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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创世

第二十四章、阴司查狱问生死,儿线娘牵惊鬼雄

罗夫人为了安全起见,放弃坐等罗周翰的会合,带着寿春公主,还有雷彪等人离开寿阳地界,缓缓向庐州而行。

罗夫人、寿春公主三步一回头,五步一翘首,望眼欲穿,期望后面出现罗周翰的身影,可是希望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破灭。直到日将西落,罗夫人才命快马加鞭,赶往庐州投宿。

这庐州素有“江南唇齿,淮右襟喉”之称,历为江淮地区行政军事首府,相当繁华。罗夫人一行到庐州虽近半夜时分,可街上仍灯火通明,人流如市,很快找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这一夜,罗夫人和寿春公主为了互相照顾,住到同一客房,但两人心情一样沉重,碾转反侧、夜不成寐,惦记着罗周翰的生死安危。这罗周翰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活着是不是会受伤或生病?现在会在什么地方?那地方有没有住的吃的?会不会碰到坏人或者野兽?如果死了会死在什么地方?是怎么死的?死时难不难受?尸首有没有掩埋?会不会被野狗啃咬?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越想越恐怖,越想越悲哀,婆媳两人相拥相泣,相抚相慰,一直到天亮。

罗周翰的失踪,使大家都没了心情,该继续往前走,还是留下来等候消息,成了一大难题。罗夫人和寿春公主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出现奇迹的幻想并未扑灭,还是决定再留住一天,看看情况的发展再说。

为了打发寂寞失落悲伤的心情,罗夫人想去寺庙烧烧香,乞求神灵的庇佑,就向店家打听附近有没有可以烧香拜神的地方?店家告诉她,出门向左行二里,有一处城隍庙,香火兴旺,城隍老爷保佑一方平安,知道前世今生,求签问卦,很是灵验。罗夫人就带上寿春公主、罗衡、雷彪一同前往。

到了城隍庙,只见大庙前旗杆矗立,山门口石狮相对,重檐歇顶,石柱上刻着:“雪趁风威,白占田园能几日;云乘雨势,黑瞒天地不多时”。整个城隍庙黄墙黛瓦,异常庄严。

进了山门,迎面是戏楼,左右是耳房,戏台楹联上写着:“咫尺戏台生杀掠夺贵贱辱荣演千秋事业,方寸场地悲欢离合哀愁怒喜唱一代情人。”这几天正好是庙会,台上锣鼓喧天,台下人山人海,罗夫人那有这心情看戏,急匆匆往大殿而去。

大殿在戏楼后面,殿宇高大,屋脊饰“云龙”,中置铜镜,两旁“国泰民安”四字,翘角飞檐,殿内石柱下鼓石、浮雕精细。左右大柱上有双龙作舞爪悬空盘旋状。大殿前有铁香炉一座,殿正中置方桌,供奉城隍老爷像,塑像威严,正气凛然。大殿楹联是:“泪酸血咸,悔不该手辣口甜,只道世间无苦海;金黄银白,但见了眼红心黑,那知头上有青天。”“作事奸邪任尔焚香无益,居心正直见吾不拜何妨?”

大殿和戏楼之间东西各一排厢房,东厢设子孙殿,供有送子娘娘,门联是:“我本一片婆心,抱个孩儿送你;尔须多行善事,积些阴骘与他”。西厢设城隍夫人像。据说城隍本无夫人,一天有一对姑嫂去城隍庙进香,姑娘看到城隍人帅貌俊,不禁赞美了几句。嫂子开玩笑说:“那你就嫁给他呗。”姑娘说:“他如果要我,我就嫁给他。”城隍听到了,当天夜里就到姑娘房里与之交合。第二天,姑娘向嫂子说了,嫂子不信,姑娘说“我在他脚上偷偷系了红线为证”。姑嫂再去城隍庙验证,果然城隍的脚上系着红线。不久姑娘死了,人们就把这姑娘奉为城隍夫人,立像祭祀,楹联上写:“牵线搭桥多做积德善事,待人接物不收阴损钱财。”

大殿后面是阎罗殿,中殿供奉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等十殿阎王,两厢配有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血池狱、剐鼻狱、秤杆狱等十八般阴司刑狱设施,楹联上写着:“做个好人,心在身安魂梦稳;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

这城隍庙,是用来祭祀城隍神的庙宇,是古代汉民族宗教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之一,城隍神大多由有功于地方民众的名臣或英雄充当。城隍是产生于古代祭祀而经道教演衍的地方守护神。佛教在中国广泛传播以后,接受了佛教的冥界体系,城隍神开始成为阴间的行政长官,掌管阴间事务。城隍本指护城河,祭祀城隍神的例规形成于南北朝时。唐朝时城隍神信仰滋盛,城隍祭祀在各地开始蔚然成风,地方官每年定期或在地方遭遇旱涝天灾时,代表一方民众祭祀城隍。城隍神爵位分为王、公、侯、伯四等,岁时祭祀,分别由帝王及府州县守令主持。城隍神作为冥界设在地方的行政长官,职权相当于阳界的市长,司职保佑一方的平安稳定,惩治在世间作恶后到阴间应遭受处罚的恶魂劣鬼,执掌人的生死定数、捕死放生、提审载录等阴阳轮回手续。

罗夫人和公主、罗衡、雷彪来到城隍爷面前,正想趁机向城隍爷问问罗周翰的吉凶祸福。他们点燃几支香,跪在城隍爷面前诚心祷告,讲出自己的心愿,请求城隍爷保佑罗周翰平安无事。

城隍爷听了她们的诉说,一看原来诉求的是自己过去的同僚罗珍的玄孙媳妇,忙叫小鬼拿来生死薄查看。

小鬼拿来生死薄,一页一页翻过去,并没有罗周翰的名字。

城隍爷对她们说:“我的生死薄只记录庐州府人氏的生死,罗周翰是汴州人氏,不在我庐州城隍府的管理范围。可他在我庐州境内失踪,如果死了,应该还在我庐州城隍府阴司接受审查,你们可去阴司看看,是否在阴司待审的鬼魂里?”

城隍爷给罗夫人等签发了通行牌,让她们持牌前往阴司查看。

罗夫人等人持着通行牌进到阴司,来到审理鬼魂的十八狱内逐一查看。你道哪十八般刑狱都审刑哪些罪恶?

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是专门审理生前作恶多端,欺行霸市,财迷心窍,为富不仁的;

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是专门审理为官不正,口是心非,欺上瞒下,勾心斗角的;

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是专门审理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仗势欺人,贪得无厌的;

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是专门审理大斗小秤,盘剥欺诈,假冒伪劣,坑蒙拐骗的;

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是专门审理强征暴敛,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

血池狱、剐鼻狱、秤杆狱是专门审理山匪路霸,打家劫舍,谋财害命,滥杀无辜的。

那十八狱的赤发鬼、黑脸鬼长枪短剑,牛头鬼、马面鬼铁简铜锤,把那些新鬼紧缚牢拴、绳缠索绑,打得那些凶鬼皱眉苦面血淋淋,叫地叫天无救应,一个个皮开肉绽、抹嘴呲牙,脱皮露骨、折臂断筋,蓬头垢面、愁眉苦脸,哭哭啼啼、凄凄惨惨,战战兢兢、悲悲切切。

罗夫人他们一个狱一个狱看过去,并未看到罗周翰。

来到最后三个狱,见狱叉将几个断头残臂的新鬼放到秤杆上过磅,发现一个个膘肥体壮,体重都超过正常人的标准,就追问:“你们为何如此肥胖?”

新鬼说:“我们胃口好,吃得多,所以就胖了。”

狱叉问:“你们干什么营生?”

新鬼说:“我们干的是谋财害命的营生。”

狱叉又问:“你们为何而死?”

新鬼说:“前晚我们在寿阳城的淮河上,想去打劫一批偷渡客的财宝,不想他们武功高强,反被他们杀了。”

狱叉听了说:“根据你们生前谋财害命的犯罪情节,须过剐鼻狱和血池狱。”

说完把这些新鬼的鼻子一个个割掉,然后扔进血池里浸泡。

罗夫人等人从十八狱出来,心情轻松了许多。从狱叉的审理中,反映出劫匪抢劫罗周翰没有得逞,被罗周翰打败了,说明罗周翰是安全的。

罗衡管家提出另外一种可能性说:“是否存在因罗周翰没有罪恶,不必经过十八狱审理,而关在其他地方呢?”

罗夫人认为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就又前往城隍爷处,要求到关押新鬼的地方去查看。

城隍爷又重新签发了一块到阴山的通行牌,让他们到阴山去查看。

众人持通行牌进入阴山,只见“形多凸凹,势更崎岖,峻如蜀岭,高比庐岩。非阳世之名山,实阴司之险地。荊棘丛丛藏鬼怪,石崖嶙嶙隐邪魔。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妖行。阴风飒飒,黑雾漫漫。阴风飒飒是妖魔口内哨来烟,黑雾漫漫是鬼祟暗中喷出气。一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尽猖狂。那里山也有,峰也有,洞也有,涧也有;只是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岸前皆魍魉,岭下尽鬼怪。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山前山后,牛头马面乱喧呼;半掩半藏,饿鬼穷魂时对泣。催命的判官急急忙忙传信票,追魂的太尉吆吆喝喝趱公文。急脚子旋风滚滚,勾司人黑雾纷纷。”

罗夫人拦住判官问:“是否有罗周翰的传票?”

判官翻了翻传票,回说:“没有。”

又拦住太尉相问:“有没有罗周翰的公文?”

太尉翻了翻公文也说“没有”。

又去向急脚子和勾司人打听,有没有看到或听到过罗周翰这个人?

急脚子和勾司人都回答说“没有”。

罗夫人还是不放心,对着阴山大声呼叫:“罗周翰,你在哪里?你如果在阴山,就出来见我们,母亲好带你回家。”

那些孤魂野鬼听到呼叫声,纷纷从洞里跑出来,大声接应说:“我在这里,我是罗周翰,快把我带回家吧!”然后一窝蜂地向罗夫人奔过去,一个劲地叫着:“妈妈,我要回家,快带我回去吧。”“妈妈,我在这里好害怕,快带我回家吧!”“妈妈,我在这里好孤独,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鬼地方了。”

罗夫人一个一个辨认过去,都不是她的儿子罗周翰。罗夫人放心了,她确认罗周翰还活着。

罗夫人一行返回大殿向城隍爷销案,城隍爷说:“我知道你们罗家都是积德积善之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吉人自有天相,你的儿子会没事的,那怕有点小灾小难,对年轻人也是一种磨练,使他更好成长,你们不必介意,尽管放心去吧。”

罗夫人、寿春公主听了城隍爷一番话,茅塞顿开,千恩万谢磕头拜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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