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阁是洛阳王宫里安排贵宾歇息的地方。看来第二绝该是早来了才是。
“燕大人的安排，自然是周全。只是本王闲得发慌，想过来观礼罢了。”第二绝一个轻笑，眼间眉梢里透着一股子神秘，连那笑都是邪邪的，看不出善意的，视线刻意地从孟千回身上掠过。
“王爷难道不知洛阳的规矩？”不待燕含秋接句，玉潇已经上前一步，淡炎瞥了一眼第二绝，“世子大婚，一切城外宾客不可观礼。”
“照玉大人这般说法，本王是外人呢？也对，这天下都姓风的，本王不过是一个外姓王。”第二绝摇了摇袖，愈朝殿中踱了几步，几乎是与风始皇并肩而立，同时冷冷地瞄了一眼身侧喜服在身男子，狐狸眼里涌起一层暗流，波涛凶涌。
“‘玉大人’三字在下不敢当，在下只是世子的陪同而已。”玉潇清秀的面孔上长眉一挑，虽说与第二绝爵位品级有差异，但他说话的底气丝毫不弱，笑意相向，礼节毫不待慢，“玉潇无意冒犯王爷，何况王爷的第二家族声名显赫，人才辈出，更是为东临立下过汗马功劳，即使不是姓风，但王爷在朝里可是举足轻重，莫要说玉潇一个小人物，就连是当今皇上对王爷也是礼敬三分。姓风也好，姓第二也罢都是东临臣子，何来里外之分。玉潇所说的规矩并不是针对王爷，就连同为风氏的怡亲王也是跟王爷一样，留在明日阁休息。难道王爷非得破了这个礼数不成？”
一番话下来，第二绝的脸色几乎变成了猪肝色，深沉一片。
等等——难道风惜别也来了洛阳么？洛阳王世子大婚，按理说颇有交情的朝中大臣，皇孙贵族都会登门道贺，来此并无不妥。
叫孟千回有几分惊讶的是，玉潇还真是一张利嘴，能言善辨，鬼王绝几乎是张口结舌。
风始皇时常与这般人物一起，耳濡目染也会变聪明几分的，偷偷地瞟了一眼身边的他。
负手而立，不言不笑，沉着冷静。如此姿态，一眼看去根本不傻，就像一方的霸者，只是静静地冷视周围一切，了然于心。其实是玉潇辩驳的时候，他的唇角微微扯起，似是泛着笑意，那样子像君临天下，皆在掌控之中。
他到底是个什么号的人物？时好时坏，有时聪明绝顶，有时候又傻得叫人想无法接受。
“王爷，其实玉家公子所言有理，洛阳的规矩一向如此。”燕含秋这会儿开始和事佬了，不冷不淡地添上一句。
“今儿是世子大婚，王爷还是先到明日阁暂做休息。待会礼毕，王爷与妾身定当去亲自招待。”尹之兰这个妩媚女人轻盈一笑，朱唇如花，好似妖娆。
第二绝似是低眸沉思许久，瞄了一眼主婚位上的燕含秋夫妇，忍不住地扯唇一笑，又扫向身侧的风始皇和孟千回，“本王第一次见高堂尚在，却由舅父舅母代理主婚的，不知世子、皇妻这门婚事算是不算呢？”
“王爷，你到底是来观礼的，还是来找茬的？”玉潇终于是忍不住了，膀子一抱，恨恨地瞪了一眼第二绝。
“潇儿，不得无礼。”玉上贞在旁冷冷一喝，毕竟第二绝世袭秦王位，是与洛阳王几乎平起平坐的，玉潇的冲动自然是失了礼。
恰时，文武百官窃窃私语起来。
“王爷此来，的确破坏了洛阳王廷的规矩，还请王爷行个方便才是。”开口说话的是洛阳老臣周擎星。
“第二家族一向讲究礼仪，相信秦王不会坏了家族名声。”兵部侍郎郑龙也开言劝道。
除了一部分大臣开言相劝，其他人都是三缄其口，默不作声。千回皆看在眼里，也瞧明白几分。
坐在主婚位上的燕含秋夫妇一直未帮玉潇说过半句话，冷眼旁观，时而嘴角带笑，笑意非善。
部分大臣沉默的原因定与燕氏夫妇有关才是。洛阳王廷也是风起云涌，风厉行久病在榻，独子始皇虽为世子却又痴傻，将来洛阳无望，怕是监政掌握实权。他们现在不见风使舵，更待何时呢？
不过一场婚礼，亦能瞧出端倪来。
借此机会，千回也看穿个一二来。风始皇的日子也不是想象中无忧无虑，日后怕是行在刀尖之上啊。
“如果本王执意在此呢。”第二绝冷冷瞄了一眼劝谏的大臣，并不放在眼里，他是秦王，有名的挑剔主儿，怎会轻易罢休。
这时燕含秋和尹之兰互视了一眼，似是达成共识。
“若是王爷执意如此，不如就留——”燕含秋是个圆滑之人，本想妥协下来。
不过他的话未说完，一直沉稳少言的玉上贞抢先一步，严厉的眸子狠狠瞪了一眼回去，接着一侧眸，灼光扫向第二绝，闷闷地哼了一声，躬身上前，拜了一拜，“恕老臣无礼，敢问王爷执意留在此处到底是为何？”
朝堂朝下敢真正说话的，也只有玉上贞父子俩。
“玉大人似乎很不高兴。”第二绝的嘴角一扯，笑得愈发诡异起来。
“王爷有话就直说，规矩就是规矩，不可破。”玉上贞的回答几乎是斩钉截铁。
“不愧是洛阳王的家臣，德高望重的玉氏家族，说话如此有力度。”第二绝玩味儿地挑了挑眉，眸光突然回峰一瞍，瞟向新娘子，“既然玉大人问了，本王就不拐弯抹角了，本王觉得世子不该娶皇妻，仅此而已。”
当着洛阳文武大臣的面儿，第二绝敢说出此等话来，的确是胆大包天。不过他是鬼王绝么，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