派了手下一个亲兵前来见大帅,于是孟阙将来人让进大帐。

那人约摸二十来岁年纪,相貌普通,但脸上神情刚毅,他让孟阙屏退左右,他有重要军情禀报,孟阙与项燕对视一眼,项燕退了出去。

那亲兵向前几步,来到孟阙跟前,压低声音道:“秦军突然发动攻击,五国联军已然败退,损失极为惨重,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蒙鹜军团和蒙武军团合兵,不日将来长城一线北逐匈奴,要将大帅一并杀死在匈奴军中,蒙放将军佩服大帅‘尊王攘夷’的高义,让我来通知大帅赶快撤离匈奴大帐。”

孟阙听得此言,心情激荡,五国联军的失败在他意料之内,但损失如此重大,他心中安得不痛?

又见那亲兵跪地磕了个头道:“我信已送到,此事机密,我当速离。”

孟阙正欲用手相搀,说几句让他代为感谢蒙放的话,忽见那亲兵从靴子里拔出一把雪亮匕首,孟阙大惊,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要刺杀我”,这亲兵身手极快,显是个极强高手,孟阙猛退一步,但能否闪开,已无半点把握,谁知那亲兵这一剑却不是刺向他,而是回刺自身,深深扎入了自己小腹。

孟阙惊诧莫名,忙又踏回一步,把着他的肩膀道:“你,你这是何意?”

只听他道:“孟大帅,我乃盖聂之子盖天,我父不在秦国,我为国中最强高手之一,大王命我以送信为名,相机刺杀大帅。我本已领命,但蒙恬将军是我自幼好友,我知此行有去无回,于是向他辞行。

我此行甚密,对蒙将军只说欲出去游学,蒙将军不知我的真实行止,他置酒为我饯行,席间痛哭流涕,大赞孟帅‘兄弟睨于墙,而共御外辱’。大义无双,恨不能相从共去,可惜自己王命难违,竟背信弃义,夜袭楚营,虽获胜,并因此逼得五国撤军,但自己亦视此为生平最大耻辱,云云。我也甚为感动,但同样王命不能违,故此来行刺大帅,但我不愿终生都活在自责之中,更不愿死前留下遗憾,于是选择自杀,以全忠义。我先前所说蒙鹜军团来长城一事不是真的,秦的国策是先南后北,六国不平是不会攻击匈奴的,蒙武回来加强守卫而已……”

盖天说到这里,一口气接不上来,已连连咳嗽,随即口角流血,头一歪已然死去。

孟阙甚觉悲伤,项燕方才听到帐中异响,已然进账,但看到帐中情况,知孟阙并无危险,而显然情况复杂,就一直旁观,也听得了个大概。

他对盖天的义举也甚为感动。

于是两人令亲兵收殓了盖天尸首,打算就埋在长城边上。

这时车里车师布忽然来拜见,道:“天单于,右谷蠡王头曼传来消息,匈奴和乌孙在大月氏的调节下已然相互罢兵,右谷蠡王令我等兵退二百里,不日将亲来向天单于请罪,先将神斧送回。”说着令帐外亲兵将孟阙的斧子承上。

孟阙暗道:“这车里车师布没一句实话,头曼焉有本人不到而先把斧子送回的道理,莫非还怕和我见面吗?多半是五国撤兵,蒙武回师的消息传到了这里,车里车师布见没有便宜可占于是退兵,这斧子当一直在他军中。头曼倒是有可能亲自来见自己,但此间已然事了,自己又何必久留?当赶紧回赵国收拾五国兵败残局。”

于是孟阙接过斧子,对车里车师布道:“我急回赵国,就不见头曼了,你带信给头曼,让他传我命令,招吕猛和李远其中一人到赵国,我有要事要告知他二人。”

孟阙的意思自然是想知道二人安危,车里车师布唯唯而应。

于是孟阙和项燕安葬了盖天后离开匈奴,带五百亲兵一路向赵国而去。

一路无事,到了赵国,直至邯郸城下,赵王闻讯亲自出城来接。

孟阙自然谦逊不已,口称王上隆恩,罪臣愧不敢当。

赵王连说当得当得,又连连夸赞孟阙功绩,孟阙才知,原来五国联军当时虽然撤退,但虽退不乱,而秦国想是也已在先前的战争中筋疲力尽,竟未过于追赶,五国得已从容撤出秦国国境。

魏国二十城是夺回了,而赵国在战争初期自秦国手中夺回的被占城池寿陵也未再丢失,这次五国合纵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因此五国与秦国都分别宣称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而秦国更因背信弃义,破坏停战约定而被天下唾骂,反之孟阙则因“兄弟睨于墙而共抵御外辱”的义举在六国都赢得了极高声誉,声望已一时无两。

进城安顿下来后,孟阙本以为赵王也会封他个“高山君,平原君”什么的,谁知赵王除了赏赐了些金银外竟再无举动了,而孟阙的上将军和相国位置仍是有职无权,孟阙知道这还是郭开捣得鬼,倒也不是如何在意。

这日忽然传来消息,魏王增为感谢孟阙及五国国君帮助魏国夺回二十座城池的恩义,邀请五国国君,楚国春申君和包括孟阙在内的重要将领去魏国赴国宴。

孟阙和项燕以及司马尚,东郭郎陪伴赵王来到魏国,自有一番繁琐隆重的接待并安顿住处等礼节,孟阙于中竟没机会和义兄单独说几句话。

魏王增为了筹备这次国宴,特地改造并重新雕梁彩画了一座宫殿,命名为“凯旋宫”,孟阙知道这凯旋宫应是义兄受他以前“古为今用”所讲的“凯旋门”故事启发所建。

这凯旋宫虽然建筑时间仓促,但一来国家有倒山之力,二来也并非庞大宫殿建筑群,所以待五国贵宾聚齐,已然如期建成。

于是这一天五国高贵的客人们在隆重的礼乐声中走向凯旋宫,孟阙本以为这凯旋宫会象巴黎或者古罗马等地的凯旋门一样,怎么也该有个石门浮雕什么的,却见只是一座建筑宏伟,雕画精美的宫殿而已,门匾上大书“凯旋宫”三个大字。

孟阙暗道这也不奇怪,毕竟东西文化相差巨大,要知那凯旋门上是要雕刻历代统治者功绩的,果真如此,魏王增得把太庙也挪到这“凯旋宫”前了,那当然不可能,但只这“凯旋宫”三字已是东西文化融合的发端,须知“风起于青萍之末”,任其自然就好。我们的“祖先”有强大的文明自信,待自己日后有机会征服西方,自然可以高屋建瓴的吸收西方的优秀文明成果,倒不须此时拔苗助长。

进入凯旋宫如仪坐好相应位子后,孟阙见来的除了有五国国君,楚国春申君,此次“合纵”战争的重要将领,相随各国国君的高级臣属外,星怜和黄薇竟也来了。星怜坐在韩王然身边,而黄薇自然与春申君在一起,至于黄药和伊里沁,她们虽也是孟阙的妻子,但一来不是正式的,二来就算正式,在这重男轻女的时代,她们的“级别”也仍然还不够格参加这等国宴。

而魏王增身边,除了王后和重要妃子(其中有侯翡翠)外竟还有魏国公主魏锦屏。

却见首先由赞礼太监宣读了魏王增的一份谢辞,文辞高古典雅,内容无非是感谢各国的援魏高义而已,重点赞扬了孟大帅运筹帷幄,指挥有方,围秦救魏,直超孙膑,堪比姜太公,孙武子等等,又仗“兄弟睨于墙,而共抵御外辱”的大义,三言两语胜过十万雄兵,将匈奴惊走云云。听得孟阙面红耳赤,暗道这也太抬举我了,我有这么强大吗。

待得念完,众人皆大声曰:“采!”

于是酒宴开始,席间乐舞盛大,赏心悦目。

待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魏王增忽令乐舞撤下,站起身亲自道:“本王有一件重大事情要宣布。”

他是王者之尊,他这一站起,众宾客全都站了起来,魏王增道:“诸位请安坐。”

于是众人这才又拱手坐下,却听魏王增接着道:“我宣布我义弟,五国相国兼上将军,此次联军统帅,‘天下第一风流浪子武宋玉梦郎’公子阙为我大魏……”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孟阙早在他一开始提到“义弟”二字时就已避席来到大厅中央,躬身施礼听封,暗道,来了来了,不知是封我为“疑陵君”呢,还是“秋申君”。各国贵宾也都侧耳倾听。

却听魏王增接着道:“……驸马,我将把自己的王妹锦屏公主嫁与我义弟公子阙!”

众宾客一愣之后,又皆齐声曰:“采!”

孟阙却没有立刻答言,他抬眼看了一下魏锦屏,但见她也显得十分错愕,并无怎样欢喜害羞的样子,孟阙心中微觉不悦,暗道看来我这义兄颇有呆气,他竟事先没和任何人商议就做了这个决定,这魏锦屏也明显对自己没什么意思,不然总该又羞又喜一下才是。

他却不知,魏锦屏生性冷漠,今日在如此重大的场合,又尽量控制着少喝酒,当然更加喜怒不形于色了,其实她心中虽也有几分怪自己的王兄事先不跟自己商量,但还是有三分喜悦,三分愿意的。

孟阙乃是浪子,娶妻自然多多益善,这魏锦屏又没反对嫁给自己,娶她只有好处而没坏处,正欲答应,忽觉有两道哀怨的目光射来,他转头看去,却是星怜。

只见星怜的脸色煞白,孟阙立刻想到了自己曾承诺一打完仗回来就娶她,按此时的规矩,如果自己先答应了魏锦屏的婚事,那魏锦屏就是自己的正妻,而星怜只能屈居其后了,星怜是贵族女孩中最尊贵的公主,她自然十分在乎这“名分”高低的次序,而在她心中这正妻的位置,也应该代表着谁在她的梦郎心中最重要。

孟阙理解星怜的心理,不觉犹豫了一下,怎么办,一次娶两个公主,都是正妻?别说从没这个先例,就是自己心中没有名分高低之别,但魏王增,韩王然,锦屏和星怜也仍是要争个高低上下的,这可如何是好?忽然他又想到了还不知在何处的姐姐,想到了和姐姐的“精神恋爱”,心中又甜又苦,蓦地,想到了自己曾有过的决定,就是自己无论娶谁做妻子,都需经过姐姐同意。他之所以有这个决定,不过是出于对姐姐的尊重,其实姐姐温柔善良,对自己情深似海,又怎会阻止自己娶谁做妻子?

想到这里,孟阙也未多加考虑,就对魏王增深施一礼道:“大王,义兄,此事请恕小弟暂不能从命。”

室内的气氛立刻就僵硬了一下,而魏锦屏脸色惨白,星怜则玉面生晕,魏王增却面孔一黑道:“却是为何,难道我的王妹还配不上你这梦郎吗?”

孟阙道:“非也,小弟有一个原则,我无论娶谁为妻,都需经过我姐姐同意才可。”

“这……”魏王增不知该如何接口,而室内也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孟阙隐约听得有人道:“虽说长姐如母,但公子阙已被赵王偃认归王族,等同亲生儿女,同不同意也该赵王偃说了算,怎么能轮到他姐姐,这魏王增也是,该当先同赵王商议才是……”

又有人道:“这梦郎和他姐姐伦恋,虽说尽人皆知,但据说他自己并未公开承认过,今日拿他姐姐拒婚,那是公开承认了……”

还有人说什么,由于人太多,孟阙已听不真切,忽听一个极尖锐的女子声音道:“公子阙,你好不要脸!”

这一声当真惊天动地,立刻震得全场鸦雀无声。

孟阙一看,却是魏锦屏,只见她脸色已铁青得怕人,下唇隐有血丝,显然是方才强忍怒气时咬的,只听她接着嘶声道:“公子阙,你和你姐姐伦恋,天下谁人不知,世人怜你是盖世奇才,又保家卫国,气节无双,不予深究也就是了,你与你姐姐私下如何,我可以不管,我乃一国公主,你当面拒婚,辱我太甚,我也可以忍受,可你今日放着赵王偃这样如你父亲一样的人不提,却用你姐姐来拒婚,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公开你和你姐姐的禽兽之行了,你姐姐和自己的亲弟弟伦恋,禽兽一样的人,她有什么资格……”

魏锦屏还没说完,孟阙已怒发如狂,别人怎样说他自己,他都可以不在乎,可姐姐在他心中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他怎能容别人肆意辱骂,于是他一步冲到魏锦屏面前,猛的一巴掌打在魏锦屏脸上,这一掌是如此响亮,满座皆惊,这还是孟阙理智尚存,否则只这一掌就能要了魏锦屏的命,饶是如此,魏锦屏的脸上也出现了五个粗大红肿的指印。

她几时受过这等委屈,但看着孟阙面目扭曲,两眼布满红丝的怒极模样,虽气得浑身乱颤,却也不敢再说话了。

孟阙怒极,但他更觉伤心,他愤怒于姐姐被人当众辱骂,更伤心于自己和姐姐的爱情这样的被世人所不接受,要和这些人解释自己和姐姐的“精神恋爱”吗,不,绝不!我为什么要向这些如此轻视我们姐弟的俗人们解释我和姐姐的“精神恋爱”?!

却见孟阙又目视全场,用比寒冰更冷一万倍的声音说道:“敢侮辱我心中的女神,我的姐姐,不论他是谁,我都要让他死得惨不堪言!”

这句话一说完,孟阙猛然觉得心中一阵狂魔般的杀气惊涛骇浪一般狂涌上来,一个声音在心中狂吼道:“杀!杀!把他们全部杀光,他们嘴上不说,但都在心里暗自骂你姐姐,将他们杀的一个不剩!”

而另一个声音也立刻冒上来道:“不可以!你说过不杀华夏人的,绝不可以杀自己的手足兄弟!”

两个声音反复冲击孟阙的大脑,他但觉头痛欲裂,胸中杀意狂涌,只想不顾一切的杀人,忽听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道:“梦郎……”

孟阙一看,却是星怜,心中柔情一动,杀气稍缓,谁知星怜接着道:“你姐姐……”

孟阙只听了这一句,已怒不可遏,他用手指着星怜道:“住口!你也敢骂我姐姐吗?哈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很喜欢你吗?告诉你,你给我姐姐提鞋都不配,你就是脱光了在我面前转上三圈,我都懒得上你!”

这句话可是太伤人了,星怜的珠泪立刻夺眶而出,她本来是想提醒孟阙说出他和他姐姐是精神恋爱,谁知被孟阙如此辱骂,她也是一国公主,如何受得了这个,下面的话再一出口,已经变成了:“孟阙,你不是人!”

孟阙仰天狂笑,声如鬼哭,他道:“是的,我不是人,我是藐视世间一切伦理道德的野兽狂魔,你们怎么骂我都可以,但谁敢骂我姐姐……”

说到这里,杀气牵引之下,他忽然跃回自己的席位,手摸到了斧子,他知道只要再在这屋里停留一秒钟,他就会魔性发作,这屋里的人只怕一个也活不了,于是猛的一拳击向屋顶,极猛恶的拳风击得屋顶尘土木块飞扬,屋顶破了一个大洞,他已飞身而出,屋顶传来瓦片被踩碎的声音,他已不知去向。

直到此时,屋内众人才缓过神来,“嗡”的一声议论四起,忽听两声女子的尖叫先后响起,却是魏锦屏和韩星怜先后掩面狂奔而出。

孟阙发疯一样狂奔,转眼已冲到城墙边上,他一跃而出,守城的兵丁但见眼前一花,随即一道匹练般的白影在旷野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孟阙奔跑了不知多久,心中魔性越来越盛,只想毁掉面前所见的任何东西,不知何时,天上阴云密布,狂风大作,转眼暴雨倾盆,雷霆闪电交加。

孟阙再也抑制不住魔性,忽然猛的停下脚步,手指着天空大骂:“贼老天,你也和我作对吗?!我和我姐姐本是精神恋爱,但我不愿向那些俗人解释,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信守对父亲的承诺才没有说出,你本该知道的,可人们都说你是聋子和瞎子,你一定也以为我和我姐姐做出了乱伦之事吧,好,那我就乱伦了,你又能如何,我偏要娶亲生姐姐为妻,你敢阻止,我就先劈了你!”

说着,他猛地举起巨斧,斧子前头顿时显出一个比“战海”时更大的“斧气刃”,他一斧劈出,斧气刃砍在地面上,满是雨水泥泞的地面顿时泥水狂溅,继之以土,然后显出一条深广长阔的地缝,孟阙擎斧仰天长笑,道:“贼老天,你想把我吞入地底吗?哈哈,办不到!我的心早已燃成烈火,黄土地也埋不了我!”

他左一斧,右一斧,将地面砍得沟壑纵横,随即狂跃而起,超越地缝,向前狂奔。

他高举着斧子,斧气刃暴突于前,却不知他究竟要去砍谁,忽然一道指天画地的闪电猛的击在他身上,他只觉得浑身一阵麻痹,接着浑身火起,暗道完了,心中竟忽有一丝安慰,谁知除了接连而来的震天动地的巨雷之外,他的身体竟没有化为灰烬,而斧气刃上朦胧的刃影竟变得如巨大的真正刀剑一般雪亮生寒!

他悲喜交加下忽的单手擎斧指天高叫道:“贼老天,你的天雷也劈不死我,你还能把我怎样,你听着,我要先砍碎这天,再劈碎这地,然后将世上所有的伦理道德,规矩方圆全都剁成碎粉!”

说完,他又纵跃如飞,一斧又一斧的向天空劈去,他的衣服早已被雷火烧成灰烬,又被雨水冲得无影无踪,他浑身并无寸缕,肌肤泛着可怕的红光,根根头发如同钢针一样直刺天空,斧气刃在狂闪巨雷中如雪亮的长刀,正与苍天决战……

狂乱中的孟阙不知道身边除了惊雷巨闪还有什么,但在旷野边上,雷雨交加中却有一个紫衣少女俏立不动,狂暴的风雨在她身边仿佛被隔绝一般,她的衣衫竟一点没湿,她腰间的剑鞘竟也是紫色的。

她看着赤体狂奔的孟阙,脸上并没有害羞的神情,因为所谓的害羞早已被巨大的震恐和更巨大的感动所代替,她喃喃的道:“多痴情的男孩子啊,为了爱,与全世界为敌,更不怕苍天的权威!”

孟阙在九分魔性中还有一分清醒,这正如同巨大而狂暴的台风,其中心的风眼却无风无雨,他的这一分清醒中仍在庆幸自己没有在“凯旋宫”里出手杀同为手足兄弟的华夏人。

作为前生是在“网络民族主义时代”成长起来的他有自己不可动摇的原则,那就是不杀华夏人,“萧峰”的确是大侠,萧峰也有自己的苦衷,但他不是萧峰,他是孟阙。

孟阙不知道自己的魔性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这具身体的遗传原因,还是自己在魂穿时由于心中充满悲怨而引发了这具身体的某种基因变异。但如论如何,这魔性是难以控制的,而魔性被引发的起因总是因为自己的悲伤!

孟阙巨斧劈天,“斧气刃”是个巨型长刀的刀身模样,仿佛是大斧的锋刃部分离体而出,放大无数倍所形成的雪亮芒影,但这斧气刃是随心而变的,他忽然将斧柄一转,于是巨大的刀剑状斧气刃就化作了整个斧头摸样的巨大芒影,虽然颜色暗了些,但他每一斧拍击向天,都会把巨量的如注雨线击回天空,如同苍天的眼泪倒冲回眼眶,又象他自己的眼泪由两行化作千万行冲击黑云。

他忽然觉得,也许这连天的大雨,不过是自己巨大的哀伤奔向云天而凝落的,而巨大的雷声也仅仅是自己心中巨大的哀伤所化的哭声。

孟阙是如此的爱着他的“亲姐姐”!

是的,亲姐姐,从前世到今生,他都是那样的爱着自己的亲姐姐,他不愿说出姐姐的身世,一方面是因为对父亲的承诺,另一方面也是更深层的原因,却是他真的希望姐姐和自己“有”血缘关系,这血缘关系代表着亲情,更进一步说,代表着自己两世所不曾得到的母爱,姐姐实是自己最亲的亲人,最亲的人又是最爱的人,这是何等完美的爱情,然而,这爱情终究是被“禁忌”的!

这世间哪有人能和自己的亲生姐姐灵欲一致的结合呢,于是他选择精神恋爱!

我可以不得到姐姐的身体,只要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然而,姐姐,你究竟在哪里啊?究竟在哪里……

孟阙一斧又一斧的拍击向天空,他已分不清究竟这天雨是自己的泪,还是自己的泪是这天下的雨!

雨泪没有止境,孟阙的神魔能量却终有耗尽的时候,斧头上的气刃已越来越淡,淡到渐渐挡不住雨泪的回落,就在他又一斧拍击向天雨时,斧头般的气刃忽然就消失了,于是他也仰面摔倒,任由连天的大雨向无尽的泪水般洒落在他的身上,然后他就是去了知觉。

孟阙感觉自己如同在南极冰山下的海水里,冷,是如此的冷,仿佛连骨髓也冻僵了,而周围又是如此的黑暗,仿佛一千亿年也不曾有过阳光照耀的宇宙暗黑次元空间。

我死了吗,莫非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绝望?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道白光,光中一个美丽的天使披着白色的纱衣而来,是姐姐!

纱衣下掩映着她美丽不可方物的yu体。

“姐姐!”孟阙脱口而出叫道,却发现这声音仿佛是另一个人发出的,不象自己的声音,仿佛自己是自己声音的旁观者,这经验只有在喝酒喝得最醉的时候才偶尔会有,但现在自己明明没喝,莫非这是一个“酒醉的梦”。

姐姐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她没有说什么,却轻轻的闪落了自己的纱衣,又轻轻的用她比花瓣更美一万倍的樱唇轻吻着孟阙赤.裸的胸膛,孟阙只觉得如一股电流通遍全身,是那样的愉悦,又如一股温暖的水流滑进心田,是那样的舒适而充满安全感。

他于是搂住了姐姐的香背,用仅存的理智道:“姐姐,我们是亲姐弟,我们不可以……”

姐姐轻轻挣开他的搂抱,用她芳香的樱唇堵住了孟阙下面的话,然后伸出香舌和他的舌头搅在了一起,两人深深的互吻着,孟阙感觉自己象一个漂泊了千万世的旅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灵魂的归宿,心中的安适和激动无法形容。

良久,姐姐的香唇才和他分开,她以一个最美丽的姿势带着如海的深情向孟阙的身体下部坐了下去,孟阙却忽然扶住了她,道:“姐姐,我知道你对我们是亲姐弟心中有阴影,你一定不是完全甘心和弟弟做这样的事的,让我告诉你……”

“不要再说什么了。”姐姐接口道,“姐姐十分愿意,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况且你在大雨中战天,大雨的湿气进入了任脉和冲脉,我想尽了办法也救不过来你,最后才想起这种用你本身潜力催开经脉的方法……”

她说到这里,孟阙忽然觉得姐姐的面孔象水中的影子一样波动了一下,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立刻又恢复了姐姐的形象,只听她接着又道:“姐姐是女孩子,女孩子都这样主动了,你还要拒绝吗?”

于是……

这一夜的感觉是如此的美丽和奇妙,孟阙觉得姐姐的身体是自己永远的圣地和家乡,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缩小,随着自己的生命之根进入姐姐的体内,那从同一个血脉而出,又融于同一个血脉的感觉之美妙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愿意永远留在姐姐的体内再不离开。

直到再次筋疲力尽,他才沉沉睡去,身边姐姐的深情相拥是如此的让他觉得安全而温暖,所有的寒冷与绝望再不剩下分毫。

待到孟阙再一次醒来,下意识的向身边一摸,却发现姐姐已经不在了,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立刻就空了,待翻身坐起,身上的衣服滑落,一看却是一件女子的中衣,是白色的。

他看了看,凭直觉却发现有点不象姐姐的中衣,须知不论男女,华夏服装的中衣都以白色为主,他以前天天和姐姐在一起,对姐姐的中衣再熟悉不过,虽然姐姐不是只有一件中衣,但无论那一件他都有印象啊,可这一件?

他又摸了摸,看了看,尺寸倒也和姐姐的身量差不多,可为什么就是有点陌生,即便说是姐姐新买的中衣也不象。他又把衣服拿到自己鼻端嗅了嗅,不过这也是徒劳的,他虽喜欢姐姐,但并没有没事嗅姐姐中衣或内衣气味的习惯,自然不能通过这种方式辨别出这中衣到底是不是姐姐的。

他又游目四顾,发现自己处身在一个山洞之中,洞口阳光明媚,地面玩儿爽之极,显见大雨已停了不是一天。

又见自己身下是一张芦席,芦席旁边有一个包裹,包裹中有一些铜钱,但并无其他衣物,包裹旁是他的斧子。

再看洞壁上用刀剑刻着几行字,字体娟秀,有点象姐姐的字体,又有点不象,孟阙虽怀疑,但也不能否定是姐姐所刻,因为他只见过姐姐在竹简上写字,想必这在竹简上写字和在石壁上刻字因为运力的变化字体也会有所变化。只见那字写道:“姐姐爱你,但除了姐姐还有其他的女孩子也爱你,不要让任何一个爱你的女孩子伤心。另外,地上包裹里的钱你拿去用吧。”

没有落款。

孟阙陷入了沉思,凭直觉他觉得昨夜和自己偷心的女孩子多半不是姐姐,于是心中非常失落又觉得有几分安慰,他暗下决心,以后看到姐姐再问她究竟,如果和自己发生关系的女孩子是她,那自己就告诉她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的真相,免得她心中有阴影,然后娶她为“正妻”,如果和自己发生关系的女孩子不是她,那自己仍和她保持精神恋爱,其实这样也很好,但自己仍要娶他为“正妻”,即便永远也不发生关系,也一定要娶她为妻。

老实说,孟阙以前虽然深深的爱着姐姐,但从没想过要娶姐姐为妻,毕竟叫了十几年的“姐姐”,早就习惯了,而所谓的“妻子”二字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他并没放在心上,但随着“魏锦屏事件”和“雨中战天”以及昨夜的“和姐姐偷心”几件事的发生,他忽然强烈的想要娶姐姐为妻,他知道姐姐是个“人不知而不愠”的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而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所以如果自己娶了她为妻,却不与她发生肉体关系,她是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她的。当然孟阙也绝不会允许有人当着自己和姐姐的面嘲笑辱骂姐姐,如果那样,自己一定要那人付出代价或者玩儿脆杀了他……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魔性又一动,但随即被自己压了下去,这次这魔性倒发作的不是很强烈。他暗道,经过“魏锦屏事件”后应该再也没有人敢当着自己和姐姐的面说姐姐不好了,想到这里,他暗暗舒了一口气。

又想到了姐姐所留的字迹里有不要让其他女孩子伤心的话,他首先想到了星怜,他现在已明白,当时星怜多半不是要骂姐姐什么,而是要说些安慰自己的话或者是要自己对那些人解释自己和姐姐是“精神恋爱”,于是心中更觉歉意。

“不过我是永远也不会向那些俗人解释自己的精神恋爱的。”孟阙暗道,他性格中原有一份偏激倔强,愤世嫉俗的情绪,让他向那些暗中辱骂自己的人解释自己的“精神恋爱”,他是绝不屑于那样做的。

姐姐或许是偷偷跑离了圣母宫来见自己,或许自己不过是把别的女孩子误会成了她,但不论怎样,她既然不在自己身边,自己现在总是很难找到她,应该还是等到明年暗随黑龟寿等人去圣母宫再说罢,自己当时在战东海群夷前旁敲侧击,曾经问出他们去圣母宫的具体时间是在仲夏,但却是他们出发的时间,并且只是君山金龟寨人出发的时间,却不知道到达圣母宫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但自己只要相随他们也就是了,却不必细究。

此事说来尚早,此刻自己应该先去找星怜,她多半回了韩国,那自己就去韩国吧!

孟阙拿着包裹,穿着极不合体的女孩子中衣离开了山洞。

在这信息不发达的古代,倒也不是谁都认识他是“梦郎”,于是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中,他又买了一身衣服,取道去往韩国。

这日来到韩国境内的一条山溪前面,忽然口渴,附近并无人家和客栈,这溪水的源头应该是山中清泉,清澈闪亮,颇为诱人。

他正想捧一口溪水解渴,忽听远处有一个轻柔的女声唱道:“妹妹寻兄兮泪涟涟,泪涟涟兮兄不见。”

孟阙循声望去,只见在溪水的下游,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白衣少女正在洗头,乌溜溜的秀发飘散在水中,说不出的美丽飘逸,女孩似乎是发现了有人在看她,于是转过脸来,孟阙看到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他立刻呆立当场,这女孩子实在是太美了,让人几乎以为是仙女山鬼。

想到“山鬼”,孟阙立刻用目光扒下了那女孩的衣服,那女孩似乎是从孟阙的目光中看到了他邪恶的心灵,忙双手下意识的一捂****,于是梳子“啪”的一声掉在了水里。

孟阙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忙对那女孩深施一礼,道:“小生初见姑娘,惊为天人,冒昧唐突处还请见谅。”

那女孩见他如此礼貌,又喜他夸赞自己美丽,于是也羞涩的一笑,放下了手臂,随着他手臂的离开,胸前的两座美丽山峰俏皮的晃动了一下,孟阙忙低头默念“柳下惠”大神。

接着孟阙以一个道貌岸然的姿态走到那女孩跟前,又绕过女孩身边,脚尖一点地,已经跃出老远,那女孩回头一看,只见孟阙向溪水中一个虚抓,那落在水中的梳子就忽然从水中飞出,在水花的飘飞幻彩中落在了孟阙手里。

原来孟阙对武学一通百通,这一招却是自悟的“擒龙手”,玩的极为潇洒漂亮。

在那女孩的惊叹羡慕中,孟阙又以翩翩浊世家公子的潇洒步履走到那女孩跟前,恭敬地双手将梳子递上道:“小生刚才惊扰了姑娘,以致姑娘香梳落水,今奉还姑娘,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那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的接过梳子,道:“公子太客气了。”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孟阙忽然想起女孩刚才所唱的“风”(民歌),似乎是自编的,意思是她要找自己的哥哥,而一直没有找到,这和他找自己的姐姐倒颇有共鸣,于是道:“姑娘是要找你的哥哥吗?不知令兄是谁?”

那女孩子道:“我哥哥叫荆轲。”

“荆轲?!”孟阙一愣。

“怎么,你认识我哥哥吗?你知道他在哪里?”女孩满脸希望的道。

“啊,不认识,我是说这世上还会有不知道荆轲的吗?”孟阙道。

那女孩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荆轲的多了,我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他,后来我才发现好像只有会武功的人才认识他,嗯,有几个带剑的书生也认识他,不过他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好像他有一年多没有消息了。”

孟阙颇为同情她,叹了口气,又道:“不敢请问姑娘芳名?”

女孩道:“我叫荆芸儿。”

孟阙道:“好名字,这名字真美,不过姑娘的人更美。”

荆芸儿脸一红,也叹了一口气道:“我和哥哥还有母亲一直生活在卫国,我家祖上原是齐国大夫,后来家道中落,迁居卫国。我哥哥自幼喜欢武功,后来拜了一位高人为师,那人是墨家弟子,因此我哥哥也算是墨家弟子吧。几年前他武功学成了,于是说要出去打遍天下高手,为这事,他师父还和他闹得很不愉快,他师父说,墨家“兼爱非攻”,不但不提倡国家之间的战争,就是武林高手之间,也应该少争少竞,武功是用来行侠仗义的,不是用来争强好胜的。可哥哥说,他既要行侠仗义,也要争强好胜,学武就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不然学武玩儿什么。

哥哥走后,他师父再没来过我们家,哥哥也再没有回来过,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半年前,母亲去世了,母亲去世前还念着哥哥,让我一定要找到他。于是这半年来我走了很多地方找哥哥,但始终不见,似乎他所有的消息都是一年多前的,这一年多来他竟象消失了一般,我,我好害怕他出了意外。”

说到这里,荆芸儿的眼圈红了。

孟阙忙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荆芸儿心情彷徨孤寂之下,感到孟阙手臂的强壮温暖,和身上传来的强烈男子气息,心中不由得一阵放松一阵激荡,竟不由自主的靠在了他怀里,孟阙顺势将她搂住。

荆芸儿猛然惊醒,用力一挣,孟阙于是轻轻放开了他。

荆芸儿脸一红,低头不语。

孟阙想到自己找姐姐的艰辛,更觉同情她,于是道:“不必着急,欲速则不达……”

“好个‘欲速则不达’,公子见解精辟,真深得我心也!”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拦住了孟阙下面的话。

孟阙循声一望,只见不知何时,一个三十多岁,相貌极文雅的中年男子站在两人身边不远处,此刻他正然发呆,只听他接着道:“咦?我,我,怎,怎,怎么不,不口,口,口……”

“口”了半天,却接不下去了,孟阙立刻明白了,这人有口吃的毛病,但应该是心理原因造成的,他刚才无意中听到自己说了一句“格言”,这格言也许是他最认同的话,也许是他著书立说时正在苦思推敲而未得的词句,被自己碰巧说出,于是脱口赞同,竟越过了“口吃心理”的阻挡,此刻他又想起了自己有口吃的毛病,于是恢复了口吃的“习惯”。

想到这里,孟阙灵机一动,运功集神于眼,盯视着那男子,以柔和而又充满催眠语调的声音道:“是啊,你的确是有口吃的毛病,你和谁说话都口吃,但惟独和我说话不口吃,你说是不是?”

孟阙虽没学过催眠,但多少懂一些原理,他内功深厚,精神力量极为强大,现在冒懵使用自己应机自创的“移魂大法”,竟有奇效,那男子的眼神已然被他眼中的奇光所摄,喃喃自语的道:“是的,我和所有人说话都口吃,但惟独和你说话不口吃。”

孟阙于是收回目光,那男子又楞了一下,道:“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竟果真不口吃了,他对孟阙刚才在施展“移魂大法“时所说的话已经记不太清,但直觉中眼前这人十分值得信赖,而且似乎自己和他说话不口吃是天经地义的,不必奇怪。

孟阙见自己这“移魂大法”有如此奇效,也十分高兴,于是道:“我叫孟阙。”

那男子一惊,他的理智已完全恢复,又见到孟阙手边时刻不离身的大斧,忽道:“阁下可是身挂五国将相之印,人称‘天下第一风流浪子武宋玉梦郎’的公子阙吗?”

孟阙道:“正是区区在下,不知公子是?”

那男子道:“在下韩非。”

孟阙其实在心中已有几分猜到此人是谁,但仍忍不住道:“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韩非子。”

韩非道:“惭愧,在下的确是韩非,‘韩非子’却不敢当。”

孟阙忙道:“当得当得,先生才华横溢,著书立说十余万言,举世同钦啊。”

韩非皱了皱眉,暗道,这公子阙说话怎的如此爱拍人马屁,于是道:“公子之抬爱,非实不敢当,我才开始著书,何来十余万言之说?刚才苦思一个警句不得,得公子一言提醒,深得我心,方信梦郎大才,果然世所罕有。”

忽听那女孩道:“啊,我想起来了,有人说梦郎和我哥哥交过手,还打败了他,公子,你,你就是梦郎,那你一定知道我哥哥的消息了,你刚才怎么不说呢?”

孟阙还没答言,韩非却说顺了嘴,道:“梦,梦……”却又恢复了口吃,“梦”不下去了,孟阙连忙接过话来道:“韩公子,嗯,公子非的意思是说,我打败了你哥哥,这事当着你的面提起来不好,所以就说不认识了。”其实孟阙这叫借坡下驴,他也不知韩非究竟想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韩非是什么时候来的,听没听到他和荆芸儿先前的对话。

荆芸儿闻言竟然信了,道:“梦郎公子太客气了,你打败了我哥哥算什么,这有什么不能提的,还盼梦郎公子能见告我哥哥的消息。”

孟阙道:“正像你方才说的,我也是一年多前见过他,之后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荆芸儿叹了口气,神情极为失望,韩非已然彻底明白,他只对孟阙说话才不口吃,又隐约记得是孟阙“治疗”过他的口吃,他乃极聪明之人,自然明白孟阙是用一种很“神秘”的方法治愈了自己口吃的毛病,虽然只是在对孟阙一个人说话时才有效,但这已足够他惊喜了,感激之情直难以言表,于是道:“公子阙,韩非感公子治愈口吃大恩,欲请公子到家中一叙,不知公子允否?”

孟阙自然满口答应,又请荆芸儿一同去,言道公子非手下人极多,可以帮助她寻找哥哥,荆芸儿不知为何,心中颇觉对他可以依赖,于是答应了,她已梳好头,于是把头发挽起,系了条黑色发带,然后别了根簪子,做男装打扮。虽也极俊逸,孟阙却觉得看着不舒服,于是道:“芸儿,你自己一个人到处找你哥哥时,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可以女扮男装,现在既然跟我们在一起了,我会保护你的,就恢复女装吧,不然太可惜你的美丽容颜了。”

荆芸儿脸又一红,却果然取下了发簪发带,一手握住头发,将发簪发带俯身放入身旁一直打开的包裹里,又取出梳子,想梳一个女子发式,想了一下,却又放回去了,只又取出一条玫瑰色发带,站直身子,把头发披散开来,用发带在额前头后轻轻一束,道:“走吧,等有时间我再好好梳头。”

长长的头发披垂着,孟阙看得呆了,道:“长发女孩,果真清丽出尘。”

孟阙和荆芸儿住在了韩非府中,韩非手下门客倒也不少,他以笔代口吩咐门客和手下人帮助寻找荆轲,孟阙看着觉得颇为好玩,不过他知道自己虽用“移魂大法”在一定程度上治疗了韩非的口吃,但那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的偶尔为之,再试不但未必会灵,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看来要让他彻底杜绝口吃,还需从长计议,好在不耽误他和自己交流,目前也足够了。

星怜本是韩非的妹妹,韩非却对她和孟阙的事并没什么了解,只从韩王然那里知道两人闹了别扭,至于星怜本人倒没跟韩王然一起回来,不过他安慰孟阙说,星怜在江湖上散够了心一定会回家的,孟阙叹了口气,也只得暂时相信他的话。

于是两人每日谈经论道,韩非乃法家之集大成者,自然学问渊深,见解独到,但孟阙“拿来主义”,将卢梭,孟德斯鸠,甚至伏尔泰的学问都拿来充作自己的学问,又将古罗马十二铜表法改头换面结合华夏实际而敷衍成长篇大论的具体法律条款,自是把韩非也唬的一愣一愣的。

韩非佩服之余,也没对孟阙的话完全信服,后来道:“梦郎大才,果然让某震惊,但过于理想化了,以此治国,只怕还是空中楼阁,不切实际啊,即如当今,各国争竞,非君主高度集权,不能调到全国家之力,则不能抗衡他国。如秦国天下最强,固然原因众多,但最主要的还是她乃是天下最君主集权的国家,虽然现在的权利在吕不韦手里,但本质是一样的。

孟阙道:“这点我深表赞同,所以我的方案是‘用集权的手段推行民主的精神’。首先当然还是要在一个诸侯国加强中央集权,以凝聚整个国家的力量,富国强兵,然后统一华夏,再在整个华夏内部实行民主,从而培育华夏人的民族认同感并加强民族优越感,然后集合整个华夏的力量去征服世界上其他民族,对被征服民族实行高度的专制和压迫,用其他民族的资源和人力来进一步发展我华夏的实力,并反衬我华夏内部的民主和整个华夏民族的优等,于是进一步激发华夏民族的对外征服欲,直到征服全世界,又因民主具有优良的自我调节机制,所以我华夏将永远都会由最出色的人才来领袖群伦,从而可以使我华夏万年不倒,永霸全球!”

韩非先前已经被孟阙普及了全球知识,闻言击节赞道:“好,梦郎宏图伟略,某深表赞同,但此事还需一步一个脚印的来……”

韩王宫中,韩王然似乎完全忘了孟阙羞辱星怜给他带来的尴尬,显得极为礼贤下士,道:“孟相国何来之迟也,寡人明日大朝,就请相国正位,以领百官如何?”

孟阙闻言亦颇高兴,连忙谢恩。

韩王然又道:“梦郎大才,世无其匹,寡人得相国辅佐,我大韩必可重现昔日‘申生(作者按:即申不害)佐昭侯’之盛象,不,必更有过之矣。”

孟阙闻言却后退了一步,道:“如此,阙固辞相位矣。”

韩王然不解,道:“却是为何?”

孟阙道:“申生佐昭侯,乃是以法治其民,以‘术’治其臣,臣民有别,法令不一,遇明君则国可大治,遇昏君则国必大衰,大王乃明君也,然而恕臣冒昧,大王安可保证您的继任者一定是明君,因此为保我大韩长治久安,我若当政,必以法令贯彻上下,一其臣民于同一种法令,大王若不许,则臣不敢居此相国之位。”

韩王然犹豫半晌,仿佛自言自语的道:“非儿和怜儿都对我言道,梦郎之才,其学无所不会,无所不精,无所不发前人之所未道,诚百代难逢之智者,而千古未曾有也。”说到这里,他又咬了咬牙道:“好,今寡人既遇绝世之才,当赋予绝世之信任,就依相国,寡人许相国立法令通于士大夫与黎庶之间,只盼相国能令我韩国强大起来,昔年申生相韩十五年,我韩国达‘小康’之治,今我也给梦郎十九年,看梦郎能否使我韩国‘大安’于天下。”

孟阙暗道,这试用期可太长了,真给我十五年,我怕是已经占领半个地球了。不过你这韩国先天不足,拿来当个试验田还行,真要一统天下,征服世界还得以赵国为基础。

他看着韩王然咬牙切齿下决心的样子有点好笑也微有点感动,于是道:“多谢大王错爱,其实申相国的阳术(作者按:即对百官进行考核等)孟某是十分赞同的,我将予以发扬,还有,我要向大王要一个人做副手?”

韩王然道:“谁?”

孟阙道:“就是公子非。”

韩王然眼睛一亮,道:“我还没感谢相国治好了非儿的口吃毛病呢,不过他毕竟还只对相国您一个人不口吃,他如何能做你的副手,毕竟以笔代口,无论上传下达,还是临机决断,都太没有效率了。”

孟阙道:“我是让公子非做我的谏议大夫,专管给我出主意和监督我的过失,毕竟这世上没有谁可以永远不犯错误的,孟阙乃是凡人,大权在握,如何不可有人随时提醒监督,否则很可能一个微小的过失就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损失。”

韩王然道:“这世上还有人主动找人来监督自己吗,梦郎真至诚之人也,好,我就将非儿交与相国,任谏议大夫之职,望相国与非儿同心协力,共振我大韩。”

孟阙自于大朝会上正式就任韩相后,与韩非一起制定法令,立下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原则,于是世人皆道梦郎乃韩之商鞅,韩将大治矣。

不过孟阙制定的法令并不严酷,并且在向百姓宣讲法令的时候也非常重视道德人心的教化,这又博得了一些儒者的赞誉。

孟阙的治国理念还有几分道家的成分,就是“无为而治”,不过这个“无为”不是他孟阙无为,而是国君无为,就是让韩王然少玩儿涉国政,而充分放权于以他孟阙为手的臣下,这韩王然是很认同的,因为当初申不害相韩时也是“无为而治”,即要求君主在决断前尽量听取臣下的意见,孟阙对此进行了“温水煮青蛙”式的发挥,其本意是为“君主立宪”打基础,不过这是一条极漫长的路,孟阙觉得如果想在有生之年一统全球或至少建立全球霸权,那么自己本人就必须做一个君主,而且是一个强势的君主,而非权臣,因为所谓的权臣不过是变相或候选的君主而已,与“君主立宪”有本质的区别。

孟阙的打算是,尽自己的一生,利用集权为华夏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并尽可能多的埋下民主的种子,以便在自己这个“英雄”有一天离开华夏后,华夏能够再不需要英雄,因为华夏人可以通过不流血的方式选出最杰出的领导人,被选出来的人大多数不会被民众视为英雄,但却大多数能够做出只有“英雄”才能做出的事,于是我们的民族永远也不会衰落,将永远都会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民族。

“无为而治”的一个具体比喻就是“治大国若烹小鲜”,孟阙不知道这何时能够实现,也许只有留给自己的后人了,但在自己家里(韩王然早就赐给了他一座丞相府)他本人却很快俘虏了一只“美人鱼”。

这美人鱼自然就是荆芸儿,荆芸儿一个仿徨弱女,怎禁得住孟阙这等精擅“泡妞三十六计”的浪子忽悠,很快就弃械投降,被孟阙“乘虚而入”了。

于是两人夜夜春宵,喜乐无极,在偷心中孟阙最喜欢欣赏她的长发……

这天早上,孟阙好容易才从荆芸儿的玉腿阵中艰难跋涉出来,他悄悄起身,尽量不惊动因昨夜“劳累”过度而仍旧酣睡未醒的荆芸儿。

待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已毕,用过早膳(韩国贵族已经实行一日三餐了,相应的上班时间也有所调整,加强了效率),正要提前一会儿去上班,忽然有下人来禀报,说公子星怜带着一个男人来见他了。

孟阙大喜继而大惊,喜得是星怜回来了,这真是喜从天降,惊得是她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不是移情别恋,向自己示威来了吧,那可是大事不好啊。

忙在客厅接见,孟阙先看了一眼男人,见竟是李斯,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再看星怜虽仍明艳绝伦,但也颇有风霜憔悴之色,而且神情欢喜中带着幽怨。

孟阙又激动又羞愧,当下也不顾李斯在旁,猛的上前将星怜抱在怀里,道:“星怜,你可想死我了,都是我不好,错怪了你,你,你还是咬死我吧。”

他前半句说的激动万分,情真意切,星怜几乎立刻就原谅了他,后半句却是两人之间的暗语,星怜又羞又“气”,想推开他,但孟阙紧紧抱着她不放,她挣扎了几下,娇躯一软,伏在情郎身上,只觉得整个身心都要融化了,一切的不愉快和相思之苦都抛到“爪哇国”去了。

忽听一男一女两声咳嗽同时响起,男的自然是李斯,女的,却是荆芸儿。

星怜忙推开孟阙,一眼看到荆芸儿,脸色立刻就变了,玉手先指了荆芸儿一下,又似乎觉得举止有失公主身份,于是放下手指,别过脸去,显得又委屈又惹人怜爱。

孟阙忙上前想搂住她安慰一下,星怜却一把推开他,道:“小淫贼,见一个爱一个,哼,休想我再咬死你!”这句话一说完,却颇觉泄露天机,立刻玉面飞红,但也由此引动了心中柔情,不由先轻嗔薄怒的瞪了孟阙一眼,又示威式的剜了一眼荆芸儿,然后以一个君临天下的姿势向荆芸儿走去,绕过她身边,进里屋去了,看那意思,仿佛是想证明自己才是这屋里的女主人。

荆芸儿也“狠狠”瞪了一眼孟阙,一扭身也向里屋走去,她仍是未曾将头发梳起,只用发带束发,长发随着她的走动,在美臀后面打拍子似的轻轻舞动,象是诱.惑又象是示威。

孟阙身体下部愉快的抖动了一下,暗想荆芸儿温柔乖巧,善解人意,而星怜表面上有点不让人,实际上也是个善良心软的女孩,在“多妻制”这种社会大气候的“熏陶”下,两人多半“私下交换一下意见”,也就彼此认可了,而自己若此时去妄加调节,多半会弄巧成拙。

于是看了一眼李斯,只见他一双“老眼”兀自色咪咪的盯着刚才两女进屋的方向在看,不禁咳嗽了一声,李斯赶紧假装正经,对孟阙深施一礼道:“大帅,李某因身份低下,不得相随大帅前去魏国赴国宴,于是在赵国等候大帅归期行止,却久候大帅不至,后来得知大帅……嗯,那个消息,某思大帅十有八九会去韩国,于是一路奔韩国而来。于路见到星怜公主,并从星怜公主处知道了大帅已然到了韩国,正然大施善政于韩国,星怜公主本无意回……本想在江湖上继续行侠仗义,某言道,大帅既到韩国找公主,则对公主之情意,天日可鉴,公主岂可不见大帅耶,公主感某之言,于是遂与在下相携而来……”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孟阙的评价,又似乎是在想接下来的措辞。

孟阙已然明白这李斯是在转弯抹角的向自己表功,意思是星怜是他“劝”回来的,自己焉能不有所表示,于是道:“李兄一路辛苦,对孟某之恩之义,孟某铭感肺腑,李兄大才,某正欲请兄助我施政于一臂之力,这就请与我一起上朝,我将以重任托与李兄。”

李斯眉花眼笑,但仍极力掩饰激动之情,对孟阙一揖到地道:“大帅言重了,某有何恩义于大帅,某之功名前途皆大帅之赐也,定当始终相从大帅,以效犬马之劳。

孟阙带着李斯到王宫谒见了韩王然,向他大力推荐李斯,希望他能任命李斯为上卿。

这是个仅次于相国的职位,李斯简直受宠若惊,更下定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而韩王然虽然对这个李斯没什么了解,但他这个君主别的长处没有,却惟独有魄力,有道是信人不疑,既然孟相国说这李斯能当上卿,那就认命他为上卿吧,不过拜上卿是个较隆重的事,典礼却需第二日举行,于是孟阙领着李斯“实习”了一天,晚上回到了家里。

李斯在韩国还没有府第,只好暂住在孟阙府中,孟阙安顿好他后,吩咐下人不可惊动二位夫人,于是屏息蹑足的来到内室门口,果然听得二女正然有说有笑,他心中一松,不由得呼吸重了些,星怜乃是科班出身的正经武林高手,自然比他这半路出家,误打误撞的所谓“高人”敏感得多,立刻就发觉了外面有人,于是两女嘀咕了一句,都不说话了。

孟阙无奈只得挑帘珑进了屋,却见二女并坐在一床上,两双美目正不错眼珠的瞪着他看。

孟阙被看得发毛,咳嗽了两声,恬不知耻的道:“两位姑娘安好,不知今晚哪位那个……陪夫君我休息啊?”

星怜粉面通红,一跺玉足道:“不要脸,芸儿妹妹被你花言巧语的哄骗了身子也就算了,还想打我的主意,哼,不明媒正娶,休想!”

孟阙闻言连连咳嗽,忽道:“那我明天就向你父王求婚如何?”

星怜美目中放射出喜悦至极的光芒,但随即又黯了下来,道:“你不是说要等到你见到你姐姐,你姐姐同意了,你才可以正式娶妻吗?”

孟阙又咳嗽了一声,道:“其实我姐姐温柔善良,对我情深似海,她是不会阻止我娶妻的,我说要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出于对她的尊重,可我要明年才能见到她,那太久了,星怜,我喜欢你,我等不及了。”

这几句话说得情深意切,星怜感动的眼圈发红,但仍道:“梦郎,还是等等吧,就是你姐姐不反对,我也想和锦屏姐姐一起嫁给你。我想好了,你既然这么爱你姐姐,那你就应该娶你姐姐做正妻,你已向天下人公开了你和你姐姐的恋情,那就玩儿脆成亲好了,我知道你心性高傲,不愿向俗人解释你们姐弟的‘精神恋爱’,只要你们姐弟俩问心无愧,却也不必在乎世人说什么。等找到了锦屏姐姐,我就和她一起嫁给你,都做你的平妻。”

孟阙知道所谓的“正妻,平妻”乃是三妻四妾中的“三妻”成员构成,而“平妻”略次于“正妻”,他虽然对魏锦屏骂他姐姐极度不满,但男子汉,大丈夫子也不能总对一个小女生耿耿于怀。他也有些关心魏锦屏,于是道:“锦屏……她到哪里去了?”

星怜哼了一声道:“亏你还知道关心她,我怎么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我在江湖上乱逛,一方面是散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找她,可总没她的消息,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看她因为被你拒婚那样伤心,又下落不明,我怎忍心在她还没有消息时就跟你成婚?你不知道,她也很喜欢你的,等找到了她,我们姐妹两个商量商量,就一起都……哼,你有了‘三妻’,再加上黄薇黄药,芸儿妹妹,阿美拉,伊里沁姐姐,还好,伊里沁姐姐没和你正式成婚,要不我和锦屏姐姐还不一定谁能混上平妻呢,这‘四妾’,哼,不算淡雨这丫鬟,你都已经五妾了,都超员了,你要再敢勾三搭四,啊不,勾九搭十,看我不,哼,看我们姐妹饶不饶你!”

说完,又一跺玉足,扭着纤腰丰臀,香风飘抚的离开了,孟阙望着她充满诱.惑力的背影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一扭头,怪叫一声,恶狼一般扑向荆芸儿。

孟阙发现李斯是极有工作能力的,因此孟阙大胆放权于他,于是“孟阙内阁”的工作效率和执政力度大幅度提高。

对此孟阙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人家李斯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大丞相,工作能力是被“历史”验证了的,而且孟阙发现李斯虽有点嫉贤妒能,但对韩非这位师兄倒也非常尊敬,并没流露出“日后”要陷害他的意思。

孟阙自不知“历史上”的李斯陷害韩非,其直接起因乃是秦国“客卿”姚贾和韩非之间的矛盾,李斯固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却未必是主谋。他只以为李斯和韩非乃是“天敌”,但既然自己穿越来了,自不能让李斯陷害韩非的悲剧再发生,而且他还想等将来有一天韩非的口吃毛病彻底克服了,自己就“诱导”李斯和韩非以各自的人脉做基础,各自组建一个党,以便让华夏本土早于世界两千年进入资本主义社会。当然这个计划太过宏伟,以目前的情况还不具备基本条件,自己有这个意向就是了,尚需从长计议。

却说孟阙政府在执政方面频频得分,百姓称扬之余,孟阙又想到了科技,于是这一天她在“科学少女”韩星怜的陪同下来都了韩王宫武器库中的“偃师弩”跟前,孟阙见这传说中的“神弩”除了巨大的弩臂和弩机外,并无别的零件了,倒是弩臂下一张大床似的弩床颇引人注目。

旁边有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师傅,星怜对他颇为尊敬,说他是自己的“百工师父”,叫百里能。那百里能虽连称不敢当,但也不是如何拘束,看来他在韩国的地位并不低。

老师傅百里能对孟阙这个“奇才”显然不是十分相信,道:“这‘偃师弩’的做法早就失传了,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却从来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弩弓能把巨箭射出去八百步。”言罢颇为唏嘘。

孟阙微微一笑,道:“一只弩臂上联装几张大弓就可以了。”

百里能和星怜闻言都是一怔,随即几乎同时惊呼道:“好主意!”

百里能更是立刻跪在地上,向孟阙边磕头边道:“梦郎大相国真是神鬼之才啊,这联弓之法,就是让老夫想上五百年老夫也想不出来啊!”

孟阙连忙扶起他,谦虚了几句,百里能又绕着“偃师弩”看了几圈,道:“这‘偃师弩’并无联弓的痕迹,她应该还有别的方法能将巨箭射出八百步,但梦郎相国的想法是绝对可行的,绝对可行的,这可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啊……”

星怜道:“还可以借鉴‘蛟筋火箭弩’的方式,在箭上安装引火之物。”

孟阙听到“引火”却突然想起了火药,于是道:“其实还有一种东西叫火药,不过配方和比例我都忘了,这个,等我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吧,但愿我远征西方时能想得起来。”

老师傅百里能每天忙着试验“联弓神弩”,星怜这次却没有全程参与,她更多的时候是呆在“家”里,也就是孟阙府中,和荆芸儿闲唠嗑,其实是享受着那种每天等待情郎回来的甜蜜感觉。

这天,荆芸儿对她道:“星怜姐姐,你说‘梦郎’好玩不?”

“怎么,你说,梦郎他有什么好玩的事吗?”星怜的兴致立刻就来了,她和荆芸儿每天谈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她们的梦郎,虽然唠嗑的时候彼此多少都有点酸溜溜的感觉,但还是高兴的成分居多,这种妻妾和平共处,并且彼此感情融洽的事在“多妻制”的“古代”并不少见。

荆芸儿道:“昨天梦郎做梦说梦话,道,有一种叫什么‘活药’的药,配方是硫磺,小石头,和木炭,又说有什么骡子,又是什么马的城墙,我却没听清,反复说了好几遍,你说好玩不?这世界上还有用木炭配的药吗?

星怜却听得眼睛一亮,道:“只怕是‘火药‘吧,梦郎那天说是想不起来它的配方了,还为此挺苦恼的,说他自己是什么‘理科小白’——梦郎总有一些咱们听不懂的词,你多问,他也不会解释。嗯,火药,莫非这几样东西配到一起能引火,硫磺和木炭倒是能引火,可小石头,是什么样的小石头才能引火呢?”

“是硝石。”孟阙对着星怜给出了答案,既然自己的潜意思借梦话之口将早已被明意识忘得一玩儿二净的火药配方说了出来,那自己就没理由不让这划时代的武器提前出炉。虽然他的梦话也没说出具体的火药配方比例,但这应该难不住星怜和百里能这些本时代的科学家。

孟阙希望星怜和百里能可以试验出这种火药来,星怜自然是欣然领命,能完成情郎交代下来的任务,而又是自己最喜欢做的科学实验,这无疑是一件极快活的事。

孟阙想到实验火药有一定的被烧伤的危险性,又提前“发明”了口罩,并要求星怜尽量不要亲手操作,也最好离实验场地远些,星怜自然是感动加欢喜的一一照办了。

于是火药被首先试制出来,紧接着“联弓神弩”也被试验了出来,而火药也被装配在了弩箭上。

孟阙是很忙的,因此并未去实时参观实验过程,只在“神弩火箭”试射这天来到了试射现场。

孟阙见这神弩的形制是在一只极大的弩车上,装有一支巨大的弩臂,弩臂上联装着三张大弓,但却不是那种能射六百步的最大号的弩弓,因此不禁有点奇怪,又一问射程,居然恰好只有八百步,也就是一千五百多米。

百里能看出了孟阙的疑问,连比带画的讲了一通这时代的术语,孟阙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大致明白了这涉及一个器械承受力的问题,他记得前生看过一则记载,说我国古代的多弓床弩推力可达十吨,眼前这“神弩”有多大推力,由于缺乏相应工具无法准确计算,但绝对不会太小,多半的确达到了某种器械的承受力极限,于是不再深究。

又见那三张弓之间各有一定的距离,前两张弓的弓背朝前,后一张弓的弓背朝后,第一张弓和第二张弓的弓弦都不是一个整根,而是各有两段共四段,分别将三张弓的弓稍连在一起,第三张弓的弓弦却是整根的,但却在弓稍上将第二张弓和第三张弓连在了一起,而剩余的弓弦部分与弩臂成十字并在弦上安了一个铁兜,这铁兜并不奇怪,因为所有的韩国车弩都是这样的,不然怎么在一只弓弦上发出三只巨箭?

却见又有人拿来三只巨大的弩箭,巨大的铁质箭头后面是粗长的木制箭杆,奇怪的是,在箭头后面的箭杆前端部位包了一块布,具体说是缠了一条布袋子,“丐帮一袋弟子?”孟阙有点好笑的想,待注意到布袋里延伸出来引线,才知这是“炸药包”。

这三弓神弩已经在星怜的指点下使用了滑轮组,因此操作的人反而比原来少了许多。

但见目标乃是一千多米远外的一座巨大木楼,木楼下面用巨大的木杆子支起,仿佛是城墙上的城楼。

只见百里能先下令道:“上弦!”

于是在众人的操作下滑轮组转动,一根巨大的连着粗绳子的铁钩勾动最后一张大弓的弓弦,带动三张弓的弓弦和弓背一起缩动,然后弓弦被固定在弩机上,三只缠着“炸药包”的巨箭也被安在了弓弦上的铁兜里,而一个手拿铁锤的巨汉也相应的站在了弩机旁边。

这弩车事先早已调整好了射击高度,于是百里能先令点着引线,然后大喝一声道:“射!”

巨汉闻言一锤击在了弩机上,但听金铁交鸣声和弓弦巨响声同时响起,三只巨箭已然如三只狂龙般暴飞而出,遥闻一声大响,同时钉在了木楼上,三箭之间几乎等距,接着在箭杆前端缠布袋处腾起大团烟花般的火焰,孟阙却没听到意料中的爆炸巨响,反倒隐约传来一声类似于火柴被燃着时发出的“嗤啦”响声,接着木杆和木楼同时起火,而身后已一片叫好声,以星怜的女高音最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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